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是什麽文字?”一上車,蘇寒就把那張發黃的小紙條賽到了我手裏。
我捏著紙條,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啊,隻是一堆符號而已,你也知道,現在社會,是不允許隨便傳播封建迷信的。所以上有對策,下有政策,所以嘛。”
蘇寒笑眯眯的沒再說,從兜裏摸出了一本小冊子塞到了我手機。
封皮上寫著歪歪扭扭幾個大字《道友,借個火》,還有著一個身材暴露的美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本小黃書。
打開一看,則是密密麻麻的數字對應的漢字。
因為第一次接觸這個,用了整整一路的時間,終於把這小紙條上麵的內容給翻譯完了。
“顧先生您好,久聞您的大名。本不想打擾,奈何小生最近著實煩惱,家裏總是莫名的多一些做好的飯菜,有時候還有錢。我不記得我自己去掙錢了,可是我的鄰居們卻說是因為我給她們治病了。百思不得其解,聽聞您是這方麵的高手,不知道您下次回鄉的時候可否幫忙解決,必有重謝。”
沒有落款的名字,隻有一個時間和地址。
爺爺在他回來之前蹭專門去看過,隻是左右都檢查了,都沒發現任何異常。
小夥子的身上,也沒有那些不幹淨的東西,最重要的是,這還是個小醫生,那種專門給鄉親們看病的,身上自有功德加身。
七魂六魄都在,隻是錢多了,爺爺也不好說什麽,加上家裏的人參娃娃用秘法聯係他,說有家裏被盜了。
正巧想到我沒事,便把這工作交給了我。
隻是我不知道,蘇寒到底是和車站那邊怎麽協商的,晚上東哥竟然給我打電話通知,以後除了每月的十五和三十,其他時間,我可以任選十天去上白班。
雖然不知道為何會出現這個結果,不過能休息,那是極好的。
推開門時,母親大人正盤著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把自己百城了一個十分扭曲的姿勢。
見我們進來了,立刻又恢複了那副端莊優雅,一邊嫌棄的瞪著我,一便衝蘇溫柔道:“你別太寵他了,都把她慣壞了。”
蘇寒笑眯眯的換上母親準備的新拖鞋,伸手把我的包掛好,不知道從哪捧出了一束鮮花,遞給了母親:“沒事的,我都習慣了。”
蘇寒的話,又成功的取悅了母親。
白女士的笑的眼角都生出了皺紋,我越來越擔心,秦洛說的3個月搞定我家人,搞定婚禮到底還能不能視線。
“伯母,剛才我和安之去了爺爺那裏。”一壺茶剛泡好,蘇寒便主動開口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母親臉上並沒有什麽不耐煩的表情。
隻是皺了皺眉頭,便開口道:“怎麽?是讓安之回去祭祖麽?”
“不光是回去祭祖,爺爺還接了一個委托。”自從在櫃子裏看到那副畫卷之後,我對母親的身份一直心存疑慮。
既然顧家和白家是世交,那麽母親定然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婦人。
果然,母親在看到紙條之後,眼神裏閃過一絲猶豫,定然是看懂了。
她的沉默,使得整個客廳裏都陷入了幹淨的氣氛。
見我不安的拽著一角,蘇寒便把手搭在了我手背上。
不同於秦洛的冰涼,他的掌心十分的柔軟,隻是我不喜歡這種刻意的接近,哪怕截至目前,他還不曾傷害過我。
“去吧。是福是禍,既然躲不過了,那就去麵對吧。”良久之後,母親放回了紙條,臉上又恢複了那副慈禧老爺的狀態。
隻是眼底的疲憊,卻是怎麽也無法藏得住的。
“顧安之,別給老娘丟人。”母親說完,便轉身回屋了。
我還想再問,卻被蘇寒拉進了懷裏。
“你幹什麽!”我惱怒的拍打著他的胳膊,這人怎麽越來越過分了。
“不幹什麽,就想抱抱你。若是你再掙紮的話,我可就不能保證隻是抱抱了。”
蘇寒用手將我死死的扣在懷裏,倒也沒再做出更過分的舉動。
隻是這種和陌生男人的擁抱,著實讓我不舒服。加上我們之間的關係,又是那樣的錯綜複雜。
我錯不得,也不能錯。
“我困了。”我低聲說道,他抬眼注視著我,那張絕美的容顏足以完爆外麵那些所謂的棒子國小鮮肉,不用任何後天的修飾就那麽的完美。
可惜誰叫我先遇到的人是秦洛呢。
“顧安之,你可真是不解風情啊!”蘇寒放開了搭在我腰上的手,忽然在我的睫毛上落在一吻。
“不過沒關係,我也不喜歡太容易到手的獵物,乖,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來接你。”
蘇寒說完,便離開了。
臨走之時竟然還衝著母親的房間擺了擺,能做到這個份上,也是不容易。
夜晚又恢複了平靜了,因為母親在家的原因,胡老鬼也一直呆在瓷瓶裏不說話。
我剛關了燈,閉上眼睛。
房間門被推開了,黑暗中,我隻看到那熟悉的衣服,正是剛剛回房間的母親。
她輕輕叫了我一聲,見我沒回答,便自顧的拉著凳子坐在了我旁邊。
母親這是又要給我講故事了啊。
因為小時候是單親,加上不懂事,我常常會做出一些不該做的的事情。
母親總是在白天狠狠的教育我,然後晚上又會坐在我床邊碎碎念著她的不容易,和她的無奈。
從一開始的不理解,到後來的慢慢長大,也許隻有在看不見彼此的夜晚,大家才會卸掉那帶著尖刺的偽裝,吐出心聲吧。
今天也不例外。
母親歎了口氣,便開始絮叨起來。
“顧安之,你說你怎麽就怎麽苦命呢?我和你爸費了那麽大的力氣,你怎麽就躲不過呢!”
