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冷厲的字眼,足以讓整個新房冰凍三尺。
兩個侍女嚇得心髒抖了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夫人息怒。”
“滾!別讓我說第三遍。冰冷的聲音如鋒利的寒刀,讓人涼到了心底。
兩個侍女大惑,不知道這大喜的日子,夫人緣何發這麽大的火。
可眼前比寒冰還要冷上三分的女子,讓她們不敢違抗,連忙躬身往外退。
“慢著!”又是一聲冷喝,驚得侍女一動都不敢動,君冰舞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即將噴薄而出的怒意,“叫墨煌來見我。”
聞言,兩個侍女麵色變了變,那可是宮主啊,這新夫人怎麽敢直呼宮主的名諱?
侍女剛想提醒她,君冰舞一個眼刀子射過去,“立刻!”
侍女被她迫人的殺氣所震,原本到嘴的話一個字都不敢說出口,其中一人連忙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另一個依舊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這新夫人的氣場,簡直和他們的宮主有得一拚,忒嚇人。
君冰舞的火氣稍微沉澱了些,冷眸掃向她:“把朕……我的衣服拿來。”
習慣果然是個可怕的東西,差點嘴快說漏了。
她現在這樣,要是泄露了身份,就有得麻煩了。
侍女對著外麵招了招手,立刻有一排侍女端著幾個托盤進來。
等她們將托盤中的東西拿出來,君冰舞的眼角抽了抽,一張冰寒的臉,接近扭曲的程度。
那是一件火紅色的裙裝,顏色極豔極純,款式簡單大方,又不失矜貴,和她的氣質很搭,一看就知道挑選的人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可是……女裝……
君冰舞已經不記得,她有多少年沒穿過女裝了。
算了,女裝就女裝吧,總不能讓她這麽一直光著身子躲在被子裏。
待會兒墨煌那混蛋來談判的時候,她這種樣子坐床上,氣勢上輸人一截不說,萬一那家夥獸性大發,她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他似乎忘了,就算穿了衣服,墨煌想要做什麽,她也沒有反抗之力。
“把東西放下,你們先出去。”她冷漠道。
雖然貴為帝王,因為她的特殊,這些年來,洗澡穿衣這種事,她一直不讓人伺候。
現在……顯然不習慣赤條條地讓人在身上擺弄。
侍女們不敢有違,紛紛退下。
她將每一件拿在手中研究了下該怎麽穿,而後匆匆套上。
這邊剛剛收拾停當,外麵便傳來了輕輕地叩門聲,君冰舞眉心微微隆起。
這來人,明顯不是墨煌。
因為,敲門這種好習慣,顯然是跟那混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尤其是在進她房間的時候。
“進來。”她冷冷揚聲。
門開了,一個侍女從外麵進來,君冰舞對她有印象,這正是剛剛被她派去叫墨煌的那個侍女。
“稟夫人,宮……宮主說,事物繁忙,沒……沒空來見您。”說到後麵,她的聲音是不住顫抖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能清晰地感受到夫人身上越來越強烈的殺氣,這夫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她真怕被夫人一刀哢嚓了。
君冰舞雙拳狠狠地收緊,又漸漸地鬆開,如此反複兩三次,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而釋然。
事務繁忙?忙到連見她一麵的時間都沒有?
鬼才信。
他不想見她,她還懶得理他呢,還且,沒有他攔著,正好方便她跑路。
還省了她一大堆的麻煩。
“替我綰發。”君冰舞拂袖轉身,語氣依舊冰冷,卻沒有了那份殺氣。
穿衣這種能自己來,綰發卻是不行了,這麽多年,她已經不會綰女子的發型,總不能讓她定格男人頭出去吧?
侍女也隻過關了,如釋重負,連忙讓其他人也進來侍候著。
君冰舞在梳妝台前坐下,隨意地抬眸看了一眼銅鏡中的自己。
可就這一眼,就讓她瞳孔驟縮。
喀!
她手中一隻精美的白玉梳應聲這斷,掉落在梳妝台上。
君冰舞幾乎驚恐地看著銅鏡中的容顏,臉還是她的臉,可明顯被人用幻術修飾過,雖不曾少了鼻子眼睛,可……
毫不誇張的說,此時此刻就算是君羨羽看見這張臉,也未必認得出她來。
而且,這不是人皮麵具,不是她想揭就能揭掉的,除非墨煌自己肯給她變回來,否則……
墨煌!混蛋!他夠狠!
容顏大改,白暮國她是回不去了,那些大臣不可能承認她。
隻是,他以為,她會因此就範麽?
“夫人……”旁邊的侍女匍匐在地,小心翼翼地喚著。
碰上這麽一個陰晴不定的夫人,真是考驗他們的承受力。
真是難以想象,宮主怎麽會看上這樣可怕的女子。
不過,這想法,她也隻敢在心裏轉轉,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表現出來。
“起來吧,給我綰發。”君冰舞態度淡淡,再不見一絲怒意。
“夫……夫人,您喜歡什麽樣的發型?”旁邊的幫她梳頭的侍女怯怯地問。
“隨便,越簡單越好。”君冰舞輕輕抬眸,瞧了一眼鏡中陌生的容顏,冰寒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換了一張臉又怎樣,她又不是一定要回去當君冰舞,天大地大,隻要離開他,哪裏都是她的容身之地。
君冰舞冰寒漆黑的眼底,閃爍著深邃的光芒。
侍女為難了,隨便是什麽意思?
可她不敢再向君冰舞詢問,隻能循著自己的感覺來。
侍女給她梳的,是高鬟望仙髻,這是最尊貴的發髻,那些皇後貴妃們最喜歡的這種,且屬於已婚婦女的發型。
前一個的特點,君冰舞懶得去搭理,隻是後一個……她有意見了。
她一個未婚少女為什麽要梳這種發髻?
就在侍女再次拿著一隻雕鳳金步搖往她發間插去的時刻,君冰舞冷冷地蹦出了兩個字:“拆了。”
她突如其來的命令,讓侍女有些怔忡。
經過那麵銅鏡的反射,侍女看見了君冰舞朝自己飄過來的冷眼,嚇得手一抖,手中的金步搖都差點掉了。
“奴婢該死,夫人息怒。”
侍女快哭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