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鬱年沉默不語。
左曜然看著好友這樣,也是無奈歎氣。
這件事對好友來說,也確實是難以取舍的,一麵是自己的摯愛,而另一麵,是宛若母親般存在的人。
若是尋常人,或許狠下心可以做個取舍,可是阿鬱……
他父母雙亡,背負著仇恨過了這麽多年,在這麽多年裏,苗沂芸是他唯一看中的親人。
“阿鬱,你好好想想吧,這件事總歸要做個取舍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薄鬱年點了點頭。
左曜然站起身,剛一轉身,在看到不遠處站著的女人的時候,倏然一怔,“思恬!”
薄鬱年倏然抬眼,看過去。
君思恬呆呆的站著,一雙杏眸裏透著難以置信的震驚。
這一瞬,左曜然也慌了,老天,剛才他們的話思恬聽進去了嗎?又聽進去了多少?!
病房在這一瞬,陷入了一片沉寂。
君思恬目不轉睛的看著薄鬱年,片刻後,挪開步子,緩步朝男人走近,她直視男人的雙眸,一字一句的開口問道:”那場大火,”提及那場大火,她喉間不由一哽,“是苗沂芸做的?”
左曜然咬唇連忙湊到君思恬的身邊,“思恬,你在說什麽,你聽錯了。”
她秀氣的眉心擰起幾分,轉過頭看向左曜然,沉聲道:“我沒聽錯,我剛才聽得很清楚,君家的那場大火是苗沂芸做的!”
她唇角扯出一抹苦笑,“難怪……難怪你們一直不肯說出真相,難怪你們一直維護!”
她現在算是明白了!
薄鬱年擰眉下意識抓住小女人的胳膊,“思恬,你聽我說。”
“我不要聽!薄鬱年,既然她是凶手,我要讓她繩之以法!”她說完轉身就朝外頭跑去。
“思恬!”
薄鬱年見狀立刻下床,他直接將手背上的吊針拔掉,血瞬間散了出來。
左曜然一個激靈,“靠!阿鬱,你別亂來!”
他連忙追上。
君思恬跑出病房沒多遠,就被男人抓了住,她下意識的抵抗著,“你放開我!”
“思恬,你冷靜點。”薄鬱年扣住她的腰。
“冷靜?你讓我怎麽能冷靜?!她是害死我爸媽的凶手!那場大火不僅燒死了我爸媽,還有傭人!那些也是人命!”她雙眼泛紅。
左曜然此刻也追了出來,看見兩人爭執不下,他很頭疼,一個身上的傷害沒痊愈,一個還懷著孕胎像不穩,這兩人真的是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思恬,”左曜然開口,“你聽阿鬱的話,先冷靜下來,別忘了你肚子裏的孩子,你胎像不穩,這樣激動很容易對孩子造成傷害的。”
他的話起了作用,君思恬沉喘著氣,情緒沒明顯比剛才有所緩和。
他見狀繼續道:“你們兩個現在都回去,兩個人身體都不好,別瞎折騰了。”
三人一起回了病房,左曜然喚來醫生給薄鬱年做了檢查,同時,也讓婦產科的醫生給君思恬檢查了一番。
“君小姐,你真的要注意點了,你之前流產身體就沒養好,現在胎像很不穩,平時一定要注意,切勿情緒過於激動,否則這個孩子真的有可能存活不下來。”醫生叮囑道。
君思恬坐在椅子上,粉唇緊抿著,點了點頭。
薄鬱年看著小人兒,聽著醫生的話,心生心疼之意。
醫生看了幾人一眼後,將君思恬扶起來,“君小姐,現在還是好好休息吧。”
左曜然見狀喚來手下,讓手下幫著去辦理一個住院的手續,好讓君思恬有地方可以休息休息。
君思恬離開病房後,左曜然鬆了口氣,他轉而看向薄鬱年,有些無奈。
這件事被思恬知道,是猝不及防的。
可左曜然想,換個角度想想,或許也並不是件壞事。
“阿鬱,之後到底要怎麽做,你真要好好想想了,依思恬的個性,隻怕不會善罷甘休的。”左曜然道。
薄鬱年略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煩意,眉頭緊顰了起來,“我知道了。”
左曜然見狀也不再說什麽。
……
病房裏,君思恬疲乏的睡了一覺,醒後她就一直怔然的看著窗外。
原來,真相竟是這樣,那場大火,竟是苗沂芸做的。
就連她車禍也是……
她唇角扯出一抹苦笑,苗沂芸是有多恨她?多恨她們君家?
