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用力地摁住她的手臂,孔承奕煩躁地將她推坐回床上,俯下身鷹眸漆黑地盯著她淚眼婆娑的雙眸,“丁佳,我說,解除婚約,終止我們的關係,我給你合理的賠償!”重申自己的決定,孔承奕沒有任何的累贅,根本不願意給她任何心存幻想的機會。
淚水一滴滴地滑落,婆娑坐淚眼卻在他的瞳孔裏看見了自己的可笑,而他的眸光不帶一絲的溫度。
“我不,我就是不!憑什麽你說解除就解除?你給一個破別墅我就是賠償?我不要,我不要這些!”別墅值多少錢?那不是她要的,隻要孔承奕屬於她,她根本不差那座別墅,那座別墅也不過是一點點的湯渣而已。
“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我已經決定了!”無法再和她溝通,孔承奕鬆開她的雙手,重新直起身,扯了扯因為她的糾纏而歪斜的領帶,“往後,你好好照顧自己!”畢竟曾經有過深厚的感情,孔承奕也希望她安好。
“是因為那個女人?你和那個女人好了?”咬唇質問,丁佳雙手握緊成拳,顫抖著聲大聲地尖叫,“一定是花憐惜那個臭**勾引你,一定是她勾引你的,是不是?”一定是因為那個女人,否則他不會突然有如此的堅定,之前林蕭尚且不能拆散他們,現在怎麽突然就自己解除關係?
沉著臉,孔承奕並不回應,而是轉身準備離開。
“奕,那個女人不會是好女人,說不定她已經被一堆一堆的男人玩弄過,是一個千百人穿過的破鞋!”瘋了般地撲過去死死地抱著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背部,丁佳怎麽也不願意放走孔承奕。
“夠了,丁佳!”沉聲嗬斥,孔承奕決定不再容忍她的無理取鬧,骨節分明的長指用力捏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將她緊密的擁抱拆開,“瘋夠了!”
無理取鬧的林蕭讓他惡心,而如今的丁佳,無休止的糾纏更是讓他無法再忍受。
“瘋了?我瘋了也是被你逼瘋的!”手腕硬生生地疼,丁佳回過頭卻用力地將床頭櫃上的雜物全掃落到地上,拿起枕頭狠狠地甩到地上,感覺還不解恨,抓起床上的遙控狠狠地砸向牆壁上高掛著的電視,“砰”地一聲巨響,電視屏幕被砸出一個大窟窿。
病房內瞬間如台風過境,雜物破碎的散落,而被甩在地上的枕頭露出毛茸茸的棉絮,雪白地散落在地上,連唯一的電器也被砸壞。
垂眸看著瘋癲狀態的丁佳,孔承奕薄唇緊抿,隱隱地壓抑著渾身的怒意。
“瘋了?這才是瘋了!你看,這才是瘋癲!憑什麽你所不分手就不分手?要解除婚約就解除婚約?孔承奕,我那麽愛你,除了你沒有任何其他人,你為什麽要拋棄我?為什麽讓我孤零零一個?”
林美鳳走了,丁強不會再理她,她沒有了家,現在孔承奕要離她而去了,她不僅失去了他,也會失去一直向往的生活,那她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抿唇不語,孔承奕對她的瘋癲再次忍耐了下來,些許擔憂地看著她,此刻的她激動而失去心智,陷入了最危險的癲狂狀態。
“嗬嗬,你們誰也不能拋棄我,屬於我的注定會屬於我的!”忽地彎下腰大喊,丁佳竭斯底裏,“孔承奕,你是我丁佳的,你不能屬於其他女人,花憐惜,我恨她,我恨死她,我絕對不會讓她搶走你……”
聲音忽地戈然而止,丁佳雙眼一閉,整個人暈了過去。
“丁佳!”極快地上前接住她,孔承奕無奈地咆哮了起來,“丁佳,你醒醒!”
三點整,柯傑就按響了花憐惜的門鈴,恭敬地等待著她。
端坐在客廳,花憐惜並不願意去,可是柯傑一副你不去我就不離開甚至會丟掉飯碗的委屈模樣,讓本就心軟的花憐惜最終還是拎起包包隨他一起出了門。
倚窗而坐,雙眸掠過繁華的街景,心竟撲通撲通地跳動,隱隱地,此刻的她居然幻想著他陪自己產檢的模樣。
長達半小時的車程,在花憐惜的無數次幻想和無數次自我告誡裏抵達,直至敲開了權威婦產科醫生的門,那個幻想裏的人仍然沒有出現。
勉強露出笑意,冷靜而柔和地向醫生陳述自己的狀況,花憐惜宛如一抹失去靈魂的幽靈。
捏著一疊醫生開的檢查單,隨著專門的護士到各個科室檢查,花憐惜不斷地在心底嘲笑自己的愚蠢和不切實際,他要的不過是孩子,隻要檢查結果是他想要的,他還在乎自己嗎?他需要親自陪著檢查?
