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王府,瀾院。
雖然有七年時間未涉足東傲,但並不代表徐燕如將逍遙王府的一qiē都忘了。她曾經來過逍遙王府,來的的時候總是住在瀾院。
瀾院堪稱逍遙王府的第三大禁地。
能住進瀾院的人,必是上官瀾的心腹之人。
今番,她一樣被上官瀾安排住在瀾院,如此想來,她仍舊是上官瀾的心腹之人。
若這個‘腹’是‘上’該有多好。可惜,便是有那麽多青梅竹馬的回憶,她仍舊沒有住到他的心裏去。
徐燕如一夜沒睡,早起無事便沿著瀾院轉了一圈。
仍舊是她熟悉的花園遊廊,仍舊是她熟悉的亭台樓閣,還有她最愛的桃林。
春來了,桃花開得燦爛,抬眼,便覺得天頂有著成片成片浮動著的彩雲。
站在桃樹下看了半晌桃花,感覺到了動靜,她轉頭。便見上官家的保鏢們正移動著上官煜的大玻璃屋出來。
上官煜,一直住在瀾院。
對於上官煜,她不是不熟悉。
上官煜出生的那一天,她見過他。那個時候的小家夥因了早產的原因,渾身的皮皺著,像個小老頭。如今呢,那個被斷言活不過十歲的孩子在哪裏?長什麽樣了?如果她沒記錯,都有七歲了吧。
玻璃屋移出來半天了,也沒有看到上官煜。
她知道上官煜可以出玻璃屋活動一二了,最長時間可達一天。比原來強了許多,他那‘活不過十歲’的命格似乎正在被上官瀾精湛的醫術一點點的改變。
“阿瀾,你為他們上官家,真的付出了太多、太多。”
徐燕如感歎間,隨著一聲稚嫩的“肉圓子、小青,快”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便見一襲紫金衣衫的孩子突地從屋子中衝了出來。他後麵跟著一群美侍保鏢,還跟隨著一條碩大無比的用腳走路的巨蟒以及一條靈活的溜動著身軀的小青蛇。
場麵不可謂不震悍。
徐燕如的眼光定定落在打頭的那穿著紫金衣衫的孩子身上,頓時,心中倒抽一口冷氣。
小小的孩子,俊美的臉龐,帶著輕切儒雅的笑,站在清晨的陽光之下,流露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清新尊貴之感。
當他看到她的時候,顯見得不認識,瞬時間,他眼中的笑不存,透露出一股冷漠,這股冷漠使得便是站在陽光中的他亦透出一股冷冽之感,自有一份屬於王者的霸氣。令人一見便不得不臣服。
這模子,這氣勢,簡直就是老城主第二啊。
小時候就已這般,長大後那可了得?
在徐燕如怔忡的功夫,早有保鏢在上官煜耳邊輕聲告之了徐燕如的身份。上官煜眼中的冷冽散去,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道:“肉圓子,小青,去和新朋友打聲招呼。”
來往的信中,徐燕如知道肉圓子是條蛟,而小青的未來可能也是條蛟。對它們並不陌生。
“煜兒,你好。肉圓子、小青,你們好。”
徐燕如一邊說話一邊緩緩迎向上官煜。可隨著她在上官煜麵前站定,肉圓子、小青不但不和她打招呼,更同時向她張開血盆大口,將徐燕如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後退兩步。
見此情景,上官煜的眉頭稍稍一跳,臉上神情不變,依舊含笑看著徐燕如,淡淡道:“徐姑娘好。別和兩個牲畜見怪,它們這是被我寵壞了。”雖然在責怪肉圓子、小青不懂事,但他的手一直摸著它們,似在安撫著它們。
知道上官煜有不待見所有人的怪癖,除了尊敬的喚上官瀾一聲‘大哥’外,便是龍世懷、武念亭之流他亦都隻呼其名,徐燕如心中小有期待,也許在他眼中,她也有著另外的分量,是以笑嘻嘻試探道:“喊我姐姐吧。”
“天醫,傳人為徐姑娘準備早膳。”
上官煜隻此一句便轉了身,和肉圓子、小青瘋鬧著進玻璃屋。
徐燕如討了個沒趣。心難免失落。勉強一笑,和玻璃屋中的上官煜擺了擺手,然後往主屋走去。
看著徐燕如進了主屋的背影,上官煜冷冷道:“大哥和天珠已經成親,這院子就不能和原來一般沒有章法。哪怕關係再熟的人,也得講個忌諱。傳我的話,將徐姑娘重新安排到客院住下。”
小主子不發威的時候是個可愛的小孩子。一發威,保鏢們都有些心寒。急忙道:“是。”
上官煜眯起眼,看著主屋中隱隱透出的徐燕如的剪影,伸手摸著肉圓子的頭,道:“你們居然不喜歡她。”
肉圓子急忙點頭。小青亦急忙從善如流的點頭。
肉圓子、小青識人極準,不喜歡的定好不到哪裏去。
可看這位徐姑娘儀態不凡,氣質高雅,應該不是壞到哪裏去的人。再說,雖然一直沒和她打過照麵,但他知道她的身份,是大哥的師妹。
“同一個師門,怎麽會出兩樣的人呢?”上官煜頗是苦惱的摸著肉圓子的頭,繼續眯眼看著主屋方向。又道:“她還真是不見外啊。”
原來,徐燕如進了主屋後,先去洗浴室逛了一圈。結果震驚的發現,那泳池四周的暗格中存放的不再是桃花,而是梅花。
“阿瀾不是最喜歡桃花?”詫異中,她急步走到書房,翻那些書架上的瓶瓶膽膽,結果,桃花有是有,但也有另外的菊花、荷花、桂花之類的,最多的是梅花
“奇怪了,阿瀾
“奇怪了,阿瀾原來不是喜歡單一一些的,最忌諱物雜。”說話間,她緩緩的坐在書桌前,想了會子後,苦笑道:“看來,人是會變的。長大了,不但性格有所變,喜好也有所變了。”
習慣性的,她從懷中摸出新繡好的香囊、扇墜、荷包等物。但很快,她又將這些東西都重新塞了回去。
自從他奪下未央城城主之位,自從他在老城主麵前求老城主成全他和天珠,這麽些年了,她雖然為他繡了許多,但再也沒有寄出一件。
也不知原來的還在不在?
