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歸來之霸寵

素馨小花

191 正宮、七殺、桃花劫

書名:夫子歸來之霸寵 作者:素馨小花 字數:31486

撞倒司棋,衝到武念亭麵前,在武念亭麵前站定的男子正是東方六六。

原來,隨著上官瀾、武念亭進喜堂,隨著龍世懷、林珺、林瑾等人迎上去,隨著他們一眾人都在嘻嘻哈哈的說著話。東方六六的眼光則一直投注在武念亭的額間,哪怕喜堂再熱鬧、再吵,再多人,但他眼中已沒了其它。隻有那個一襲蛾黃服飾、笑得顛倒眾生的女子。

他不知此時他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

如果說是在夢中,為何夢中的小精靈一下子便長這麽大了?

如果說在現實中,為何出現一個一如夢中的小精靈般額間長有梅花痣的女子?

不,不對,他夢中的小精靈早就長大了,前些時他還有幸畫下了她的畫像。這段時日他畫的都是長大的她。再熟悉不過。

一如眼前這女子的身材、一如眼前這女子的眼睛、一如眼前這女子的鼻子、一如眼前這女子的唇……

可是,人們都稱呼她‘天珠’,稱呼她‘明鏡公主’,那個一直被他稱為‘豬頭’的公主。

不對,不對啊,她似乎又不是豬頭公主。因為,在狩獵中巧遇豬頭的時候,他就覺得她早已不是豬頭了,他還認為她的眼睛相當的美,一眨一眨的看著藍藍的天空,清澈的眼中都蕩漾著藍天白雲的影子。他也認為她那菱形的唇美極,因為這種唇形無論是生氣還是哭,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這世上絕大多數的男子都是喜歡時常笑靨如花的女子的。所以,這種唇形的女子一般很吸引男子的目光。

當事時,狩獵中,他的目光似乎也被她的唇吸引。

哦,那是了,是了,我畫的應該是豬頭,因了喜歡她,是以將她畫成長大的小精靈的模樣。

可是,有什麽似乎又是不對的。

我為什麽會喜歡豬頭啊,我不是非常排斥豬頭的嗎?就算不排斥了,也不應該喜歡才是啊。

哦,對了對了,我喜歡她是愛屋及烏,因了二二,所以喜歡,對了,是愛屋及烏。

東方六六頗是苦惱、糾結的想了半天,最後想起,不對啊,豬頭為什麽有梅花痣,她的額間為什麽會有梅花痣?

梅花痣是屬於小精靈的,是屬於他畫中那個長大的小精靈的,不應該屬於豬頭啊。

他再愛屋及烏,也不可能因此將夢中精靈畫成豬頭的樣子。

那問題出在哪裏呢?

到底是哪裏不對呢?

突地,他腦中閃過林漠樓那日在驛館中說‘畫得不錯,很傳神……不錯,沒白救你……’的話。

接著,又閃過狩獵那一天,林瑾說‘……我們當時不都在場嗎?怎麽不可能知道……既然你將天珠的畫像畫下日日膜拜,又哪有問人家為什麽知道她是你的救命小恩公的道理……你是不是有哪裏不對勁啊……怎麽我覺得有種雞同鴨講的感覺啊……’

林漠樓、林瑾的話鋪天蓋地的湧向他的腦中。

可是,那個時候他是如何回答林瑾的呢,哦,對了,是了,他回答林瑾說‘……果然,果然是雞同鴨講……’

“天珠……天珠……”不知不覺,東方六六喃喃出聲,“果然,果然是雞同鴨講。果然是雞同鴨講嗎?”

語及此,他再度震驚的看向仍舊在笑談的武念亭、林珺、林瑾三人,再度將眼光投向那個額間長有梅花痣的女子。

是了,是了,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了。

難怪,難怪看著她很熟悉,難怪看著她的眼睛便覺得很熟悉,狩獵那一天,他還問‘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的話。

她是怎麽回答的來著,哦,對了,她笑著說“……我們當然見過。五年前,你出使東傲,我們初次相見於禦花園。不過因為我醉了酒,我將你忘了。接著三天後,我救你出禦湖,不過聽聞二二說,你因溺水傷了腦,將我也忘了……所以,我們見過兩次麵了……但老天真有意思,讓我們一人忘jì一次,很公平……”

如今,他終於明白當時聽她那句‘很公平’之詞為何會無端的心痛了,因為現在的他痛得似乎更厲害了。

又似乎很遙遠以前,他的寶貝幼弟在灑滿月光的禦花園中,說‘二哥,你的嘴真毒。別說我沒提醒你,以後你終究會吃虧在以貌取人上……’

“以貌取人……以貌取人……”東方六六在喃喃自語中一步步的後退,後退,直退得恍惚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說著“……你們兩個真是有意思,不是你救我就是我救你,真有緣……”

這句話是誰說的呢?

