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地關上門,花憐惜微微地舒了口氣,隨即卻向失去了力氣般地癱坐到沙發上。
她可以佯裝毫不在乎,卻無法再忍受和他在如此狹小的空間相處,那種窒息的氣氛,讓她幾乎奪車而逃。
到廚房倒了杯水,剛抿了小口,卻耳尖地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響,旋即快步出去客廳,情緒瞬間緊繃了起來,“你怎麽進來的?請你出去,這裏是我的家!”
隨手將外套丟在沙發上,孔承奕挑眉睨了她一眼,“用鑰匙開的門!”
昨晚連夜他就讓柯傑配了套鑰匙,甚至早上出門的時候向樓下的保安表明自己是花憐惜的男人的身份,為的就是在這裏自由出入。
“你怎麽會有我家的鑰匙?孔承奕,你這個瘋子!”她快要被氣瘋了,明明躲避著他卻一再地被他入侵自己的地盤,而當她想有所期待時卻又被現實狠狠地傷害,她心頭湧起股難言的傷痛感,幾乎要折磨死她。
“配的!”理所當然的語氣,孔承奕勾唇笑了笑,將她手裏的水杯拿了過來,“咕嚕”一聲徑直喝了大口。
“花憐惜,別開口閉口瘋子,怎麽說我也是孩子的爸爸!注意胎教!”別人不是說胎教很重要嗎?胎教應該從一開始就抓起,他可不想以後他的孩子滿口胡言。
“不,不是胎教的問題!你究竟要我說多少次,我們沒有關係,你不該出現在我的家裏,甚至……”甚至理所當然地搶了她的水杯,直接就喝了下去,如此的動作太過曖昧。
重重地將水杯放到餐桌上,孔承奕長臂隨即將一直聒噪地叫喊的人勾進懷裏,漆黑的雙眸凝著她驚愕的鳳眼,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嫩白的肌膚上,“花憐惜,聽清楚了,我們現在有關係,未來也會一直有關係,所以,別一直再說沒關係,這句,我不愛聽!”一直撇清關係的舉動讓他非常地不爽!
忽然被抱進懷裏,兩個人睫毛幾乎都能觸碰到睫毛,花憐惜清晰地在他的瞳孔裏看見了驚慌失措的自己,濃鬱的香煙氣息將她包圍,“孔承奕,醫院裏的那個女人才是你的未婚妻,才會和你一直有關係!”穩住心神,她別開眼,直指殘酷的事實,“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想要這個孩子,可是,你會有自己的家庭,她也可以給你生孩子,所以,不要一再地打擾我的生活好嗎?”
“我和她不會有孩子,況且,很快就會沒有關係了!”在他的時間表裏,原本此刻的他已經宣布解除婚約,而現在還沒有宣布不過是顧忌她的身體,但是一切都不會回到原點,他既然知道了孩子的存在,既然選擇了讓孩子留下來,那就是,他打算讓他的“私人訂製”繼續下去,也許也該換上新證。
“你什麽意思?”腦海纏繞著他的話,花憐惜試圖厘清他話語裏的意思,“很快沒有關係?”
“對,成為沒有關係的兩個人!”沒有了婚約的限製,他才能擁抱眼前的女人,她不斷地強調兩人的沒有關係,不過也是在指他和丁佳的關係罷了。
傾身在她的額頭偷了個吻,孔承奕心情愉悅地鬆開了手,轉身直接往房間而去。
一直處於呆滯的狀態,反複嘴嚼他話裏的意思,等她意識到或許就是解除婚約時,花憐惜發現他已經進入了她的房間,他自然的舉動仿佛這裏就是他的家。
“孔承奕,就算你和她沒有關係,我和你依然也是沒有任何關係的陌生人,你也不該在我這裏!”她不會忘記他對自己的誤解,對自己人格的侮辱,看不見她美好一麵的人,她絕對不會重新再拿起來,過去,她就當是自己瞎了眼。
襯衫的紐扣解開,孔承奕一邊抽出皮帶,一邊轉身麵對剛進來的人,“陌生人?孩子呢?陌生人可以隨意生孩子?”
未曾料想他居然直接就在房間裏脫衣解褲,精壯的胸膛映入眼簾,花憐惜迅速地轉身,“喂,你脫什麽衣服?這是我的房間!”
“從今天開始,我也住這裏,我覺得你最好現在開始習慣!”目前來看讓她搬離這個公寓根本不可能,那倒不如他住進來更加地便捷,也省得她一直強調彼此的“沒有關係”。
“憑什麽你住這裏?”氣得瞪直了眼,花憐惜瞬間忘卻了羞澀,轉身怒氣衝衝地抓起他的外套塞到他的手裏,“你出去,這裏是我地方!你是強盜嗎?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順手將人扯進懷裏,刻意地俯身往她耳朵裏嗬氣,孔承奕冷著聲威脅,“花憐惜,別惹我,否則,後果不是你樂意承擔的!”說罷,迅速地咬啃了下她雪白的耳垂,隨即鬆開她,越過她徑直往浴室而去。
眼睜睜看著他進去了浴室,花憐惜氣得抓起枕頭就往門口扔去,突然又想起什麽似地,飛快地反鎖了門。
無力地癱睡到床上,花憐惜睜著眼直直地盯著天花板,對目前的處境一籌莫展,掌心小心翼翼地覆在小腹上,側翻了個身,眼皮漸漸沉重地耷拉了下來。
“你這個狐狸精,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媽媽勾引別人的老公,你也勾引我的老公,我一定饒不了你!我要殺了你!殺死你……”長發女子猙獰著臉披頭散發地衝了過來,手裏閃著明晃晃刀光的尖刀直直地插了過來。
“啊……不,不是,我媽媽不是,我也不是……”痛苦地左右扭動著頭,花憐惜雙眼緊閉無助地尖叫,眼看尖刀將要刺進心髒,她伸手擋住了刀,下一秒卻陷入一片漆黑裏,不遠處高掛著朦朧的月色。
眨眨眼,纖細的雙手死死地揪住床單,漆黑的房間清晰地能聽見她此刻粗重的呼吸,張嘴深呼吸,反複地眨著眼,在靜謐的黑暗裏,花憐惜終於回過了神,自己是從惡夢裏蘇醒了過來,那尖銳的質問和鋒利的尖刀不過是腦海裏的虛幻,漸漸地鬆開緊緊揪著的床單,舒了口氣,伸手扭開床頭燈,摸了摸額頭,掌心濕潤,連帶頭發,也是濕了一大半。
安靜地坐了半晌,抬眸看了眼門板,最終她還是推開了門。
膝蓋上放著筆記本,沙發上還散落地擺放著一疊疊的資料,孔承奕手裏捏著電話,聲音低沉地下著指令。
他把這裏當成自己的辦公室了?