如此一想,徐燕如順手將抽屜一抽。她知道,他有將舊的香囊、扇墜都丟到抽屜中的習慣。
可是,隨著抽屜抽開,她頓時目瞪口呆。
原來,那一年,武念亭興起泡桃花浴,初時不知道那泳池四周有暗格,裏麵有大量的幹桃花,於是便將她師傅書房中所有的桃花都搜了出來,便是連這些舊的香囊、扇墜中的幹桃花她也沒放過。不但如此,她還嫌一個個的拆得麻煩,幹脆將這些舊的香囊、扇墜都用剪刀絞了,取出幹桃花,泡澡去了。
當事時,上官瀾無語中便將這些碎布爛片都一股腦的捋至了抽屜中。
雖然過了這麽些年,但上官瀾所有的心神都關注到小徒弟身上去了,已經很少涉足這間書房。再加上這些年幾乎都在合州,越發沒有機會接觸這書房了。
此番大婚,上官瀾本有將瀾院翻修一新的打算。哪知武念亭有了身孕。知道孕婦最忌新裝修的味道,是以上官瀾便放棄了初時的打算,於是,這屋子也便原封不動了。
這也是徐燕如能夠翻到幾年前被絞得稀爛的香囊、扇墜的原因。
“徐姑娘在看什麽?”
因心神在劇烈的震蕩中,徐燕如根本沒有聽到上官煜的問話。
這些香囊、扇墜都是她一針針、一線線繡出來的,初時不會繡的時候,手還被針紮得一個針眼、一個針眼的……
後來會繡了,閉著眼睛都會繡了,可他不再需要了。
但再怎麽不需要,也不至於到要如此糟蹋的地步吧?
手,不知不覺顫抖起來。
上官煜微挑著眉,負手而立,身後跟著一個托著早膳的保鏢,上官煜又道:“徐姑娘,早膳來了,用膳吧。”
回神,徐燕如‘哦’了一聲,急急的將那些破碎的香囊、扇墜丟進抽屜,關好。又快迅用手抹去眼角的淺濕,這才回頭展顏一笑的看著上官煜,道:“謝謝。”
待一應早膳都擺好後,上官煜和徐燕如對坐用膳。上官煜有意無意說道:“徐姑娘方才肯定是覺得那些香囊、扇墜怎麽都是破的?”
徐燕如強笑了一下,道:“是啊。”
“是我大哥絞的。”
“啊”的一聲,徐燕如臉色瞬間蒼白。
“有一年,天珠想用桃花泡澡。奈何那個時節沒有桃花。沒辦法,為了湊足那一池子的桃花,我大哥翻遍了瀾院所有的角角落落,所幸找到這些香囊、扇墜之類的玩意,裏麵正好有幹桃花。於是,我大哥便將它們都絞了,給天珠泡澡用了。”
語及此,上官煜嘴角勾起一抹寵溺之極的笑,又道:“沒辦法啊。有時候連我都覺得我大哥太寵天珠了。便是她要天上的月亮,我大哥有可能也會想辦法去摘。”
止不住臉上的抽搐,也止不住嘴角的顫抖,徐燕如仍舊笑著應聲,“是……是嗎?”