哦,對了,是林瑾,也是林瑾說的。

那一天,他就著夢畫了畫,然後畫下了夢中長大後的小精靈。然後就被林瑾看到了……

當事時,林瑾說的就是這麽一句話。

可以說,從開始,所有的人都在說‘你的救命小恩公是武念亭。’

也可以說,從開始,他就在排斥‘我的救命小恩公是豬頭。’

他素來自負,認定的從來不會有錯,哪怕這一次。

不是,一定不是,是所有人和他開了個玩笑,一定不是。

一逕說著‘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的話,他一逕往武念亭麵前衝去。衝倒了司棋他也不覺得。

在司棋的驚叫聲中,東方六六已然衝到了武念亭的麵前。

許是東方六六的動靜太大,眾人從倒在地

靜太大,眾人從倒在地上的司棋身上移開目光,看向東方六六、武念亭處,隻見武念亭欣喜的看著東方六六,道:“嗨,六六,好久不見。”

並沒有和武念亭打招呼,東方六六伸手,摸向武念亭的額頭,道:“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的話。

上官瀾措手不及,怔忡中。

東方六六夢遊般一直不停的抹著武念亭額間的梅花痣,似乎隻有抹去了這顆痣,他的心才不會痛般。

“這肯定是帖的花黃,肯定是花黃。”東方六六仍舊一逕說,一逕不停的抹著。最後,無論他使了多大的力,直弄得武念亭蹩眉喊著‘六六,你幹嘛,疼’的話,他才有些踉踉蹌蹌的大步退後,眼中含著淺濕的衝著武念亭徹斯底裏大聲喊道:“為什麽抹不掉,為什麽?你這不是帖的花黃嗎?為什麽抹不掉?”

本和魏緣也怔忡看著他二哥如此行為的東方二二,在魏緣的一拐下突地清醒,見他二哥如此失態且不可控,急忙上前幾步,一把摟住幾欲成狂的二哥,道:“二哥,你醒醒,醒醒。”

似抓著一棵救命稻草般,東方六六緊緊的拽著東方二二的手,道:“二二,告sù二哥,快告sù二哥,她額頭的那梅花痣是假的,是花黃是不是?”

“二哥。”

“快告sù我。”

“二哥,天珠,她一直就有梅花痣啊。”

“啊”的叫了一聲,東方六六一把將寶貝幼弟推開,接著便轉身衝出喜屋,很快的消失在絡繹不絕的人群中。

東方二二徹底驚呆。

可以說,不光東方二二,便是喜堂上的所有人,包括龍世懷、上官瀾等人都驚呆了。

一時間,喜堂靜極。

還是魏緣打了個‘哈哈’,道:“大業果然是個巴掌大的小國,連額頭長顆梅花痣的人都沒見過。居然以為是花黃。哈哈,哈哈,我看大業不但小,更是沒怎麽見過世麵。”

魏緣的一席話,讓喜堂上的賓客們都有恍然大悟之感,一個個說著‘是呀,是呀’的話,也有的說‘不過,這額間長朱砂痣的我們東傲雖然不乏其人,但如明鏡公主般長得神似梅花的卻是少極,大業使臣如此失態也就可以理解了。便是我東傲的人見了,也每每震驚難當’的話。

在一眾人眾說紛紜的功夫,魏緣趁機給東方二二使了個眼色。東方二二點了個頭,急急追他二哥去了。

巴頓看著東方二二的背影,若有所思。

東方二二方才那狂亂的眼神,他懂,他再懂不過,明明是一個男子熱切的喜愛著一個女子的眼神啊。一如前世,他瘋狂的追逐著龍熙敏。

念及此,巴頓心中突地打了個寒磣:原本以為東方兄弟會成為他的一支奇兵,萬不想他們一個被魏緣迷了心神,一個被武念亭迷了心竅……

喜堂外一直鬧哄哄的,林璿又不能揭了喜帕看,如今覺得緊抓著她的手的巴頓似乎打了個寒磣,她輕聲問道:“望遠,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沒,沒事。”巴頓說話間擺了擺手,一名侍衛機靈,急忙跑出去了。

然後,巴頓看向上官瀾。

上官瀾一直蹩著眉,尚無動靜。

因為有個問題上官瀾一直想不通。

照東方六六方才那失常的舉動而言,東方六六似乎應該沒見過小徒弟的真相才是。

可是,怎麽可能沒見過呢?

小徒弟救過東方六六的命,那個時候,他接過小徒弟的手去救東方六六,東方六六的嘴中還說過‘梅花’之詞。當事時他還想著也許說的是小徒弟額間的梅花痣,如今想來應該是,肯定是。

而且,東方六六又救過小徒弟的命。那次狩獵,若非東方六六出手,小徒弟就要葬身野豬腹下。

所以,他們見過才是。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有看到東方六六畫過小徒弟的畫像,那個時候他還以為東方六六畫小徒弟的畫像是為了給魏緣當箭靶……

也就是說,東方六六肯定見過小徒弟。

要不然,東方六六是如何將小徒弟畫出來的呢?

可是,瞧今天這行情,東方六六似乎又不認識小徒弟似的。

左想、右想,都有些想不通啊。

同時想不通的還有龍詠萱,東方六六方才的舉動實在是太奇怪了,肯定不是魏緣所說‘國小、見識小’的原因。因想不通,是以,她也一直舉著茶杯在沉思。

沒有龍詠萱的指使,司棋不知自己此時是上還是不上,也怔忡在原地。

武念亭很是不明白的左看、右看了半天,突地她又覺得額頭方方被東方六六抹的地方很痛,於是她又伸手去抹額頭。習慣性的道了聲“師傅。”

上官瀾這才猛地回神。‘憑空想像’四字在他腦中一閃而過。

雖然詭譎,雖然不想承認東方六六也許真是憑空而畫,但東方六六的眼神逃不脫上官瀾那犀利的眼。

方才,東方六六雖然失態,但那眼中有著地老天荒,有著山崩地裂。

這眼神,再熟悉不過。

夢中,絕望的他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眼神,那是愛人不得的眼神。

眼見小徒弟伸手揉著額頭,上官瀾拉過她,伸手,輕揉著小徒弟的額頭。嘴角掠過一絲苦笑。

他曾請梅山寺的住持法正大師批過小徒弟的命格:正宮、七殺、桃花劫!