想到從前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時光,爹地媽咪對她的寵愛,她忍不住掉下眼淚。
這之後的兩三天,薄鬱年和君思恬都有見麵,但對苗沂芸的這事,薄鬱年沒有主動再說起,君思恬也沒提起。
這天,護士如往常一樣,來給薄鬱年換藥。
護士將薄鬱年身上的舊紗布解開,他健碩的胸膛曝露在外。
君思恬定定的看著他心口的那道傷,粉唇緊抿著,她的這一刀,刺的真的很深,尤其是他最後還補了幾下。
護士正要給薄鬱年上藥的時候,她緩緩開口,“我來吧。”
護士微怔,“還是我來吧。”
薄鬱年見狀連忙開口,“讓她來。”
護士揚眉,也沒再說什麽,這段時間,她們給薄鬱年換藥君思恬時常在旁邊看著,也學習了不少。
君思恬接過藥碗,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她小心翼翼的舀起藥,擦到男人的身上。
曾經,她以為那場大火是他所為,她恨他,這一刀,她是狠下心,想要了他的命。
可原來一切……
都不是她所以為的那樣。
她安靜替他擦拭著藥,然後又替他將紗布重新包好。
就在這個時候,薄鬱年的主治醫生走了進來,醫生過來後,開口道:“薄先生,後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不過你的傷到底還在複原期間,出院後除了按時換藥,吃藥以外,出院後兩個禮拜還是要過來再複查看看。”醫生道。
兩天後,薄鬱年出院。
在回公寓的路上,君思恬買了些新鮮的食材。
回到公寓後,她道:“你好好休息,我去準備晚飯。”她說完就要朝廚房走去。
薄鬱年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朝自己身邊拉了拉,“你懷著孕,我身體已經沒事了,做飯的事我來。”
“我沒事,一頓飯而已,我也隻是懷孕,又不是怎麽了,做頓飯還是可以的,你坐著吧。”她動了動手腕,從男人手中抽手而出,走進了廚房。
大約十多分鍾後,廚房那邊傳來一陣陣的香氣,薄鬱年起身,朝廚房走去。
一走進廚房,就看見小女人圍著卡通圍裙,很從容嫻熟的處理著食材,廚房柔和的燈光灑在小女人身上,充滿人氣的廚房,這一瞬,讓他覺得無比的溫暖。
曾經,他也曾擁有過這樣的溫暖,可那時候,他的心裏隻有仇恨。
“思恬……”
她正洗著菜的時候,腰間忽然多了一股力量,緊接著傳來男人熟悉的氣息。
“飯菜很快就好了。”她下意識的要從他懷裏掙脫。
“不急,思恬,讓我抱抱。”他埋首於她的頸部,他的大掌,輕撫上她的小腹。
“思恬,你不會不要他的對嗎?”他喃喃道。
君思恬微怔,她洗菜的手一頓,許久後,才緩緩開口,“嗯,不會。”
她其實糾結,掙紮過很久,有過好幾次不要這個孩子的念頭,可是……
或許是因為她知道了那場大火的事,她心中的隔閡有所消散。
薄鬱年的唇角微勾起一抹滿意的笑,“謝謝你思恬,謝謝你肯留下他。”
她的心因他的這一聲謝謝,仿若被什麽狠狠撞了一般,他和她說謝謝……
隻因她肯留下這個孩子。
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他想要做的事,沒人能阻攔,隻要他想,他就能做到。
可是現在,他卻……
想到這,她鼻間不由泛酸,她動了動身子,開口道:“好了,我要炒菜了。”
薄鬱年這才鬆開了她。
他幫著她打著下手,不一會三菜一湯就好了。
這頓晚飯吃的很和諧,或者說,這一晚都很和諧。
夜深,兩人共睡一張床,男人側身睡的沉,他的手環著她嬌小的身軀,將她整個人環在懷中。
君思恬始終沒有睡著,她側眸看著身邊的男人。
他安靜的睡著,一張俊臉褪去了平日裏的冷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和。
她看著他,情緒複雜。
她和他之間的糾葛,誤會,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在她四歲那年初見他時,她未曾想過與他之間會有這麽多的牽扯糾葛。
“鬱年哥哥……”
她呐呐的張唇,喊出了那個消失了七年的稱呼……
————
翌日。
薄鬱年醒來的時候,一睜眼,發現身側空空如也,不安的惶恐在一瞬湧上心頭,他連忙掀被下床,快步走了出去。
“思恬!”
“你醒啦?”
君思恬正端著一鍋東西從廚房走出。
薄鬱年快步走到小女人身邊,一把將她抱入懷中,“還好你沒離開……”
君思恬微怔,待男人鬆開她的時候,她眼簾一垂,看見男人連拖鞋都沒穿就跑出來了。
他這麽著急慌張,就是怕她離開?