正在此時,上官瀾的聲音響起,“燕如。”
徐燕如急忙站起來,束手而立。道:“師兄。”
“自己家裏,別緊張。來,坐。給你介紹一下,天珠……”語及此,上官瀾才發現身邊早沒有了小徒弟。他一笑,道:“肯定和肉圓子鬧去了,你等會子。”
原來,昨夜洞房的喜房並沒有安排在瀾院。而是安排在離成親的喜堂不遠的一個房間。這也是徐燕如一大早可以在瀾院進進出出的原因。
看著上官瀾大步而出的身影,上官煜微挑著眉看著徐燕如,有意無意又道:“瞧瞧,天珠就是個好動的。便是來見客的功夫一時間也會無了身影。她仍舊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這都是被我大哥慣壞的。”
“好你個煜兒,居然又說我的壞話。”說話間,風風火火跑進來的正是武念亭。
一見武念亭,徐燕如頓時驚得無了知覺。
說起來,她也隻見識過小時候的武念亭。這是第一次見到長大後的武念亭。隻聽人說她長得像林鏡鏡,有十成十。如今一瞧,不得不承認,這遺傳果然很奇妙。
她的身材比林鏡鏡要高出不少,但身形可以說是一模一樣。至於長相,嗬嗬,確實可以讓任何人為之沉淪。不笑的時候清純空靈之極,柔柔的。笑的時候,帶點子邪氣、詭譎,陡生邪魅之美。
“你就是燕如吧。你好,我是武念亭。”
“你……你好。”從震驚中回神的徐燕如有點子語無倫次。
“別和我見外哦,將這裏當你家就是。”
“是。”
“用膳唄。”語畢,武念亭擠在了上官煜身邊,抓過小官煜的手,就著上官煜用過的勺子送了口粥到她嘴裏。並長吸了一口氣,道:“嗯,還是煜兒的藥粥好吃。”
上官煜嫌棄的將勺子給扔了,道:“用你自己的。”
武念亭‘嘻嘻’笑著伸手,揉
著伸手,揉向上官煜的臉頰,道:“裝深沉,裝深沉,我叫你再裝深沉。”
拿武念亭無可奈何,上官煜隻得瞪著她,而武念亭亦瞪著他。
從側麵看他們打鬧的徐燕如突地覺得,誰說武念亭和林鏡鏡十成十的像。若仔細看的話,這側麵像簡直和煜兒一般無二啊。
在打打鬧鬧中,終於用完了早膳。上官煜漱了口後,道:“大哥。你方才不在。我作了個主。”
“什麽?”
“我告sù天平他們,以後徐姑娘來作客的話,再不要安排在瀾院住了。”
“為什麽?”武念亭問。
徐燕如則心一跳。
上官煜隻是淡淡的撇了眼武念亭,這才又看向上官瀾,道:“原來嘛,你和天珠沒有成親。徐姑娘住這裏倒無所謂。現如今,你們成親了,時不時就親親我我一番,徐姑娘終究是個姑娘家,看到了不好。所以,不住這裏最好。”
聞言,徐燕如的眼角不自覺的又抽搐起來。武念亭則紅了臉,再度揪向上官煜道:“什麽親親我我。你什麽時候看見過?那你是不是也要搬出去?”
“是。我打算搬到梅園。”
就這樣,徐燕如暫時在王府的客院住了下來,而上官煜也搬到了梅園。
很快到了歸寧之期。上官瀾攜著武念亭先前往皇宮。
禦花園,暖亭。
武念亭和靖安帝熱熱鬧鬧的敘著話,範貴妃、燕貴嬪坐在一旁含笑看著他們二人。林珺則攜著龍世懷另外的四名美妃侍立一旁。
至於龍世懷,和上官瀾在不遠處講著話。
龍世懷的眉頭似展不開,上官瀾奇道:“你可是新郎官啊,哪有愁眉不展的道理?”
“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
早聽聞林珺入主東宮後,很是遵循後宮雨露均沾的規定。初時的幾天龍世懷都留在她的宮中,但其餘的幾天,她很是大度的推著龍世懷去了於長月、燕秋、魏歆、陳曦這四位側妃、貴人的宮中。
雖然是林珺大度的要龍世懷去的其她美妃處,但她大度不大度是一回事,龍世懷留不留宿又是另外一回事。
龍世懷,留宿了。
上官瀾道:“怎麽?擔心太子妃娘娘吃醋了?”
笑得很是勉強,龍世懷懶懶的坐在一旁的長椅上,道:“阿瀾,女子初夜有落紅,是不是?”
兄弟二人打小一處長大,葷話也沒少說過。這問題看在上官瀾眼中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猛然聽龍世懷如此問,上官瀾還是吃了一驚。心道林珺不會是有問題吧。念及此,他心中一個‘咯噔’,在龍世懷身邊坐下,道:“是。一般情形下都是。”
“那什麽是非一般情形呢?”
“非一般情形就是如果此女習武過甚,或者騎馬過甚,再或者私處受過傷的話,也許會沒有。”越說,上官瀾的心就越是忐忑,他是醫者,可以接受這個也許沒有的可能。但龍世懷是一朝太子,接受隻怕很難。
越看龍世懷糾結的眉頭,上官瀾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不離十。但林珺的為人他很清楚,定不是亂來之輩。於是又道:“太子妃打小在邊關長大,騎馬練武難免有過頭的時候,沒有的話很正常。不能視為不潔。她是你的妹子,打小看著長大的,她是什麽人難道你還不清楚?”
上官瀾說話間,龍世懷好笑的看著他,直待他說完,龍世懷道:“你以為我說的是珺兒不潔?”
“那……難道是……”另外的四個美妃中的一個有問題?上官瀾再聰明的腦袋,如今也短了路。
“你都想些什麽啊。”龍世懷好笑的不輕不重的佯裝著扇了上官瀾一個耳光,這才道:“你記不記得天珠中媚毒的那天?”
“嗯。”
“那一夜,我也沾染了少許媚毒。然後,珺兒跟蹤了我一夜。在禦香樓,我更是……”
聞言,上官瀾明白了。心中長籲了一口氣。道:“把她吃了?”
“嗯。”
“所以。你們大婚那日她沒有落紅。然後在《彤冊》上麵交不了差?”