花劫!

可以說,這七個字,讓他不時的想到小徒弟的生母孝慈皇後。

念及過往的血腥戰爭,他不時心驚膽顫。

所以,心驚膽顫中,他時刻提防。

凡對小徒弟哪怕生了丁點眷戀之心的,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將它們全部滅於萌芽狀態。

比如說葉歌,他將葉歌對小徒弟的情滅絕於師姐弟。

比如說龍奕真,他故意讓龍奕真認定閉門徒弟的身份。

可是,千防萬防,防得了葉歌,防得了龍奕真,但偏偏防掉了遠在大業國的東方六六。

可是,東方六六明明是十分嫌棄小徒弟的啊,為了躲避靖安帝有可能的賜婚,那可是跑得比兔子還要快的人,如今為何……

一邊輕輕的揉著小徒弟的額頭,上官瀾一邊回憶著當年有關東方六六的一幕幕,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無論是禦花園還是後來,東方六六對小徒弟的嫌棄那是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的。搞得他都不明白小徒弟到底是哪裏招東方六六嫌了,曾經還為小徒弟抱不平過。

如果想不明白,那他就無從下手。

正所謂知已知彼……

見她師傅的眉越蹩越深,武念亭好奇的伸手撫上去,道:“師傅,你怎麽了?”

唉,正宮、七殺、桃花劫……

上官瀾腹誹著小徒弟的命格,嘴上卻說著‘沒事’的話,正準備安慰安慰小徒弟的時候,隻見林鏡之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步進喜堂。

原來,巴頓指示的那個機靈的侍衛去找林鏡之來主持大局。

林鏡之一來,道了聲‘吉時已到,即刻拜堂’的話後,禮儀官這才清醒,急忙高喊著‘吉時到,一拜天地’的話。

林鏡之則站在龍世懷身邊,悄悄問‘我看六六像瘋了般的出了驛館。隻怕要出事。好在二二接著追去了。方才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龍世懷聳了聳肩,攤手道:“不知道。估計和天珠有關。”

“天珠?”林鏡之看向武念亭,隻見上官瀾一隻手將武念亭半抱半托在懷中,另外一隻手正在揉武念亭的額頭。

在龍世懷和林鏡之說話的功夫,巴頓、林璿禮成,禮儀官也高聲喊著‘送入洞房’的話。然後,林瑾熱鬧的拉著膽小的陳欣語,偏要陳欣語和她一起去鬧洞房。

眼見著一眾人要散開,喝喜酒的要喝喜酒去,鬧洞房的要鬧洞房去,龍詠萱給司棋使了個眼色,輕聲道:“還不去。”

聞言,司棋再也顧不了許多,幾步衝到上官瀾麵前,‘撲通’一聲跪下,道:“師傅,徒兒回來了。”

司棋這一喊和一跪,頓時將喜堂中那些要去喝喜酒、鬧洞房的人都震得不輕,都停下了腳步。

上官瀾不是說過此生隻收一個徒弟的話?那眼前這個丫環裝扮的女子又是哪裏來的徒弟?

巴頓若有所思的看向眼中露出淩厲之光的龍詠萱,又感覺林璿抓他的小手又緊了,於是柔聲道:“沒事。我們走。”

這個時候,林瑾要鬧洞房的人也不去鬧洞房了,而是直接跑到司棋麵前,一腳踹到她身上,道:“你是哪門子冒出來的徒弟,專門在我妹子大喜的日子來添堵的吧。”語及此,她一把拽了武念亭,道:“天珠,我們走,鬧洞房去,別和瘋子計較。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

如果說一些權貴不認識司棋的話,林瑾是認識的。他之所以說出‘別和瘋子計較’的話,是因為林珺歸寧那一日,龍世懷和她爺爺在房間敘話,她偷偷的躲著聽了些,聽到龍詠萱瘋了,將自己當武念亭的話。若不是為了東傲榮譽著想,她早就將龍詠萱的秘密公之於眾了。

所以,今天一見龍詠萱本就有一肚子的氣。但好歹人家是南越皇後,是巴頓的皇嫂,更代表南越高堂在這裏等著巴頓、林璿拜見,是以林瑾一直忍著。

忍得了龍詠萱,當然就不能忍司棋。

是以,她這一腳相當的狠,將司棋踹得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嘴中隻發出‘嘶嘶’的聲音。

聽到林瑾嘴中的‘漫罵’,龍詠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接著她緩緩的放下手中的茶盞,道:“林二姑娘說的哪門子的話,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本宮就是她的主子。你說的那個‘別和瘋子計較,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中的主子指的難不成就是本宮,你的意思是本宮是瘋子?”

