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鬥月不知道對我說什麽好。
我就趁著它蒙圈的短暫時機趁勝追擊:“我早該想到的,鬥月這個名字,即是與月光爭輝的意思,而且你是隻火鴉,具有金烏的屬性;而在這個轉生空間,就是從那張書頁上派生出來的,你並沒有燒掉它、而是一直在用自己的光照亮它,對不對?”
鬥月拚命地搖頭歎氣。
我說:“不要否認,沒用的。”
“不”,它帶著些失望說:“我隻是想不通,是你太聰明、還是我過於自作聰明。”
我微笑:“或許這兩方麵的因素都有吧。之前你一直在暗中阻止我的紙飛機飛到高空,是不是擔心被我看出來隱藏在書頁空間中的那兩個字——江恨?”
鬥月垂頭喪氣地表示:“我不會評說好壞的,都是你自己的主觀判斷。”
而我則說:“這正好說明我全猜對了。”
鬥月無奈地說:“好吧,我承認。但是你現在不是最應該考慮怎麽樣應對接下來的麻煩嗎?”
我說,其實已經有辦法了,隻要成功實施以後,不但能順利解決所有問題,我還能如願以償地離開這裏。
鬥月壓根不相信:“不可能,你別開玩笑了!”
“嘿嘿、怎麽就不可能!”我就壞笑起來,頓時感覺自己好邪惡的說!
“鬥月啊,如果我在屋子裏找到燈盞並把它毀掉,你說接下來會怎麽樣?燈滅了,這個世界一片漆黑,所有依靠你的光照來維持的一切都將化為虛無……”
隨著我的描述,鬥月的身體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震驚、憤怒、惶急不安,各種情緒通過它近於神經質的動作盡顯無遺。
“呼~”地一聲,從它的嘴裏吐出一股火線,幾乎挨著我的麵頰噴射過去。
它嘶啞著嗓子,惡狠狠地對我說:“你……你是怎麽知道的?你怎麽敢這樣、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烤熟嘍!”
“可以呀,如果你真忘了自己聽命於誰,當然就可以無所顧忌。”我淡淡地說。
但是心裏卻禁不住歎息:鬥月呀,你不過是類似器靈一樣的存在而已,在我麵前這樣裝鬼弄神的,有意思嗎?我不相信那個叫江恨的先輩,就沒有在你的心裏留下積威,再說一隻烏鴉的膽子能有多大?
殺主?開玩笑!如果我真是他的後代,我堅信你一定沒有那個膽子。
果然如我所想,它在我麵前像鬥雞一樣,朝我瞪眼睛、噴火焰、言語恐嚇,在發現這三板斧在我麵前完全無效以後,它的精神氣就一下子散架了。
然後它開始哇啦哇啦地哭泣,看起來好傷心的樣子。
好啦,貌似現在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我問,它抽泣著答。
這座石屋,果然是江家的祖屋,江恨則是我的曾祖父。
江恨離開祖屋前,憐憫人形雙參修行不易,這才在它們的天劫來臨之時出手相助,把這片山林裏的動物植物都挪移到由書頁幻化出來的法陣空間內。
當然,鬥月也是他刻意留下來鎮守和維持空間運轉的。
顯然這是一個自成體係的內循環空間,在我到來之前,這裏的確維持著一種奇特的平衡。這種平衡是由鬥月和它所謂的葷菜和素菜們的共生關係來實現的,鬥月從中獲得維持心焰不滅的能量、進而為這個空間提供類似於太陽或月亮的光照服務。
但是由於我的到來,突然打破了這裏一直以來的平衡。
從鬥月的角度來看它好像真的挺委屈:主人離開以後就杳無音信,不過自己從此也就安安穩穩地坐上了小諸侯的椅子,成為這個封閉世界裏的王者,這樣的日子真的挺愜意。
而我莫名其妙就到了這裏,頓時讓它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想想也正常:本來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是這裏的王者了,卻又突然跳出來一個太上皇之類的存在,怎麽想怎麽不舒服。
所以這一開始下意識地隻能選擇回避,故意躲開不來和我見麵,在暗中觀察和研究,想要摸清我的來意。
殊不知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後麵它之所以願意出來和我相見,是因為一方麵確認了我隻是隻落難的菜鳥,身上還帶著鐵香子這種好東西。
而它之所以不把鐵香子帶出石屋,當然也是在防備參老它們而不得不為之。
它和我的暫時相處是沒有問題的,問題在於我的留下或者離開都是難題。
讓我留下會影響鬥月對這個空間的控製;而我能離開的前提卻是要先讓燈盞熄滅。
顯然兩個選擇都是鬥月難以容忍的;那麽剩下的就隻有除掉我這個選項了。
然而鬥月是不可能自己出手的,它謀劃的辦法是激怒石屋外麵的非人類,通過它們的暴動來達到目的。
但是我竟然神奇地逃回到石屋裏麵來。
另外,本來答應合作的參老他們竟然在關鍵時候陰了它一把。
想想也正常:參老他們是多年精怪,在見識和心機方麵至少也不輸於鬥月,而且在對鐵香子的貪心方麵同樣不亞於鬥月,所以才有當麵向我告狀的舉動、而且還顯得光明磊落,這就讓鬥月有苦難言。
而最有趣的卻是鬥月的自作聰明讓我看穿了一切,很快就道破了真相。
不過對於我來說,除了想要離開以外,我對這裏的權利爭奪是真的沒有半點興趣。
如果可能的話,就是讓我用祖屋為代價換取離開這裏的通道都行。
所以我就對鬥月說,其實我願意承認、讓出它對這個空間的統治權;至於那個勞什子主仆關係,從此作罷吧!
但是鬥月說得很明白,如果我真的想要離開,除非他消亡,讓這個空間歸於黑暗。
這就讓我不停地歎息吐槽:不科學,這個空間的設計實在不科學!竟然連關燈再開燈這個簡單動作都要以鬥月的生命為代價。
看來我得想辦法更改一下先輩的設計啊,要不然以後我、或者自己的後代一不小心再陷進來,是不是又要和鬥月或者它的繼任者來一番煩人的心機鬥?
所以我再次重申:石屋外麵的事情,不管怎麽困難,都由鬥月自己去搞定,用什麽方法我都不幹涉。
這倒不是我不顧及參老他們的感受,我的考慮是解鈴還需係鈴人,後麵多半還用得著他們,所以我相信鬥月不會幹傻事。
而我現在要集中精力考慮既能順利離開、又不損傷到鬥月生命的法子,既然是個法陣空間,我相信一定會有辦法的。
但是必要的時候鬥月必須無條件配合我;也就是,辦法由我想、但是力氣活得由它組織空間裏的非人類集中力量來做。
“這就是我的誠意,鬥月願意接受嗎?”
不知道為什麽,鬥月猶豫了一下卻說:“既然你願意承認我對這裏的權利不加幹涉,那我也願意投桃報李,還是把主仆關係繼續維持下去吧;不過前提就是,你真得想出妥當的法子來。”
哈哈,連這麽小心小意的算計都直說出來了!那好吧,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