《彤冊》是記載後宮女人們什麽時候被帝王臨幸、什麽時候有月事、什麽時候懷孕的冊子。當然,對於初夜的一應妃嬪而言,她們還得向管理《彤冊》的尚宮們上交那方象征她們貞潔的染著落紅的白巾。
上官瀾篤定是龍世懷先吃了人家林珺如今交不了差的原因,所以現在才糾結苦惱,於是用手使勁的戳著龍世懷的腦袋,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然在合州就將人家吃幹抹淨了。那大婚當天,你當割了自己的手為你的太子妃以證清白才是。”
龍世懷第一次覺得和這個兄弟說話有些牛頭不對馬嘴。直待上官瀾不再戳著他的腦袋,龍世懷才道:“阿瀾,你是不是和天珠待的時候長了,這想像力也豐富起來。”
“啊?”
“都不是你想的好不好。”
“那你要問我什麽?”
“有沒有女子一生有兩次落紅的?”
上官瀾頗是怪異的看著龍世懷。
見上官瀾半晌不作聲,龍世懷緊張的又‘嗯?’了一聲。
“這個事吧,得這麽看。兩次,也不是不可能。”
見龍世懷長籲了一口氣,上官瀾又道:“不過,這種情形相當的少。”接著,他拐了拐龍世懷的胳膊,小心翼翼問道:“
翼問道:“誒,你的太子妃有兩次?”
“嗯。”
“那其餘的人呢?”
“你”了一聲,龍世懷又佯裝著扇了上官瀾一個耳光。道:“你怎麽老打聽皇家辛秘啊。”
“我是金牌禦醫,職責所在啊。”
再度‘你’了一聲,龍世懷無語的瞪著上官瀾。
終究是兄弟,哪有不明白龍世懷擔心的是什麽。上官瀾道:“你是怕合州那一夜,不是你的太子妃?”
“是。”
“是不是難道你沒看清楚?”兄弟不至於這麽糊塗吧。
“那一夜。我不知自己身上染了媚毒。再說,就算染了媚毒,那點子媚毒之於我而言又算得了什麽呢?可能是我喝酒的原因,惹得媚毒發作。模模糊糊進了禦香樓後,直接就闖入了一個房間,然後什麽也不記得了。等醒來的時候,床鋪上有……”
“有落紅。”
“嗯。”
“想必當時你想的是既然人家是第一次,你就得負責,將人家帶走。”
“不錯。”龍世懷在好兄弟麵前一點也不否認他當時的心理,更道:“再則,她拿走了我的紫玉麒麟。”
“紫玉麒麟?!”如今,上官瀾的心神不再放在龍世懷講述的往事上了,而是全放在了紫玉麒麟上,那是他送予小徒弟的啊啊啊。那可是舉世獨一無二的寶貝啊。居然被小徒弟轉手就送了人?上官瀾暗自磨牙中。
不知上官瀾如今心裏醋海翻波,龍世懷猶自道:“是啊,紫玉麒麟。那可是天珠送我的寶貝。再說它們對我有極重要的意義。是以,我去找禦香樓的老板娘,問她昨夜在房間侍候我的那個初開苞的花娘哪去了。”
上官瀾仍舊糾結在小徒弟居然將紫玉麒麟送予龍世懷的憤懣中。
龍世懷見好兄弟不接話,於是又道:“可禦香樓的老板娘說他們花樓沒有初開苞的花娘。我當時想著,是不是她們合著夥拐了我的紫玉麒麟不承認?心下便暗算著待到夜間再到禦香樓一間間的搜,不怕搜不到。於是便不再和她們計較。可是,待我方方出禦香樓的門,便碰見了珺兒,她躲躲藏藏的,還遮遮掩掩的想藏起我那塊紫玉麒麟。”
雖然憤懣於紫玉麒麟到了龍世懷手中,但龍世懷後麵這些話上官瀾還是聽清楚了的。
上官瀾還是頗懂林珺的,愛戀龍世懷成癡,跟蹤龍世懷一夜,眼見著心愛的人進了禦香樓,於是心甘情願當解藥也說得過去。但龍世懷在選妃盛宴上並沒有選林珺,是以林珺失了清白後又不想讓龍世懷因愧疚娶她,然後拿走龍世懷當寶貝般放在身邊的紫玉麒麟留個紀念,這種事,林珺還是做得出來的。
紫玉麒麟是一對,在上官瀾的認知中,林珺要拿就拿走一對。他不知那紫玉麒麟早被龍世懷送一隻予了葉歌。是以,等龍世懷語畢,他道:“她遮遮掩掩肯定是怕被你發現,免得你心生愧疚的對她負責。她更希望的是你能夠愛她,而不是憐她。”
“是啊。當時我也如你所想般。說實話,那個時候,我震悍還是蠻大的。總覺得似乎不是她。但她手中的紫玉麒麟……緊接著,大婚那日,她又……唉,算了算了。反正你說這世間兩次落紅的人也有,雖然少,想必珺兒就是那少數中的一個。”
既然好兄弟認了命。再說也不是人家林珺不潔什麽的。上官瀾便不再關心那什麽落紅的事了,他全付的心神都在紫玉麒麟上,於是拍著龍世懷的肩,問:“話說,能將紫玉麒麟還給我不?”
“為什麽?”