一邊說著話,龍詠萱一邊緩緩起身,接著緩緩的站定在林瑾麵前。

龍詠萱抬出一國皇後的威風,就顯得林瑾方才魯莽了。一時間,林瑾倒不好反駁。隻是咬著唇,看著龍詠萱。

龍詠萱則眯著眼,冷冷的看著林瑾,又道:“林二姑娘,請給本宮一個解釋。”

林鏡之急忙走到龍詠萱麵前,行禮,道:“皇後娘娘息怒,是小王的妹子莽撞了,她定是不認得這位女子,是以衝撞了。”

林鏡之如今是北靜王的身份,太子妃的哥哥,領職禮部尚書。是以對龍詠萱並未行大禮,一聲‘小王’自稱也說得過去。

一聲冷哼,沒有回林鏡之的話,龍詠萱隻是一腳踹在司棋身上,道:“司棋,你瘋了。世上誰人不知,上官禦醫此生隻收一個徒弟。你是什麽身份,喚人家‘師傅’不是打自己的臉?還不給本宮起來,免得在這裏丟人現眼。你瞧瞧,連一個平民丫頭因了你的舉動都拿我這

動都拿我這一國皇後不放在眼中了,回去後,自己找根白綾了結了罷。”

直到此時,那些駐足觀看的人才知道,那個跪在地上喊著上官瀾‘師傅’的丫頭是龍詠萱的人,名字叫‘司棋’。

龍詠萱這話即罵了司棋不知好歹,也暗指林瑾這個平民丫頭也不知好歹。

林瑾滿心氣惱,但也知此時發作不是時候,隻得忍了又忍。

龍世懷站了出來,道:“瑾兒,還不去看看璿兒去。她平素膽小,欣語一人隻怕招呼不住。”

龍世懷這是在給林瑾找台階下。

林瑾當然明白,一個‘是’後,抓著武念亭就走。

龍詠萱再怎麽一國皇後的身份,想在這裏拿大汙辱林瑾,但龍世懷開了口,龍詠萱就不能再抓著林瑾不放。眼見著林瑾抓著武念亭要走,她又不知該以什麽理由留下武念亭。因為好戲還沒開演呢。

知道龍詠萱是個瘋子,那司棋今天有此一著定也是受龍詠萱指使。她若走了,龍詠萱後麵還不定怎麽鬧騰,武念亭在林瑾耳邊說了幾句話後,林瑾道了聲‘好,我知道了,你快些來’後便一人前往洞房去了。

林瑾去洞房的時候,巴頓已和林璿喝了合巹酒,此時正好出來招呼賓客。和林瑾點頭算是見過後,巴頓來到了喜堂。

喜堂,仍舊人滿為患,都在議論‘金牌禦醫什麽時候又收了個徒弟’、‘上官郡王怎麽收一個粗使丫頭當徒弟’、‘這個丫頭不會是真瘋了吧’的話。

而龍詠萱,正一腳又踹在倒地的司棋身上,道:“司棋,還不起來。你要丟人現眼到什麽時候。是想本宮現在就斃了你嗎?”

“不,皇後娘娘,我不是司棋,從靖安二十五年始,我就已經不是司棋了。”

司棋一邊顫顫抖抖的起身,一邊顫顫抖抖的說著話,一逕說,一逕淚如雨下的看著上官瀾的方向,道:“師傅,我是天珠,我是天珠啊。”

因了司棋的話,一時間,喜堂似乎湧入了滿堂的陰風,一眾人隻覺得渾身似長了雞皮疙瘩般的,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磣。

“司棋,我看你是真瘋了。”說話間,龍詠萱急忙陪笑走到上官瀾麵前,道:“上官郡王,請息怒,今天這事,本宮一定會給上官郡王一個交待。”接著,她轉身,怒氣衝衝道:“來人,給本宮將這個賤人押下去,打死不論。”

很快,上來幾個南越的將士,眾人七手八腳的將一邊拚命喊著‘師傅,救救徒兒,師傅,救救徒兒’一邊拚命往上官瀾方向爬的司棋給舉了起來。

被一眾將士舉著往喜堂外走的司棋,仍舊掙紮著回頭,淒厲喊道:“師傅。我是天珠。我真的是天珠啊。兩年前,靖安二十五年,湖州發生蝗災,蝗蟲過境、片草不生。天珠被砍傷後,從此魂魄無歸,再次醒來,已在司棋身上……”

如果說,上官瀾起初一直隻是冷冷的看著混亂的場麵的話,但聽著已漸漸遠去的司棋所說的話,他心中卻是一動,蹙目看向司棋方向。

“南越將士請留步。”說話的是一直沒有出聲的武念亭。

南越那幫托舉著司棋的將士自是認得東傲的明鏡公主的,聽了聲音,都止了步,看向龍詠萱,請皇後示下。

隻見武念亭緩步走到龍詠萱麵前,道:“請皇後娘娘暫緩您的婢女死罪,我有事,想問個明白。”

如果司棋果真被打死,就今天這個情形,民間定會沸沸揚揚:若司棋身體裏住著的果然是明鏡公主的魂魄。那明鏡公主的身體裏住著的魂魄又是誰的?難不成是司棋的?再或者是另一個孤魂野鬼?