“是,這個蘇寒比小衍有錢,也長得帥。可是你覺得像你這麽笨,你能管得住麽?”
“顧安之啊,為何你就不能讓人省心呢。怎麽越希望你安安穩穩的,就越是要出事呢....”
我聽著母親的話,眼角的淚水無聲滑落。
我想起身告訴母親我會好好的,我愛的是秦洛,那個說一定不會放開我的男人。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秦洛在哪,我要怎麽保護自己。
頭一次,覺得夜晚是這樣的漫長,漫長到讓我害怕。
最終母親在天亮之前走了,替我掖了掖被子,卻留下了濃濃的憂傷。
等我迷迷糊糊的起來時,她已經出去了,桌子上,是我最愛的吃的煎蛋和小油條,蘇寒正端著一杯咖啡在看報紙,好不自在。
“走吧,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你隻負責帶人就好。”
我低頭看了看那一包零食,眼睛又不由得開始發酸。
“怎麽?你這是太感動了麽?走吧,又不是不回來了。”
蘇寒說完,便拉著我下了樓,將我直接仍在了後座上。
車子中越是沒再換,隻是為何後備箱裏,會有那麽大的兩個行李袋,難道不是去一兩天就回來麽?
直到手裏被塞了一張去Z市的車票,我才後知後覺,原來我想象中的老家,並不在燕京的某個郊外小鎮,而是距離這裏700公裏外的中原,那個黃河文化的發源地。
“為什麽不做飛機?”我看著他揮手把東西收到了芥子空間,很是不解。
難道蘇大少爺還差一張機票錢麽?
“因為我不喜歡那種不受控製的感覺啊,我是陰間的閻君,不是天上的神仙啊。”
“閻君不算是神仙的一種麽?”我不解,那些廟裏麵不是祭拜閻王爺的那麽多,若不是真正的神仙,為何還會有那麽的多的信徒。
“算是仙,不算是神...”蘇寒解釋了一句,便推著我朝前走了,似乎是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
隻是旁邊人看我們的眼神,似乎有點不對。
那一副惋惜是什麽鬼!
這是我第一次出遠門,看著自己熟悉的景物漸行漸遠,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微妙之感。
蘇寒則是一直都捧著PAD,不時的還要打個電話,業務繁忙。
見我呆呆的看著他,便騰出一隻手捏了捏我的臉:“怎麽了小安之,你是無聊了麽?”
“沒有,隻是沒想過我的老家會這麽遠,為何從來沒聽人說過。”
蘇寒似乎是又談成了一筆生意,眉眼之中是藏不住的笑意,修長的手指在PAD上劃拉了幾下,一張古色古香的小鎮便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之中。
天藍如洗,山巒疊嶂,逍遙河水庫碧波蕩漾。各種造型的房子順山穀由下而上,一路山石疊嶂,兩側紅葉隨處可見,泉水不斷,那幾乎清澈到透明的水,讓人看了就有種想要親近之感。
“這很好看啊,我越發的不理解了,要知道現在好一點的旅遊資源都被開發了,為何報紙上卻從來沒有報道過呢?”
蘇寒的抓過我的手指,輕輕的撥了一下屏幕,緊接著是一座老宅,看那麵積,應該是此處最大的了。
門頭上還有一個碩大無比的顧字,掛著兩個白色的燈籠,似乎和爺爺店裏的是同款。
隻是不知道為何,隻看照片,就覺得陰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