“那是我送予天珠的最尊貴的禮物啊。”而且,紫玉麒麟還隱藏著一個秘密,一個可以適時解開小徒弟身世的秘密啊。
龍世懷當然不明白,隻當上官瀾吃醋了,挑眉道:“天珠送我了就是我的。”
“可是……”
“什麽‘可是、可是’的,不許小氣啊。”一邊說,龍世懷一邊指著上官瀾的鼻子。
二人這種情形,看在遠處的靖安帝眼中就是兩兄弟又鬧上了。笑道:“這兩個,又沒大沒小了。”
非常高興看到她師傅和她的太子哥哥永遠親厚的一麵,武念亭笑道:“父皇。我還得去我姥爺那裏看看。”
如今皇宮中進了許多人,不似原來冷清了。而武老爺子那裏,隻怕眼睛都望穿了,靖安帝笑道:“去吧,去吧。”
等上官瀾攜武念亭前往武府後,龍世懷也攜著林珺前往林府歸寧。
不說龍世懷和林珺,隻說上官瀾和武念亭。他們二人到武府的時候,嗬嗬,完全和他們想像中的‘冷清’靠不上邊。
隻見武老爺子居首,其後站著龍奕真、胡楊、薑淶、李小卓、高長悅、陳一飛等人。那個氣勢,相當的有看頭啊。
原來,自打龍奕真禦封南安王,靖安帝要他挑選一座喜愛的王府。
龍奕真沒多想,隻要了原來屬於龍憑欄的王府。本來,他就是以龍憑欄的繼子的身份襲的南安王位,住進原來的南安王府也很正常。最要緊的是,南安王府緊臨武府。走動起來也方便。他比較喜歡找武老爺子下下棋,有時候還到武老爺子這裏蹭口飯吃。
龍奕真在這裏蹭飯,其餘的李小卓、胡楊等人也便時常過來混。
是以,武府每天相當的熱鬧。而武老爺子和一群小年青們時常待在一處後,也顯得年青了許多,
青了許多,每天都笑嘻嘻的。
今日,知道武念亭歸寧,龍奕真便邀上原來九人紈絝黨中所有的人,前來為武老爺子助威。
曾經的九人紈絝黨,如今隻少了在濯州過不來的陰無邪和另外兩個外出辦事的人外,其餘的六人都到了個齊整。
這六人裏麵,除胡楊、高長悅不是雨花樓的人外,其餘的四人皆是。
前此時,武念亭歸京,還封了兩個特別大的紅包送到了雨花樓,慶賀李小卓生下一對龍鳳胎。現在,李小卓、薑小妹夫妻更抱著有近半歲的龍鳳胎前來迎接武念亭。
許是懷了孩子的原因,武念亭對小孩子極是喜愛。在和她姥爺以及龍奕真等人打過招呼後,她喜愛的摸了摸那男孩子的頭,又喜愛的摸了摸那女孩子的臉,最後直接從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了一玉鐲給小女孩戴上,還親吻了她一口。又從胸前取了個金鎖下來,掛在了那個小男孩的胸口。
薑小妹覺得不好意思,前些時才收武念亭兩個五千兩銀票的紅包,今天哪有又收鐲子、收金鎖的道理?於是急急的褪下作勢欲還。還是李小卓明白武念亭,知她素來大方不講這些,便阻止了妻子的舉動,笑道:“和公主不要太過見外。”
“是啊。你見外的話,我還以為是不是送少了,你嫌棄,不想收呢。”
武念亭如此說,薑小妹就不好意思。隻得收了。
雨花樓的大帳房陳一飛的兒子一歲有餘,可以在地上歪歪扭扭的跑了。武念亭和一眾人說笑間也沒忘jì他,跑上去抱住了他,亦送了塊玉佩予他,而他則抓著玉佩不時的用嘴舔一舔。可見喜愛之極。他的舉動,逗得一眾人都笑了。
說說笑笑間,不知不覺就到了用餐時間。
一眾人正在用餐之際,林念之風風火火的跑了來。
武老爺子笑道:“你妹子今日歸寧,你不守在林府,跑這裏來做什麽?”
想著今日林珺也是歸寧之期,林念之沒有往外跑的道理,是以武老爺子才有此問。
“爺爺放心不下天珠,要我來看看。”一邊說,林念之一邊大刀闊斧的坐下,也不講那許多客套,直接拿了筷子扒飯。
看他一副從餓牢逃出來的樣子,武念亭笑道:“你這是怎麽了?就算林府缺了你的吃的,四時花季酒樓還能缺了你的吃的不成?”
一邊狼吞虎咽,林念之一邊裹著飯菜道:“還別說,如今,我真連吃餐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怎麽了?”