今天,在場的人眾多,各行各業,巨賈權貴都在。話要傳出去,快極。

一旦傳出去了,這事可大可小,就看人們怎麽利用、怎麽傳。不論如何,結果予武府、逍遙王府、皇室都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所以,心思轉念間,武念亭出聲。

就等著你開口,戲才好唱下去。念及此,龍詠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衝著一眾抬著司棋的將士擺了擺手,道:“既然明鏡公主開口求了情,那暫時放了她,你們下去罷。”

南越將士聽話的將司棋扔在了地上,整齊的站在左右。

此時,龍詠萱看向武念亭,道:“既然明鏡公主開了口,本宮多少都得賣明鏡公主一個麵子。隻是不知,明鏡公主為什麽要保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要知道,她多少是在汙辱明鏡公主您。而本宮,是在維護明鏡公主您的名聲。”

“名聲?什麽名聲?本公主的名聲為什麽要皇後娘娘您來維護?”武念亭冷冷的看著龍詠萱。

因為龍詠萱方才的話已經認定了武念亭是被人換魂了的。是以如今無論龍詠萱怎麽回答,都少不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一時間,她做聲不得。

冷冷的盯著龍詠萱半晌,武念亭這才轉身,負手身後,氣勢逼人的看著被重新扔在地上的司棋。

“你說你的身體裏住的是本公主的魂魄?”

司棋這個時候一點也不怕了,站了起來,直盯著武念亭,道:“是。”

“那你的魂魄呢?”

“你自己不知道?”

司棋的不答反問,多少有些武念亭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意思。多少是說司棋的魂魄占了武念亭的身子的意思。而且司棋在武念亭麵前沒有任何卑

沒有任何卑微之神,頗不卑不亢。於是,喜堂中紛紛議論起來。

龍詠萱更是詫異的看著司棋,道:“你什麽意思?你是說你真的是明鏡公主。”

“是。我是。”

“難怪,難怪這兩年我總覺得你變了許多,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原來……”

不待龍詠萱語畢,武念亭截話道:“皇後娘娘這話的意思貌似已經認定司棋的身體裏住的是明鏡公主的魂魄了。”

“沒,沒啊。這麽荒唐的事怎麽可能發生。本宮隻是覺得奇怪而已。奇怪這個丫頭這兩年的言行確實和從前不一。”

因了龍詠萱的話,喜堂中再度議論聲如潮。一邊倒的都是‘換魂’之言。

司棋更是撲倒在上官瀾麵前,抱著上官瀾的腳,淒厲道:“師傅,徒兒真是天珠,真是天珠啊。那一年,徒兒受傷暈厥不醒。因心中念著師傅,所以一縷魂魄不散。再度睜眼的時候不知怎麽就到了南越,到了司棋的身上。徒兒沒騙師傅,沒有騙師傅啊。哦,對了,對了,如果師傅不相信,徒兒清清楚楚的知道徒兒身上的胎記,也清清楚楚的知道師傅教育徒兒的點點滴滴,師傅隻管出幾個辛秘的問題考徒兒就是。如果徒兒答不出來,寧願被師傅賜死。”

別說問幾個辛秘了,就胎記一說,那胎記可是辛秘中的辛秘,是東傲女子的大忌,非熟悉之人不可知,若為外人道知,視為不潔……

而這個口口聲聲自稱是‘真正的公主’的司棋似乎知道。那……

司棋的話,無疑將‘換魂’推向了越發真實的一麵。喜堂中人看武念亭的眼光都飄忽起來,似乎都已認定司棋是武念亭,而武念亭是誰卻不為人知。

無論武念亭的身體裏住的是誰的魂魄,這個魂魄的身份定不如明鏡公主的高貴。既然住了,肯定是不想還的。

‘換魂’一說雖然荒唐,但在三國民間還是有一定的傳聞的。武念亭、司棋二人的換魂並非獨此一例。所以,喜堂上的人能夠很快的一邊倒的認定司棋的話也就說得過去了。

更何況,今日世族七貴中的人亦來了不少,終於逮到了拿捏皇室把柄的機會,他們自然而然要不遺餘力的大肆傳話認定這個事實。若能將明鏡公主整下台,無疑是給靖安帝一個大大的耳光。

一眾人就‘換魂’一事眾說紛紜,上官瀾則冷冷的看著抱著他的腳哭泣的司棋。

若在原來,他早就一腳將人踹飛。

但今日,不行。

小徒弟既然出手,想必有解決的辦法。

終究是多年的師徒,心意極是相通。在和小徒弟的一個瞅眼間,二人眼中流露的都是如今不但不能殺司棋,更得保住司棋的命才是。

聽著喜堂中一邊倒的言論,龍詠萱心中樂開了花,但臉上卻一副震驚難擋的神情,捂著口道:“我的天。司棋,如果你真是明鏡公主。那本宮豈能再將你當奴婢使用?那更殺不得你了。這這這,如何辦是好,如何辦是好啊。”

看著興風作浪者自演自唱,武念亭心中頭一次殺意生。頭一次有要將人置於死地而不得翻身的想法。

如果龍詠萱僅僅隻針對她武念亭一人,她可以理解,因愛生恨,很正常。

但如果因這事而導zhì皇室名譽受損,那……龍詠萱,這一次就算你貴為南越的皇後,我一樣也要將你以東傲的律法懲戒。

念及此,武念亭手一揮,道:“都靜一靜。”

知道小徒弟有話說,但她的氣場是震不住這哄亂的局麵的。上官瀾的腳使了力。

一時間,隻覺得大地抖了三抖,一眾本還在議論的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的看向武念亭。

武念亭在身高上占了絕對的優勢,再加上感覺地都抖了三抖似的,眾人吃驚情形下,喜堂很快安靜下來。隻聽武念亭道:“今日蘭陵公主大喜的日子,實不應為外事所叨擾。所以,本公主建yì,司棋和本公主是否換魂一事交由刑部審理。”

