“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天空泛著青色,讓本就陰森的墳地越發的嚇人了。
我站在原地,入目是那一團接著一團的鬼火。
威爾斯太太也不著急,掀開裙子在半截墓碑上坐著,抬手將那合約硬塞到我的手裏,這才道。
“大家都是女人,你又何必自欺欺人!”
她笑道,彈指間摸出了一根雪茄,淡藍色的煙圈蔓延在她的周圍。
女人的情緒,也跟著穩定了許多。
“我們這是雙贏的局麵,我幫你找到你的男人,你幫我鑒定一下我的男人的真假。”
“你男人?”我冷笑:“剛才你不是還說,是我在弄錯了麽?”
“這個...”威爾斯太太猛地吸了一口雪茄,幹巴巴的整個人蜷縮成一團,那雙妖豔的眼睛裏閃起奇怪的紋路。
半晌之後道:“不,我隻是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不過仔細想想,你的確沒有騙我的必要,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一下!”
“你既然知道我和蘇寒的事情,那麽你應該也是知道我和秦洛的關係,你覺得,就算是我知道他很危險,我會去嗎?”
我看著她,抬手也幻化出了一個座椅。
蕭瑟的墓地下,我們迎麵而坐。
我一襲白衣,她一襲紅裙,不多時,連前來悼念的人也都走的一幹二淨。
“女人嘛,口是心非很正常,我可以理解,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決定先告訴你一些東西!”
她說著話,抽盡了最後一口雪茄。
抬手將那煙頭丟在地上,紅色的火焰瞬間騰起。
在空中幻化出了一個屏幕,四周縈繞著詭異而古老的符號。
我本以為這東西是華夏的特有,沒想到,這西方的玄幻之術,也是錯綜複雜。雖然帶著血腥的力量,但是卻不能忽視它的強大。
畫麵裏,有著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地點也是我最熟悉的大冥宮,秦洛的寢殿。
忽的,其中一個人朝著另一個動手了,然而詭異的是,被下手的那個沒有反抗,反倒是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緊接著,站著的那位將手覆蓋在了他的腦門上,從中取出了一團詭異的黑霧,正是我在秦洛腦袋裏看過的那個神秘力量。
所有的懷疑,都在此刻變成了震驚。
然而不等我往下看,威爾斯太太一抬手,已經將那畫麵關閉了。
“怎麽樣?我夠誠意吧?”
我眯著眼睛,心理已然是驚濤駭浪,臉上卻是那強壓下的鎮定。
“這並不能說明什麽,萬一你造假呢?”
“造假?秦太太,你以為我那麽無聊嗎?我都用血誓了,你怕什麽?”
是的,血誓。
吸血鬼一族最古老也最莊重的一種誓言。
哪怕是在強大的王侯級別的吸血鬼,如果違反,也必將遭到滅殺。
我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有些傻。
為了一個男人,竟然如此的下本。
可轉念一想,我何嚐也不是,因為某人的背叛,而整整躲了十年。
“可以,但是你應該也是和人合作的吧?你若是把情報給了我,難道就不怕得罪你的合作夥伴麽?”
我依舊沒有答應,沉穩的試探道。
威爾斯太太眯著眼睛,目光悠遠。
抬手又拉出了一個畫麵,輕聲道:“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夥伴。我們是商業文明的家族,所以,對我來說,我隻看利益!”
畫麵中。
是黑蒙蒙的一片,隱隱約約能看到幾個亮點。
我正想開口,忽的屏幕中宛如白晝。
那是一個極大的祭壇,上麵刻著無數複雜的銘文。
有些是我眼熟的,似乎是古老的篆書。
隱隱約約,還能在那祭文中看到一絲甲骨文,唯一讓我心慌的是,在那祭壇上,有一個人被五花大綁著。
似乎是感受道了我心中的著急,那畫麵在一點點朝著那屏幕中心的那個拉近。
那人一襲紅發,無比淩亂的在身上掛著。
白皙的肌膚上,是那一道又一道口子。
似乎是被人擁了秘術一般,所有的傷口都沒有結痂,黑色的血凝聚著,很是滲人。
我想過無數次的再見,卻不料會是這般的情景。
10年來的刻意壓製的情感,在這一刻傾巢而出。
身子跟著顫抖起來,無數遍在腦海裏催眠自己。
這不是秦洛,這不是秦洛!