“拜你那結拜兄長所賜,我雨花樓的生意好得不得。”
原來,東方二二因魏緣的一句氣話就追殺林念之,好在武念亭出麵以手信鎮壓住。但東方二二是個一根筋的主,暫時放棄追殺並不等於就是放棄追殺。是以他天天到四時花季酒樓坐著,狠狠的盯著林念之。
如果說初時因了東方二二滿身的詭譎之氣搞得酒樓冷風四起,惹得一眾賓客不敢上門的話。可過了幾日後,看東方二二總是早早的來,然後坐在他特有的位子,一看林念之就是一天,然後酒樓打烊的時候他才離開的舉動。
於是,人們有了話題。
東方二二是個長相偏陰柔的男人。
而林念之,長大後,果然一如他小時候所言,不但不再胖了,而且朗眉俊目、儀表堂堂,頗有其父之風,陽剛之美展露無餘。
京城多八卦,近段時日的八卦幾乎離不開東方二二、林念之。
有的是出於好奇,有的是出於想看看天姿絕色的東方二二,總而言之,四時花季酒樓在冷清了幾天後,生意意外的火爆起來。每天是車如流水馬如龍,來往賓客是絡繹不絕。
林念之忙得前腳不搭後腳,哪有時間吃飯。
今日因了林珺歸寧,他瞅著個空回了林府一趟,接著又被林老爺子派往武府看武念亭。
他真的是太累了,也太餓了。
“二哥,慢點,別噎著。”武念亭一邊聽林念之說,一邊細心的給林念之挾菜。
但,還不等林念之將飯菜吃光,眾人就感覺到了一股冰涼的詭譎之氣在漫延。
緊接著,東方二二冷著一張臉孔,似魔獄的阿修羅般一步步的走來。那雙冷得賽冰的眼,隻盯著林念之。
林念之嚇了一跳,頗是艱難的吞下飯菜,道了句‘陰魂不散’後,白了東方二二一眼,再度開始吃飯用菜。
緊跟在東方二二身後的管家武伯看向武老爺子。武老爺子則笑著擺了擺手,示意武伯下去。然後他又笑嗬嗬的看向東方二二,道:“二二,餓了沒?來,今日天珠歸寧。你也陪著一起吃一頓歸寧飯吧。”
看了武念亭一眼,東方二二走到林念之身邊,將胡楊擠了擠,然後坐在了林念之身邊。
林念之的身子一僵,但想著有武念亭這個大靠山在場,想必不會丟了小命。於是再度似餓死鬼般的海吃猛吃起來。完全不去看東方二二。
東方二二冷哼一聲,亦是拿起碗筷。
一個狼吞虎咽,一個慢條斯理。
一個陽剛,一個陰柔。
眾人隻知東方二二要追殺林念之,但卻又不明白東方二二為什麽要追殺林念之。
如今瞧東方二二殺氣騰騰,而林念之似乎有些心虛的不與東方二二的眼光接觸……
一眾吃飯的人越看越覺得也許京城八卦不是八卦。雖然東方二
雖然東方二二喜歡魏緣在前,但再喜歡上一個男人也不是不可能。於是,飯桌上的氣氛相當的詭譎起來。眾人你一眼、我一眼的遞著眼神。
武念亭首先發話,“二二。”
東方二二撇了眼武念亭,再度慢騰騰的用餐。
“你為什麽要殺念之?”不會真被她二哥怎麽地了吧。武念亭心中腹誹著。
如果別人的話他不想回答的話,但結拜妹子的話他還是不會無視的。東方二二道:“為了緣緣。”
林念之豎起了耳朵,他是真心不知到底出了什麽事,覺得自己是個倒了血黴糊塗鬼。
“緣緣?”武念亭不明白魏緣在這個中間又扮演什麽角色?
“緣緣要嫁給他。”
然後,幾乎是一桌子的咳嗽聲。尤其以林念之的咳嗽聲最是猛烈。因為他口中包了太多的飯,差點被噎著。還是一旁的胡楊好心,替他倒了杯茶。他接過猛地灌了幾口,這才止住咳嗽。
上官瀾也是出其不意。他隻知魏緣清醒的那個晚上,東方二二就開始去追殺林念之。而魏緣隻是要人去林府報信,同時要上官家的保鏢們幫個忙拖住東方二二。具體原因是什麽,魏緣不肯說。
當事時,雖然小徒弟一封手信止了東方二二瘋狂的舉動。但東方二二也不說具體原因。
隻到今天,真相大白。
林念之終於有種就是死也可以不用再當糊塗鬼的感慨了。
難道魏緣對師傅的執著放下了?
可是,就算魏緣不再是非師傅不嫁,那也不應該是林念之啊。
魏緣和林念之什麽時候好上的?
念及此,武念亭頗是詭譎的看向林念之。
林念之放下碗筷,道:“別看我,別看我啊,我真不知,不知道啊。”
東方二二一聲冷哼,將手中的碗筷往桌上一耽,道:“你想始亂終棄?”他不樂意魏緣嫁林念之,但卻也不許任何人汙辱魏緣。林念之完全不敢擔當的一麵看在東方二二眼中,就是敢做不敢當。
“我都沒‘始’,哪來的‘終’啊。”他真是冤枉的好不好。他有自己心愛的姑娘,但絕不是魏緣。
搞清楚了要追殺的原因,這事就好辦了。武念亭眼睛一轉,心中就有了主意。道:“二二。”
“嗯。”
“緣緣當時是怎麽說的?”
“我求她嫁給我。她說就算嫁不了上官瀾,寧願嫁給林念之也不嫁給我。”
聞言,上官瀾、林念之雙雙不自在了。
“二二。你有沒有覺得緣緣這句話是氣話?”武念亭又問。
東方二二細想了想當天的情景,道:“不覺得。”
魏緣能夠醒來,承受了什麽代價,她師傅都和她說過。她也為魏緣難受。但好死不如賴活不是嗎?念及此,武念亭又道:“二二,你有沒有覺得,也許緣緣知道她有可能不能生育的事了呢?”