說話間,武念亭看向龍詠萱,道:“皇後娘娘,要在我國審理您的婢女,不知……”

“今日不但是蘭陵公主大婚的日子,更是我南越太尉大婚的日子。此事滋體事大,明鏡公主的建yì,相當可行。本宮覺得甚好。”武念亭,這一次,就算不能將你拉下馬,你的名聲也不好聽了。更何況,下一次,等我真上了你的身,就算和原來有差別,隻怕再也沒人會懷疑換魂了,哈哈哈……

在龍詠萱得意洋洋之時,上官瀾對龍世懷使了個眼色。龍世懷明白,站了出來,道:“傳本太子口諭。三日後,著刑部尚書王光宗、京畿府尹魏承啟共同審理此案。凡與此案有關人等,悉數押往天牢,這三天,不許和任何人見麵。有違本太子諭者,殺無赦。”

隨著龍世懷話落,很快,以霸刀為首的暗衛們悉數出現,直接押了司棋走人。

龍詠萱詫異的看向龍世懷,道:“太子哥哥。不是我要為我的婢女說話。哦,呸呸呸,也許司棋不再是司棋,我怎麽能稱她是婢女呢?你方才明明說與此案有關人等悉數押往天牢,那這位……”說話間,她手指著武念亭的方向,意思再明顯不過。說的是武念亭也應該押往天牢。

如今,她都不稱武念亭‘公主’了,直接以‘這位’稱之。顯而易見是說武念亭不是明鏡公主,沒必要再如原來般寵著了。

寵著了。

此時,上官瀾一步步走到武念亭身邊,一把將倔強的、站得筆直的小徒弟打橫抱了起來,冷冷道:“辱我妻者,我必誅之。”

這句話的意思明著似乎是說司棋死定了。但聽在龍詠萱耳中,似乎是對她的警告。他的言行,無異於是表明了他的態度。

上官瀾語畢,直接抱著小徒弟出喜堂而去。

一時間,方才喜堂中一邊倒的議論又轉了些許風向標,有的說‘上官郡王最是熟悉他的妻子,他如此肯定,可想那個粗使丫頭在瘋言瘋語罷’的話,也有的說‘明鏡公主是上官郡王一手帶大的,若真有問題,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哪等到今日’的話。當然,仍舊有要看皇室笑話的七貴中人還是堅定說‘假作真是真亦假,誰分得清’的話。

看著那道尊貴、非凡、頎長、堅定的身影抱著武念亭遠去,龍詠萱惱得捏緊了拳頭,指甲深入掌心,猶不覺得疼痛。

夜。

逍遙王府。

瀾院。

自打武念亭在回程的軟轎中睡著,直到現在仍舊沒有醒。

武老爺子很是擔心的看著她,不停的試著她額頭的淺汗。自從懷孕後,武念亭總覺得熱極。汗總沒停過。

上官若男、陳欣語也站在一旁,不時的替武老爺子換著熱乎乎的毛巾。上官若男更著急的問:“瀾兒,沒事吧。受了那麽多刺激。唉……”

“沒事。天珠不但沒受那些事的影響,而且睡得很安心。”

“哦,那就好。那就好。”上官若男放了心。而陳欣語則有些淚盈盈。她在想,如果是她今日經曆此事,這個時候,肯定已是心力絞碎而死了。

武老爺子不明白,問:“瀾兒,你倒是說說,龍詠萱到底想鬧什麽幺蛾子?她怎麽一天到晚想置天珠予死地?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這個官司打下去,就算贏了,但武念亭的名聲多少不好聽。

上官瀾跪在武老爺子麵前,道:“都是瀾兒的錯。”

扶了上官瀾起來,武必道:“龍詠萱這是單相思成毒,怎麽能怨你呢?我隻是想不通,她已是南越的皇後了,就算成為棄婦,也沒有當你的王妃的資格。她這是要鬧哪樣?”

“寧為玉碎,不可瓦全罷。再說,瘋子的心我們常人如何能夠理解。”

“這事可大可小,七貴中人肯定不會放過。”

“是,所以,太子殿下才下了口諭,押了那個司棋進了天牢。目的就是保司棋不死。否則,死無對證,這事就越發不好辦了。”

正說話間,天猛傳言‘陛xià、太子殿下、國丈爺來了’的話。

原來,不出半日,東傲城中已是沸沸揚揚,說的多是明鏡會主不再是明鏡公主,明鏡公主體內住著一個下作的魂魄這些話。

傳言哪瞞得住啊,靖安帝首當其衝,頭一個坐不住,一聽到流言蜚語後,怒斥龍世懷不該瞞著他,接著就擺駕逍遙王府。

路途中,碰到了同樣要前往逍遙王府的林老爺子一家人。

這一次,林家的人到得齊整。除了林老爺子外,三個兒子、三個兒媳婦。孫子林鏡之、林念之、林瑾都來了。他們也是聽了傳言來的。

一大夥人蜂擁而至,逍遙王府忙碌起來,接駕的接駕,待客的待客。

靖安帝哪講那許多的功夫,早踹了接駕的人,直接闖到了瀾院。

天猛報予消息的時候,靖安帝後腳就進了門。

“瀾兒,到底怎麽回事。連自己的妻子都保不住。朕將天珠許予你有什麽用?”