“你這麽著急就是怕我離開?”她開口。
男人薄唇緊抿,然後點了點頭。
看著這樣的薄鬱年,她情緒複雜。
她隨即一笑,開口道:“放心吧,我不會離開的,你洗漱了沒?還沒的話快去,早餐快好了。”
薄鬱年點了點頭,轉而進了浴室。
薄鬱年從浴室出來後,君思恬已經將早餐都弄好了,有粥,有小包子。
早餐過後,她又按例給男人換了藥。
薄鬱年剛穿上衣服,就看見她翻騰著衣櫃,“你要出門?”他問道。
“嗯,魏伯伯想見見我,你知道的,這段時間發生那麽多事,我又懷孕了,魏伯伯是我長輩,自然想多見見。”
“我陪你一起去。”他道。
她將要穿的衣服從衣櫃拿出,一笑,“不用啦,我自己去就可以的,而且,你和魏伯伯之間的情況,你也清楚,你們兩個見麵我怕你們打起來。”
魏有為對薄鬱年的成見是極大的。
薄鬱年緊抿著唇,“我不會動手。”
君思恬一轉頭將男人的表情情緒一納眼底,他這個樣子,和平時真的差別太大,好似孩子一般。
她無奈一笑,“我知道,但是,就算你不會動手,魏伯伯也會不高興的,好啦,我就是和魏伯伯一起喝喝東西聊聊天。”
她這麽說,薄鬱年也隻能妥協了。
“對了,你的傷還沒好,要是有什麽緊急的公事要處理,就讓喬忠送到這邊吧,你就不要去公司了。”她道。
“嗯。”男人應聲。
君思恬很快換好了衣服,她拎著包,離開了公寓。
從公寓離開後,她打了輛車,上車後,她開口道:“師傅,去城北。”
城北,算是江城的郊區,那現在雖然在開發,不過到底還沒完善,那裏人並不多。
……
車子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後,抵達目的地,君思恬付了錢下了車。
越過馬路,穿過草坪,她來到小洋樓,徑直走了進去。
這個小洋樓,是沒有人居住的。
她站在門口,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訊息後,發了出去,她深吸一口氣,抬手推開了門。
在門開的一刹那,裏頭的人朝門口望了過來,隨著門越開越大,裏頭的人看清了外頭的人,外頭的人亦是。
“是你?!”
苗沂芸在看到君思恬的時候,倏然睜大雙眸,“怎麽會是你?!”
君思恬將門關上,她徑直走到桌邊,唇角掛著溫和的笑,“芸姨見到我,需要這麽驚訝嗎。”
苗沂芸眉心緊擰著,“是你給我發的短信?!那電話也是你打的?!”
君思恬沒有否認,點頭。
“不……不可能啊,那聲音……”苗沂芸疑惑。
“芸姨難道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變聲器?”
苗沂芸恍然,她看向君思恬,想到那條短信的內容,還有她說的話,她都知道了?!可是她怎麽會知道的?!
君思恬看著苗沂芸神色的變化,輕笑,她也沒時間和精力和她打馬虎眼,“芸姨,沒想到你是那個藏的最深的人,君家大火,我那次的車禍,都是你做的。”
苗沂芸心一咯噔。
人在做了虧心事被人揭穿的時候,下意識都會否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芸姨,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裝嗎?你放火燒了君家,害死了我父母,還有無辜的人,最後還要讓你最疼愛的晚輩替你背這個罪名。”
“我沒有!”
“你知道我是怎麽知道的麽?”君思恬笑。
苗沂芸看著君思恬的笑,隻覺得這笑讓她心慌,恐懼。
“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嗎,薄鬱年早就知道你做的這些事了。”她道。
苗沂芸眼睛睜大,眼裏充滿了震驚,“你……說什麽,鬱年他知道了?”
這話一出,君思恬的笑更濃了,苗沂芸一個激靈,瞬間反應過來,她怒瞪著君思恬,“你!”
君思恬笑,“芸姨你承認了。”
苗沂芸的防線在一瞬間被攻破。
“芸姨,你不承認也已經沒有用了,從你接到那條短信和那通電話,還有你現在出現在這,都已經說明一切了,如果真和你無關,你今天也不會來了。”君思恬道。
苗沂芸後就一哽,她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的時候,她眼裏多了一抹狠意,“沒錯,那場大火是我做的,你的車禍也是我做的,那又怎樣?!君思恬,你父親害死了鬱年的父親,害的他家破人亡,難道不該付出代價嗎?!”
君思恬眉心擰起,或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苗沂芸的這話並沒有錯,可是……
“我父親做錯事,就算要判他罪,要讓他付出代價,也應該走正規法律程序,說的再遠點,不管怎樣,都輪不到你來懲罰!”
苗沂芸笑,“我如同鬱年的生身母親,薄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父親害死了阿欽和婉閣就該死,就連你,也該死!”