然而事實就是那麽的打臉,畫麵一點點移動到男人的臉上。
男人身上唯一完好的地方,那張冰冷的傾世容顏。
如同星光一般燦爛的眼睛,哪怕是傷痕累累,也依舊保持著那不容征服的傲氣。
如果說剛才我還在慶幸,或者是自我欺騙。
那麽現在,我剩下的便隻有擔憂和憂愁。
“怎麽樣?現在知道我沒騙你了吧?既然已經給你看到這裏了,我也就好人做到底,順便再告訴你一個消息,秦洛已經被關了10年了,當時他被抓的時候,為了掩護你和孩子的蹤跡,已經用了大半的靈力,導致身體被那東西控製。”
“不然,說實在的,還真的不好把冥王抓起來了呢。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句話真的挺對。我覺得你們中國的 文化,真的挺有意思的!”
我呆呆的看著那畫麵,已然聽不見她嘰嘰歪歪的又了說了些什麽。
濃鬱的靈力在我體內奔騰著,似乎時刻都能噴湧而出。
我看了一眼女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深吸一口氣,歎息道:“說吧,你要怎麽合作。”
威爾斯太太的眼中驟然迸發出一絲亮光,抬手將那畫麵收了回來。
臉上少了一份戲虐,多了幾分莊重。
無比謹慎的看了一眼四周,抬手在空中畫著符咒。手腕上的金光一閃,忽的,兩道黑影從不遠處的樹下落下。
那是兩個極其俊美的少年,藍色的瞳孔十分漂亮。
隻是那蒼白的臉,紫色的嘴唇無時無刻不在揭示著他們的身份,吸血鬼。
那個神秘的種族。
“女王。”
“起來吧,我要和貴客談點事情,你們注意境界,任何生物靠近,直接做掉,明白嗎?”
“是,我最尊貴的主人!”兩個少年齊齊應答,說完之後還不忘匍匐在女人的麵前,十分虔誠的親吻著女人的腳背。
我默默的看著這一切,雖然不喜這套規矩。
不過不得不承認,他們很忠誠。
不像...
罷了,不能再去想,想起來都會覺得無比難受。
“嗯,退下吧!”
少年點頭,轉身飛快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女人那威嚴的臉上這才擠出了一絲笑容,轉頭看向我。
“沒辦法,總得小心一些才是!”
“你希望我能做什麽?”
感受著周圍再無生靈,我開口道。
既然決定合作,我也不是那講信用的人。
“很簡單,幫我試探一下蘇寒,我總覺得他有問題!”
“如何試探?”我挑眉,有些不能理解,難道我要上去直接問他你是不是假的麽?
“雖然他每次都在強調對你隻是利用,但是我感覺得出來,在他心裏,你還是有一定的重程度的,顧安之你知道麽?其實我挺羨慕你的,他雖然說你不好,可是有好幾次可以直接殺你,奪取陰陽書的機會,他都放棄了。”
“哦?”
“是的,一次是你生孩子難產。還有一次更早,你不是換過一次肉身麽?怕是你自己都不知道吧,你那個時候是最虛弱的,隻要一個孩子都能把你打倒。”
女人笑著,一點點訴說著那埋藏在罪惡深處的秘密。
我看著她。心中的冰冷在一點點融化。
可震驚,也越發的多了起來。
這些事情,都是我所不知道的。
那時候的我,對於蘇寒還是愧疚的,畢竟當時幾次都是他救我,然後表明心跡被拒絕。
“可你也說了,他一直對我好是因為陰陽書!”
“不,也不能這麽說吧,我感覺他的本意是想要殺了你,然後直接把書拿走的,偏巧你懷孕了,然後就不能直接殺死。”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認,那就是,連我這個和他睡了這麽多年的女人,其實都從來沒有看透過他!”
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臉,不過那自嘲聲卻是溢於言表,沒有絲毫的掩飾。
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也不可能說去幫助她什麽。
隻得沉默。
“好了,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我可以承諾秦洛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你用一個月幫我調查出蘇寒到底是不是真的醒了,還是說現在的隻是一個分身。作為回報,我會告訴你秦洛被關押的所在地。”
“好。”
我點點頭,從指尖逼出一地血液來。
那道銘滿符咒的血書在空中站翻出奪目的亮光,照亮了整個墓地。
我感覺自己眉心之中似乎多了些什麽東西,仔細一瞧,是一根紅色的血線。
不過有著陰陽書在,我倒也不必擔心再出什麽幺蛾子。
一黑一白兩道靈力小心翼翼將那根血線包裹起來。
瞬間消失了。
“好了,既然契約成了,我們就回去吧,我的女兒也要下課了,我知道她和你的孩子永遠都沒有在一起的可能,隻是,能不能給個機會,她。”
“當初的時候就差點死掉,而且,就算是血族也活不過200歲。”
“我一個做母親的...”
“好!”
我點了點頭,打斷了她的話。
黑夜中,一輪明月悄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