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冰舞走了,禦花園內,賀蘭謙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掌心,微微怔然。
一縷寒風拂過掌心,冰寒刺骨,他忽然有些懷念方才手心中的那抹柔-軟,心頭,竟湧上一股莫名的失落。
夜,深邃得迷人,有一種讓人心悸的魅力。
美男就在自己的偏殿,君冰舞這幾日,卻習慣般地往鳳鸞宮跑,而且一呆便是整整一整晚。
然而,這一日,他尚未進門,便聽見裏麵傳來低咽的洞簫之聲,君冰舞眸光乍冷,周身的寒意如刀,驚得宮門口的侍衛和宮娥紛紛跪倒在地,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也不知道,怎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君冰舞寒峭銳利的眼光掃過門口的眾人,並未責怪,隻是冷冷地拂袖,往鳳鸞宮內走去。
眾人長長地舒了口氣,心中戚戚然。
這些日子,不是沒有不長眼的公子小姐,往鳳鸞宮跑,企圖和皇上還一段偶遇。
可無一例外的,全都被暴怒的君冰舞直接攆出了皇宮,有的甚至牽累了家人受責,那些或者放他們進去,或者不小心讓他們溜進去的守衛和宮娥,同樣收到了牽連。
有了血的教訓,那些人才收斂了心思。
隻是今日……
君冰舞沒讓人跟著,自己進了鳳鸞宮,循著簫聲找過去,才發現,似乎是從床榻之內傳過來的。
羅帳輕垂,隱約可見床榻之上有一道修長的人影。
“賀蘭,嬤嬤沒有告訴過你,這鳳鸞宮是不準進來的麽?”
君冰舞不悅地質問,羅帳之內的簫聲卻陡然拔高,急促的樂點,陡地抖了幾分生殺予奪的霸氣,如同王者君臨天下。
君冰舞身子微微一僵,倏然抬手,扯開了那一層隔絕了她視線的羅帳,墨煌那張傾國傾城的俊顏,立刻映入她的眼簾。
“你……”她開口吐出一個字,卻又啞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墨煌沒有看她,隻是安靜認真地吹奏著手中的洞簫,那一刻,好像全世界的光華都集中在他身上,華貴奪目。
君冰舞從來不知道,原來,冷冰冰的墨煌,也可以這般的驚才絕豔,這一手洞簫,與賀蘭謙不相伯仲,隻是一個冰冷霸氣,君臨天下,一個公子如玉,孤高清寂。
一曲既畢,卻似有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墨煌手指一動,白玉簫在手中轉了一圈,他抬眸看向旁邊的怔忡的君冰舞,眉宇間幾不可見地染上幾分笑意。
“怎麽?皇上為本座的風采傾倒了?”
墨煌戲謔,他絕對不承認,他是因為昨日在禦花園看見她牽了賀蘭謙的手,所以才特意跑過來爭寵的。
切,不就是會吹簫麽?有什麽了不起的,老子也會。
“你來做什麽?”君冰舞握拳,努力地克製著心中的某種悸動,平靜地問了句。
墨煌兩腿優雅地交疊,慵懶地躺在軟榻之上,單手支頭,另一手把-玩著手中的玉簫,戲謔地看著旁邊的君冰舞。
“說來,這鳳鸞宮,還是屬於本座的,怎麽?本座不能來麽?”
他垂眸,緩緩地說著,冰寒的語氣聽不出喜怒。
君冰舞不願與他多做糾-纏,轉身便欲離開,她深知現在墨煌不愛她不可能是,他來鳳鸞宮,不可能是來懷舊的,也不可能是來和她談情說愛的。
她受夠了墨煌斷情絕愛之後的喜怒無常,也明白他的苦痛和無奈,這一切,不怪他,也不想害了他,既然決定放手,那就不要再有過多的交集。
可是她忘了,墨煌要做一件事,不達到目的,又怎麽會輕易地罷手?
墨煌手中的白玉簫輕輕晃了晃,君冰舞身子一輕,在空中化作一道優美的拋物線,輕巧地落入墨煌的懷抱之中。
她剛要掙紮,墨煌翻了個身,穩穩地將她壓到身下。
君冰舞下意識地抬了膝蓋,朝小墨煌襲去,墨煌揚手,扣住她的膝蓋,手腕翻轉,作勢要擰斷她的腿,疼得的她冷汗淋漓。
“別動。”他低沉的嗓音自她頭頂響起,那裏麵警告的意味君冰舞聽得真真切切,她毫不懷疑墨煌會說到做到。
失戀已經夠可憐了,要是再賠上一條腿她就真該哭了。
所以,冰舞童鞋很識時務地乖了。
墨煌修長的手指輕撫著她的臉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微微出神。
他是真的想不明白,這張臉,究竟有什麽魅力,能****夜夜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前些日子,她每日想方設法地騷擾他,引誘他,他隻覺煩不勝煩,一個女子,究竟是有多沒臉沒皮才能天天想著往男人榻上鑽?
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放蕩無恥。
可偏偏,他克製不住自己的心,明明厭惡得想要殺了她,明明恨不得她離得越遠越好,卻又忍不住一次次地為她淪陷。
甚至,一度失控。
因為極其討厭這種被人影響的感覺,所以每次察覺到自己被她吸引之後,他總會故意惡言相向。
其實,他不是故意想傷害她,隻是想這樣提醒自己,不該動心,不能動心……
可是,這女人的厚臉皮似乎已經達到一種境界。
無論他說什麽,做什麽,這女人從來都不會罷休,並且樂此不疲。
到後來,他驚悚地發現,他偶爾竟會期待她能每天會多過來幾次,他莫名地眷戀她的身體,眷戀她的溫暖,甚至眷戀她的沒臉沒皮。
他覺得,他一定是瘋了。
可是,他失望了,從那一晚之後,君冰舞這個人,似乎就從他的視線消失了。
他不願承認他懷念她,想著她,所以從來不去找他,可每當夜幕降臨,他又會不經意地看著空蕩蕩的宮殿發呆。
她為什麽還不來,她為什麽還沒出現……
她是不是不要他了……
這個念頭一起,連他自己都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難以相信,他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其實,那時,他就想來找她的。
可還等他付諸行動,她讓將賀蘭謙帶回寢宮,並讓他住到她偏殿的消息,便在宮裏傳開。
據說,那男人有一張和他像了五分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