東方二二看向武念亭,求解。
“你想想啊。緣緣當初是非常非常的執著於我師傅的。可是,大病一場後,居然不再執著於我師傅了。你想沒想過到底是為什麽呢?她怎麽突地就萌生了要嫁念之的想法呢?她這樣刺激你是不是為了你好,是不是為你傳承香火考慮呢?還有啊,我告sù你,我大哥估計要當和尚,那林家所有的傳承重任都落在我二哥身上了,緣緣心善,她若真知她不能生育之事,肯定不會嫁入林府絕林府的後。”
隨著武念亭一逕說,東方二二的眼色一逕的深。最後,他直接站起來,走人。
看著若鬼魅般飄走的東方二二,林念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天珠,我這顆腦袋應該算保住了吧。”
“隻要緣緣不再刺激他,再或者無論緣緣如何刺激他,他都當個可有可無的話,你這腦袋長在你的脖子上應該是沒問題的。”
“天珠,我很好奇。”
“嗯?”
“你那手信上到底寫了什麽,怎麽你那結拜義兄一見手信就不再殺我了呢?”
好笑的瞅了眼林念之,武念亭道:“你真想知道?”
“嗯。”
其實,不但林念之想知道。就是這一桌的人諸如上官瀾、龍奕真等人,也都想知道。
“我寫的是:大婚期間,不宜見血,容後再殺。”
那不還是個‘殺’?
不說林念之在這裏氣得恨不能跳腳,隻說東方二二,經了武念亭的提醒後,一路直往驛館而去。
起先,魏緣是住在逍遙王府的,若放在原來,她那般執著於上官瀾,哪有清醒後離開逍遙王府的道理?所以,武念亭的提醒給了東方二二當頭一棒。
如今,魏緣住在使臣驛館。
說起她不得不住使臣驛館的原因,皆因了東方二二。清醒後她本想前往皇宮。偏偏東方二二白天追殺林念之,晚上就來糾纏她。她不想她的事讓靖安帝添堵,於是幹脆搬到了使臣驛館。
東方二二當然也便追到了驛館。
如今東方六六、巴頓、龍詠萱一眾人皆住在驛館
好在驛館大,一人一個院子,倒也沒什麽影響。
隻是,如今住在這驛館的不是公主就是王子,不是年青才俊就是國之棟梁,這個驛館的主事感覺壓力好大。
今夜,才將驛館的大門鎖好,便覺得頭頂有東西飛過。主事吃了一驚,回頭看去,什麽也沒
,什麽也沒看到。
“真是見鬼了。”
主事沒見著的那個‘鬼’就是東方二二。
主事沒看見東方二二,但一直等著寶貝幼弟的東方六六是看到了的。
如果說別人不知他的寶貝幼弟為什麽追殺林念之的話,他還是知道的。
這段時間,他是真心恨自己的寶貝幼弟不成鋼。為了一個女人,如今簡直到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真丟人啊。
早知是個為了女人就活不下去的種,當初生下來就該丟了。免得惹得他這個兄長為他牽腸掛肚。
這要但凡是別的哪個兄弟,他早一腳踹出去了。可如果是二二的話,他不敢,真心不敢。因為,二二是整個東方家族捧在手心中的寶貝啊。
看著寶貝幼弟一如以往飛向魏緣的院子,東方六六搖了搖頭,關門,睡覺。接著,他‘咦’了一聲:這寶貝幼弟天天晚上霸占著人家魏緣,這魏緣可還有清白可言?
不說東方六六的疑惑,隻說東方二二,他飛進魏緣的院子中時。守院的阿大、阿二、阿三、阿四一見東方二二,話都沒多說一句,恁了他進了魏緣的房間。
緊接著,傳來魏緣尖利的吼聲:“阿大、阿二、阿三、阿四,你們四個死了啊。有瘋子闖進來了不知道?你們到底還要不要跟著我幹的?”
四個侍衛相互瞅了瞅:如果這事放在原來,我們這般怠工,早不知死了多少回。可現在,都多少回了,公主你也沒拿我們怎麽樣。公主啊,你可真明白你的心?
房間內,魏緣憤懣的將一個枕頭抓起,扔向那個夜夜要到她房間報到的男人。
雖然男人夜夜報到,但很規矩。
有時她想,就算他不規矩了又如何,反正她也當不了母親,算不上是個完整的女人了。
輕鬆的接住枕頭,東方二二抓著枕頭行至魏緣床邊,坐下,道:“我是他們的駙馬,他們為什麽要攔著我。”
“駙馬?還種馬呢。”
“你希望。”
知道自己失言,魏緣再度惱羞成怒,抓起另外一個枕頭砸向東方二二,道:“去死。”
“我喜歡你。”
“每天重複著一樣的話,你煩不煩。”
“我喜歡你。”
“我不喜歡你。”
“嫁給我。”
“我嫁給念之也不會嫁給你。”
“林鏡之要當和尚。”
這句台詞和原來不一樣,魏緣不防,‘啊’了一聲。接著,東方二二又道:“你嫁給念之的話,便得生許多許多的孩子。”
聞言,魏緣怔忡。
她是真不知林鏡之想當和尚。如果林鏡之想當和尚的話,也就是說林家的香火傳承都落在林念之頭上了。她若真嫁過去,那不是絕林家的後?