君思恬看著苗沂芸,她雖然笑著,可眼角眉梢都是掩蓋不住的惡毒。
苗沂芸看著君思恬,這一刻,她一直壓抑著的怒火,恨意,也如開了閘的龍頭一般,傾泄而出。
“君思恬你不要妄想再纏著鬱年,鬱年從頭到尾都沒愛過你喜歡過你,他之所以願意到你們君家,也是我讓他去的,為的就是毀了你們君家,他和你在一起,不過是利用你罷了!鬱年比任何人都要恨你們君家。”
苗沂芸以為這話可以傷害到君思恬,可是殊不知君思恬已不是從前的君思恬了。
這樣的話,她聽過太多太多了。
“是麽?”她唇角勾起一抹笑,“你就這麽篤定他在你我之間一定會選擇你?”
苗沂芸厲色,“當然!我不僅是他的姨,還是他最親的親人,君思恬,你以為鬱年遲遲不肯和你分開,不肯離婚,是因為他愛你嗎?不是!他是恨你!所以才要留你在身邊好好折磨你!”
君思恬聞言,邁步上前,她餘光微瞥,隨即道:“芸姨,你大錯特錯了,他恨過我,我不否認,可是現在……他愛上我了。”
這一點,苗沂芸其實一直知道,隻是,她沒有辦法接受!
“不!鬱年不愛你!他怎麽可能愛上仇人的女兒!”苗沂芸反駁道。
“他愛!而且你也知道他愛我!你不敢麵對現實罷了!”她一字一句的道,“如果他不愛我,要折磨我,他有很多種方式,殺了我,就算強留我在他身邊,也無需用到這種不離婚的蠢辦法!他如果真的恨我,不會執意要留下我肚子裏的孩子……”
她的每一句話,都直中要害。
苗沂芸被她逼得臉通紅。
看著苗沂芸情緒越來越激動,她唇角微勾起。
“芸姨,認清事實吧,你輸了,輸的很徹底。”她道。
“我沒有!沒有輸!你……”苗沂芸眼睛睜得老大,這個模樣仿佛要將君思恬生吞活剝了一般,“你該死!你們君家的人全都該死!我要殺了你!”
苗沂芸眼睛一瞥,看到一旁桌子上的一把尖刀,她一把抓起刀子,直接朝君思恬刺過去。
君思恬眸光一冷,在尖刀刺過來的時候,她側身避開。
可苗沂芸宛若瘋了一般,又朝她揮了過來。
“我殺了你!”
君思恬一路退到近門口的位置,驀地,她就聽見門把手扭動的聲音。
下一瞬,門被打開了,薄鬱年驀地就看見這樣一副場景,苗沂芸手中握著的尖刀眼看就要刺到君思恬的身上!
君思恬剛準備避開,忽然,腰間多了股力量。
“啊——”
刺啦,咣當,連著兩聲。
苗沂芸被甩了出去,她一個不穩,撞到了桌邊,疼的叫了出來。
“薄鬱年!”
苗沂芸的那一刀子,沒有傷到君思恬,薄鬱年抱著她旋了個身,避開了刀子,可那刀子還是不可避免的在薄鬱年的胳膊上劃開一條口子。
“沒事吧?!”他緊張的看著懷中的小人兒,生怕她傷到分毫。
君思恬看著他,微微一怔,她呐呐的搖了搖頭,“我沒事。”
薄鬱年看向苗沂芸,苗沂芸直起身,兩人相視,苗沂芸的眼中不可避免浮現恐慌之色,“鬱年……”
薄鬱年眸色漸深,看著苗沂芸的雙眸,充滿了失望。
“芸姨,沒有人可以傷害她。”他沉聲道。
“鬱年你……”
苗沂芸的話還沒說出口,忽然,就聽見外頭傳來警笛的聲音,苗沂芸驚恐的朝外頭投去視線,薄鬱年雙眼中也充斥著意外,他轉而看向身邊的小女人。
君思恬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也沒有一絲詫異和驚訝。
“鬱年!你……你要幫芸姨!”
這一刻,苗沂芸慌了,她急忙抓住薄鬱年的手。
君思恬冷眼看著,開口道:“薄鬱年,你還要包庇她麽?她剛才的舉動你也看到了,你如果沒出現,我和肚子裏的孩子,你覺得有活命的機會麽?”
薄鬱年眼眸驟然一縮,心髒也狠狠一縮。
剛才……
在他推門而入的那一瞬,苗沂芸手中的那把尖刀是差點就要刺中君思恬的。
如果他沒及時趕到,也許真的……
想到有那種可能,他心髒驟然一疼。
“鬱年!”苗沂芸急急的喚道。
砰,這個時候,房子的門被踹開,幾名警察出現在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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