才站起來的上官瀾,隻得再度跪下去。

靖安帝隻是冷哼一聲,看向床榻上沉睡的寶貝公主,又瞪向上官瀾,道:“是不是氣病了?”

武必老爺子急忙和稀泥,和靖安帝說著一些話。還直擺手示意上官瀾起來,先躲一邊去再說。

不用上官瀾躲,林老爺子、林老大、林老二、林老三外加林家三個媳婦、三個孫子女,早將上官瀾擠得不知哪裏去了。然後,武念亭的床前圍著一床的人。嘰嘰喳喳。

上官若男心疼侄子,悄悄將上官瀾扶了起來。一如武老爺子般,示意他暫時先靠後站著再說。然後,她也擠到床緣邊去了。

陳欣語膽小,一見這許多的人,早嚇得躲在了床後麵的空當避難去了。蹲著不作聲。隻聽床緣邊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道:

“不是刑部審案嗎?我建yì出幾個最辛秘的題。”

“那女子口口聲聲知道胎記,怎麽可能?”

“看她情形,似乎鐵定知道,所以,胎記一事必不能問。”

“那問什麽?”

“比如說天珠的生辰八字之類的。”

“對,還有武老爺子的生辰八字。”

“我的生辰八字也行。”

“還有書信往來。”

“還可以出一些天珠小時候的糗事。受到哪些懲罰。”

“還可以出一些我們生日的時候,都送了哪些禮物。”

“哪那麽多事,依朕的,直接殺了了事。稀爛的東西,也想冒充朕的公主。”

一眾人圍著獻策的時候,龍世懷將上官瀾拉至一邊,悄聲道:“話說,你懷疑過嗎?”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懷疑誰?天珠?”

龍世懷點頭。

“我為什麽要懷疑自己的妻子?”

“你有

“你有沒有覺得,這換魂一事和你頻生的惡夢中的換魂一事頗有類似?”

上官瀾瞟了眼圍在床緣邊滿滿的人頭,道:“這也是我最奇怪的地方。要不然,早依父皇所言,殺了了事。”

“我看,你是更想直接牽出詠萱吧。”龍世懷也認定司棋背後的主謀是龍詠萱。

“是。這一次。我要她名正言順的受東傲刑罰。後悔這輩子不該生出來。”

上官瀾少有放狠話,放狠話也是在他真惱的時候,比如說他的‘狼首’之稱就不是虛言。比如說他的‘鐵血知府’也不是虛言。如今,因小徒弟,他再度放了狠話。龍世懷放心了。道:“隻要你認定了,就好。我還擔心你會不會將天珠送到我身邊,然後和司棋表演一出你夢中的戲?”

好笑的看著龍世懷,上官瀾道:“我看,你是擔心我將天珠送到你身邊,然後天珠教壞你的幾個美妃吧。”

龍世懷一惱,‘你’了一聲,伸手去戳上官瀾的腦袋,道:“不識好人心。”

也正在這個時候,床緣邊傳來此起彼伏的‘天珠,你醒了’的聲音。

龍世懷急忙舍了龍世懷,也跑了過去。

好吧,上官瀾覺得他被一眾人無視了。

“你們嘰嘰喳喳的在幹嘛?”問話的是武念亭。

“天珠,快告sù父皇,嚇著沒?”

“天珠,告sù外公,你沒事吧。”

“天珠……”

七嘴八舌中,本不頭疼的武念亭頭突地疼了起來。她揉著腦袋的動作將大家嚇得不輕,齊聲問:“天珠,你怎麽樣了?”

知道一眾人肯定是操著白天之事的心,武念亭道:“父皇、姥爺、外公、太子哥哥、各位舅舅、各位舅娘、姑姑、大哥、二哥、瑾姐姐。我沒事,一點事也沒有。”

“父皇不信。”靖安帝首先表明態度。

“有什麽不信的呢?有你們都護著我、相信我,我為什麽會被嚇著?為什麽會被那無謂的流言蜚語嚇得出事?幹嘛做那種庸人自擾的事?”

可以說,自從她師傅堅定的抱著她出喜堂,說出‘辱我妻者,我必誅之’的狠話後。明明有些煩亂的心突地就靜了下來。當事時她想的是,就算天下所有人懷疑她,隻要她的師傅不懷疑她就成。

所以,一路上,在她師傅懷中,她睡得很安穩,很安穩。然後還做了一個美夢。夢中,她的孩子終於生下來了。

她師傅激動得說‘不是兩個,不是兩個啊’的話,還拉著她去看。結果就看見床邊的一個搖窩中爬著不下七、八隻還沒睜眼的狼崽子。

然後,所有的狼崽子都拚命的抬頭看著她,衝著她叫,嘰嘰喳喳的。

她嚇了一跳,睜眼。然後就看到了許多的腦袋,嘰嘰喳喳的。

原來是夢。

見一眾人仍舊擔心的看著她,她又道:“父皇、姥爺、外公、太子哥哥、各位舅舅、各位舅娘、姑姑、大哥、二哥、瑾姐姐。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信我東傲律法。父皇,難道你不信嗎?”