當一係列檢查完畢後,花憐惜也最終狠狠地打破了自己的幻想,重新回到了現實,對他失去了任何的期盼,甚至,此刻心裏竟希望他永遠不要出現,永遠離她遠遠,不要給她任何恥笑自己,幻想所謂美好的機會。
40分鍾後,捏著厚厚的詳細檢查報告,收起虛幻的心思,花憐惜仔細地聽取了醫生的囑咐,一如之前的檢查,孩子良好,隻是她體質不算良好,必須增加營養和適當的運動,當即醫生就開了少量的營養素。
“花小姐,你在這裏坐著等我吧,我去給你取營養素!”一直陪著檢查,最後柯傑拿走了單據,徑直去結賬和去營養素。
疲倦地坐在等候區上,看著來來往往的陌生人群,花憐惜竟不自覺地在人群裏搜尋熟悉的臉孔。
幾分鍾過後驀地意識到自己的心思,花憐惜一下站了起來,失去心神地四處張望,急急地往洗手間而去。
“孔少,丁小姐這幾天接連暈厥,狀況並不是很好,我建議還是留院觀察!”一襲白色醫生袍的老者一手舉著病曆,一手指向病房的方向,“我建議找個陪護24小時看著她,避免她情緒激動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
隨著教授手指的方向,孔承奕深邃的眸光也投落在那扇門上,點點頭,同意了他的意見,“讓護士多加留意她的情況!”
“另外,孔少,盡量安撫丁小姐的情緒,別讓她再遭受任何的刺激,否則,心髒恐怕真的承受不住!”
雙手濕漉漉,花憐惜一邊走著,一邊低垂著頭往包包裏尋找紙巾擦手,驀地耳膜鑽入“孔少”“丁小姐”的隻言片語。
腳步驀地頓住,緩緩抬頭,隻見孔承奕雙手插在褲袋,慣常淡漠的臉卻染著層濃鬱的擔憂,臉好看的兩道俊眉也不自覺地擰著。
彷如用感應般,孔承奕驀地扭過頭,微微地眯了眯眼,銳利的視線投落在一臉呆滯的她上。
“花小姐,你怎麽不在座位上?我還怕你離開了!”氣喘籲籲地,柯傑拿完了東西卻找不到人了,一時之間在偌大的樓層急匆匆地尋找她的蹤跡。
“哦,我們走吧!”別開臉,花憐惜轉身直接離開,宛如並沒有看見不遠處的那個人。
“孔少!”眼尖地,柯傑注意到花憐惜不自在的神色,定睛一看卻看到了原本該陪著她檢查的孔承奕,“花小姐,孔少在那呢,他原本是要陪你來的,現在也許是來……”是來接她?可是他怎麽會在這一層?
“柯傑,我累了,我想回去休息!”微微勾唇一笑,花憐惜打斷他的猜測,並不願意再說與他相關的任何事情。
朝柯傑點點頭,孔承奕轉而對教授紛紛道,“行了,你去安排吧!”一邊掏出電話,“在停車場等我!”
緩步往停車場,花憐惜雙唇緊閉,一路無言,兀自地沉溺在自己的思緒裏。
她所期盼的人,居然在同一個地點陪著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而這一切不是應該的嗎?
為什麽她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她懷著他的孩子,卻獨自一人產檢?她將自己置於何種境地了?
手背默默地拭去眼眶泛出的淚滴,剛到停車場花憐惜就一步箭地拉開車門,利落地鑽了進去,爾後緊閉雙眼。
安靜地等候了幾分鍾,眼眶裏的淚眼漸漸地風幹,而車卻依舊沒開走。
清了清嗓音,花憐惜輕聲問道:“怎麽了?車壞了嗎?”
立馬啟動了車子,柯傑從倒車鏡裏看了眼後座的人,結結巴巴地應答到:“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嗯!”得到了肯定的答複,花憐惜重新緊閉上眼,疲憊至極地將頭靠在車窗上。
忽地感覺車門被打開,花憐惜睜開眼,隻見孔承奕拉開了車門,正彎身坐進來。
“孔少!”一直等的人終於到了,柯傑馬上利落地倒車,迅速地使力停車場。
凝視著一直瞪著渾圓大眼的女人,孔承奕伸手扯掉了領帶,“檢查的結果呢?我看看!”他原本和丁佳說清楚就陪她產檢,卻不料她暈厥,爾後被搶救,而他也走不開,一直等待到她情況穩定。
收起眸光,花憐惜別開眼,並不理會他的詢問,宛如他僅僅是一個不相識的陌生人。
一邊開車一邊盯著後視鏡,柯傑咽了口口水,輕聲打破了尷尬的局麵,“一切都很好,詳細的檢查報告在這裏,醫生開了一些營養素,隻要花小姐注意多吃點營養和適當運動就可以!”
接過柯傑手裏的報告,孔承奕低頭詳細地研究起來,對她刻意的疏離並不計較。
極力地將嬌小的身子往車窗縮,花憐惜極力地拉開和他的距離,仿佛此刻他的身上沾滿了可怕的病菌,而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隔離。
車一路平穩,而狹小的車廂內卻靜謐得讓柯傑不寒而栗,不斷地吞咽著口水,卻時不時屏住呼吸,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收緊。
隨著車進入了熟悉的小區,花憐惜渾身的毛孔張開,似乎在做好時刻逃離的姿勢,車一停穩,她就迫不及待地下了車,全然不管孔承奕。
“你先回公司!”慢條斯理地下了車,孔承奕向柯傑下了指令,“聯係丁佳父母,讓他們到醫院照顧她,另外將山上的別墅過到她名下,開張一千萬的支票。”承諾的他都會辦到,他相信如此的條件,丁佳未來的日子不會太艱難。
一手拿著報告,一手隨意地拎西裝,孔承奕也尾隨著她進入了小區,而先前快步離開的人此刻沒有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