其實,東方二二是受了武念亭的啟發前來試探魏緣的。如今見魏緣果然呆愣著便知魏緣定是知道她不能生育的事實了。
如此說來,她如此的排斥他並不是真的討厭他,而是為了他好。
念及此,東方二二道:“嫁給我。”
“我都不是女人了,嫁給你做什麽?”魏緣在怔忡中一個不防說出心中最真實的話。
東方二二卻因了這句話雙眼閃光。欣喜若狂道:“緣緣,你拒絕我是擔心我。”
“誰擔心你,我就是擔心豬也不會擔心你……唔……”
這句話無異於那句‘我就是嫁給念之也不嫁給你’是一樣的,是氣話,真的是氣話。她不是真心想嫁給林念之的。她是為了他好。她知道她當不了母親了。是以怕連累他當不了父親。
不待她語畢,他就攫取住了她的唇,深襲至喉。
有了她為他好的認識,他便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若狂,也不掩飾自己的得意囂張,這個吻,有些抵死纏綣的味道。
不是沒被他吻過,但如此激烈,令魏緣也有些吃不消。
待他呼吸放過她,她罵道:“混蛋,滾,再吃我便宜,我殺了你。”
東方二二低聲笑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你這個混蛋……唔……”
得意的吻,沉重的呼吸,張揚的男人氣息,令魏緣一陣陣的頭暈腦脹。但她不反感,一點也不反感,她的手不自覺的便環向了他的脖子。
她的主動回應令東方二二樂致瘋狂,唇一路往下。致下巴、致脖、致鎖骨。
魏緣不自覺的發出一聲輕吟。
這聲輕吟令東方二二差點就把持不住。
素來鐵血的魏緣,何曾有過如此女兒情態的時候?
隻有他,應該隻有他,隻有他才能使得她盛開。
如此一想,他吻得更瘋狂了。
雖然她的心十足的告誡自己遠離這個男人,但她的身體在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動下卻起了可悲的反應。
她早知她被這個詭譎的男人擄獲了。但因了自尊,她不願被這個男人看不起,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耽擱他當父親的權利。
這是她第一次為一個男人著想。
便是上官瀾,她也沒這樣想過。
這段時日,他夜夜必來,來了就睡在她身邊,規規矩矩,一動不動。
這段時日,她夜夜期待著他的到來,隻有他來了,她才能睡著。一如中毒期間,他一直守著她,她才覺得安穩。
“緣緣……緣緣……緣緣
緣……緣緣……”
一聲聲柔情似水的低訴,輕輕的撥動著魏緣的心。
這個世上,也許隻有她,才能使這個剛勁似鐵的男子發出如此溫柔的呼喊。
這個世間,也許隻有她,才使得這個詭譎如鬼的男子放下所有的冷硬。
“我都不是女人了,你為什麽還要招惹我。”魏緣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唇至她耳邊,東方二二輕聲道:“你是不是女人不是你說了算,是我說了算。”
所有包裹自己的繭在這一刻都灰飛煙滅,魏緣耳邊不時回蕩著那天男人所說的‘我東方二二眼中的女人極少,緣緣是難得的一個。以後,她會是我的老婆,我們有沒有孩子都無所謂。隻要在我眼中,她是女人就成’的話。
念及此,魏緣驟然抬頭,狠狠的攫住男人的唇,狠狠的掠奪。
原以為她起身又是一如以往的將他狠狠的推開,不想不是。
她的掠奪帶著一絲狂野。
美女投懷送抱,熱情洋溢,他當然不會不知好歹,他的心火被她全然挑起,當仁不讓的將掠奪悉數還了回去。
就像兩頭廝殺的獸,彼此都想將對方吃掉,彼此都想取得主導權。
她是他的緣緣。
他是她的二二。
兩人都瘋狂般的想要對方臣服於自己,但兩人又全然沒辦法讓對方臣服於自己。
他們就是兩個永遠不會臣服於任何人的人。哪怕是在風月之事上。
她為他驕傲,他不是那種見了女人就被馴得服服帖帖的小貓。
他為她自豪,她是那個永遠鐵血颯爽的緣緣。
彼此驕傲著,彼此自豪著,彼此也滿足著對方的掠奪。
情到深處,袒呈相對。
東方二二很是笨拙,又不懂憐香惜玉,魏緣身體多處被他吻得疼痛,偏在痛中又有絲絲火燒火燒的感覺。
久久,火不能滅還越燒越深,憤懣中,她頗有怨責,“你到底行不行?”
男人最介意被人質疑行不行、會不會、懂不懂之類的問題。聞言,東方二二怒了,越發的狠了。
可是半晌,魏緣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二二,情聖,你不會還是個雛吧。”
東方二二的臉是紅的,不知是因了憤怒還是因了太過出力,總而言之,不但紅,還有汗珠沿著額頭而下。看在魏緣眼中,妖媚非常。
“劫數啊劫數。”心中歎息著,魏緣伸出雙腿,纏上東方二二的腰身。
帷幕重重落下,一室芙蓉帳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