武念亭一句話,所有的人都止了聲。

同樣的夜晚。

東方二二終於找到了幾近亂醉如泥的二哥東方六六。

原來,東方六六在震怒、震驚中衝出喜堂,然後不辨方向的橫衝直撞,進了一酒樓後就開始海喝猛灌。

因酒樓得林府知會,這三天所有賓客吃食的帳都記到林府頭上。是以當事時,一眾酒樓的吃客還以為東方六六是因了林璿大婚,趁機免費多吃多喝。結果東方六六隨手一掏,掏出千兩銀票。

這哪是吃白食的主啊,掌櫃立馬將東方六六請到了雅間。

東方二二追出喜堂的時候,追丟了二哥。心下著急,開始一條街一條街的尋。尋到他二哥的時候,已是晚上了。

輕歎一聲,東方二二撩袍步進酒樓雅間,坐在了他二哥的對麵。

看了二二一眼,東方六六再度將酒當水般的往口中倒去。

眼見著這雅間放倒不下七、八個酒壇,東方二二開口,“二哥。”

“你還是不是我兄弟?”

“二哥。”

“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在尋她,明明知道,為什麽?為什麽?”

“因為,我也不知她額間居然有顆梅花痣。”

見他二哥不再似方才般的灌酒,東方二二道:“那一年,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正犯著牙痛病。不但牙齦腫了,就是整張臉亦腫了。而且還帖著膏藥。當事時,又正是晚上。別說你了,就是我,曾經和她那般接近過,都沒有看到她額間的那朵梅花痣。我還以為她額間那黑黑的一坨是她久病後印堂發黑的下下之兆。”

東方六六眯眼,想努力的想起那一晚的場景,但除了映像中那個豬頭公主將自己撲倒狂揍和撲到他腳邊將他的小腿咬了一口的記憶外,他再真的沒別的什麽記憶了。

隻聽東方二二又道:“回國後,你因了溺水惡夢不斷,最後在大哥那裏得到了解脫。那一年,你畫了一幅畫,還說那畫中的小女孩是你的救命小精靈。”

是啊,讓他徹底得到救贖的小精靈。

曾經失去的記憶,在看到武念亭真容的一瞬間似乎全部回歸。

方才在大跑中似乎徹底的得到了放縱。曾經害怕的一qiē,曾經努力的壓抑著自己不要想起的一qiē似乎一下子就都

一下子就都全部湧入腦中。

禦湖底,那個像小精靈的小女孩踏水而來,披荊斬棘,救他於危險之中。

禦湖底,也是那個小精靈,張口,將氣渡予他,他才能活著出禦湖。

他看清楚了她的,真的看清楚了她的,在禦湖底,他用他僅剩的意誌發誓,記住她,一定要記住她。

可是,越是想記住的越是忘得快,他清醒後,失去了自己最想記住的一幕。

可是,是真的忘了嗎?

如果真忘了,她為何又出現在他的夢中,他如何能繪出她的樣子?

原來,潛意思中,她在,一直就在。

“上一次,天珠遭緣緣追殺,正好被我救下。你是不知道,當我看到她額間的梅花痣時有多麽的震驚和欣喜。震驚的是這天底下居然真有一個長著梅花痣的人,欣喜的是二哥你多年的尋找終於有了結果。這也是當時我沒有棄她予不管的原因。可萬不想……不想……她就是天珠。”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錯了嗎?

他果然錯了嗎?

一旦錯,卻是錯得這麽的離譜?

越喝,東方六六的腦越是清晰,想醉都醉不了。而那些本失去的記憶,像海潮般的往他的腦中越湧越凶。

“二哥,你……今天,是第一次見天珠?”東方二二疑惑之極,他二哥的言行舉止,真的感覺是第一次啊。

“嗯。”點頭,東方六六苦笑著又灌了一口酒。接著道:“不對,不對,我和她見過很多次,很多次了。第一次,我取笑她,她揍我、咬我。第二次,她救我,我努力的忘了她。第三次,我救她,從此……從此……”從此愛上她。

如今他似乎明白了,為什麽要拚命的救她?為什麽這般的惦念著她?她腳痛他惦念,她懷孕他擔心。天天在驛館數著日子,隻想見到她。

不是愛屋及烏,根本不是。

“既然見過,那你,那你還震驚於她額間的梅花痣?”

“因為我他媽從來不知道她額間有顆梅花痣。”語畢,東方六六將手中的酒壇擲出,酒壇落地,應聲而碎。

“不可能。”東方二二道。見他二哥一眼橫過來,血紅血紅的,東方二二有些害怕,喏喏道:“那天,我見了你畫的畫。是她長大後的樣子。那畫像十足她的模子,其上有梅花痣。”

所以,當事時,看到那副畫像的時候,東方二二很是奇怪,奇怪他二哥怎麽那麽雲淡風輕,怎麽沒有發狂。後來一想,也許是他們都想錯了,也許他二哥畫武念亭的畫像就是簡單的感恩而已。

萬不想今天,二哥會發狂。

“知道我為什麽會畫出她來嗎?”東方六六有點傻傻的看著東方二二。

“為什麽?”

指著自己的腦袋,東方六六道:“因為,她早在我這裏生了根。”

是啊,早生了根。

幼時,她惱他、揍他、咬他、救他,從此惡夢頻生中有個她。

第二次,他救她,然後依著她的臉形、依著她的眼睛、依著她的鼻子、依著她的唇畫下了她。潛意識中,他想著,精靈就是她,於是給她添上了梅花痣。

明明見過數次但其實從來沒有正顏以對的人,但偏偏就種在了他的腦中。

“二二,知道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真的,是真的。”說話間,東方六六趴在了桌上,無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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