抬頭看了眼赤腳站在門口的人,孔承奕一邊飛快地講著電話,雙眉不自覺地擰著,“嗯,馬上送過來!”
隨手扔下電話,孔承奕拎起水杯往廚房而去,不一會就倒滿了杯水,僅僅喝了小口,隨即塞到她手裏“喝了”,轉身拿起雙拖鞋丟到她腳邊,“穿上!”
手裏握著水杯,垂眸看了眼拖鞋,花憐惜穿上,卻並沒應答她,而是往廚房而去,打開冰箱,心裏盤算著晚餐,甚至打算僅僅做自己的那份。
“不用做晚餐,奶奶待會過來,會帶上楊嬸做的飯菜!”重新坐回沙發,拿起筆記本,視線落在筆記本上,聲音卻足夠讓花憐惜聽見。
聽見了他的話,想起方秀芳那晚興奮的模樣,花憐惜重新坐到沙發的對麵上,這時才看清他穿的是她的粉色浴袍,原本寬寬大大的浴袍穿在他身上小而不和諧,精壯的小腿結實地露了出來。
“你,你怎麽穿我的浴袍?要是現在奶奶他們來了會怎麽想?你快脫下來!”
“你確定要我脫掉?”拉了拉浴袍係著的帶子,孔承奕勾唇露出鬼魅的笑意,明顯地帶著壞壞的捉弄,“我衝完澡沒有幹淨的衣服!”言下之意,浴袍是遮體之用。
“你!你趕緊給我穿回你自己的衣服!”氣得咬著牙,花憐惜摳著抱枕,幾乎要將抱枕砸到他的臉上。
“叮咚……”門鈴突然響起,花憐惜整個人嚇得站了起來。
挑眉看著她驚駭的模樣,孔承奕剛剛升起的笑意瞬間抿去,仿佛他根本不能見人。果然,花憐惜的下一句讓他相當地不悅。
“你,你先進去房間躲起來!”一邊說著還一邊撈起他散落的文件,一邊將筆記本電腦合上塞到他手裏,“快進去!”
不知道門外的是什麽人,但是他名不正言不順地,如此模樣出現在這裏確實讓她抓狂。
瞬間冷下臉,孔承奕反手將她撈起的文件丟回沙發上,將電腦也放了下去,長臂微微用力,直接將她禁錮在懷裏,一邊往門口走去,“誰來了?怎麽我就不能見人呢!”
“喂……你瘋了!你趕緊鬆手……”
沒有理會她的叫嚷,孔承奕直接拉開了門,門外的人驚愕得連下巴都快掉下來。
“哎喲,我們來的不是時候?”誇張地喊了起來,方秀芳隨即笑眯眯地進去屋裏,留下尷尬的楊嬸和拖著一個行李箱以及手裏還拎著一大袋資料的柯傑。
粉色睡袍套在一向冰冷的孔承奕身上,而且段得出奇,柯傑微微垂下頭,根本不敢睜眼看他,“總裁,你的衣服和資料我都帶來了!”
“少爺,我來,我來送飯的,都做好了做好了!”楊嬸忍著笑,也學著柯傑率先說明自己的來意,生怕被他遷怒打斷了他們的好事。
哀怨地閉了閉眼,花憐惜用力掙脫他的擁抱,不高興地轉身就進入了客廳,怏怏地喊了聲奶奶,隨即獨自躲到廚房裏去了。
刻意地清了清喉嚨,滿意眾人的反應,孔承奕側開身讓兩人進入屋內,接過柯傑手裏的資料,“這幾天我在這辦公,丁佳的事你先去辦好,她的父母如果到公司鬧事,你不需要給麵子,直接轟出去,另外媒體那注意點,防著他們鬧到媒體那裏!”猜測他們該不會笨得主動爆料他要解除婚約,隻會如以往的手段到公司耍流氓,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是決定避而不見。
“哎,花小姐,你不能吃雪糕呀,你去客廳陪陪老太太好了,老太太可是念頭了好久,想著今晚要過來連午睡都沒睡,一直叮囑我要把湯熬好!”剛把東西拿進去廚房,楊嬸就看見花憐惜手裏拿著個雪糕,急得直接就搶了下來,她肚子裏的孩子不僅老太太高興,她也開心不已。
“楊嬸,我知道不吃,我拿給奶奶吃的,她不是喜歡麽?給她吃一個!”想起老太太貪食的樣子,花憐惜就“噗嗤”地一聲笑了起來,“我不久前在超市看見,想起奶奶喜歡吃這個,就買了幾個,一直冰到現在呢!”莫名其妙地,當時她居然買了方秀芳愛吃的零食放家裏,想想也覺得自己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