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嵐揚起譏誚的笑意,別說她現在懷孕不宜劇烈運動,就算沒懷孕,她也懶得和她去爭這些。
二公子冷冷一哼,拒絕得幹淨利落:“夫人身子不適。”
琉仙還來不及言語,墨煌冰刀一樣的眼神不著痕跡地掃了過去。
後者低垂眼眸,藏於雲袖中的雙手卻是狠狠地收緊,指甲陷進肉中,生生地刺出幾道血痕。
那一抹嫉恨,狠狠地拽住了她的心髒,讓她喘不過氣來,這股恨意,深入骨髓。
她沒有再提和親的事,護送她過來的那群人看著墨煌沉冷的臉色,半句都不敢多嘴。
大殿內,詭異的氣息絲絲縷縷地流轉。
“皇上,琉仙很是喜歡宮中的雪梅,想在宮中多留些時日,不知皇上可否應允?”
君冰舞神色不變,那眸光,卻是似有似無地飄向了旁邊的墨煌。
喜歡雪梅,恐怕是喜歡某些人吧?
“自然。”君冰舞惜字如金,語聲也是冷冷淡淡,並不很待見這位聖女。
一場本來準備好的相親宴,在這邊詭異而出人意料的結局中結束了。
大長老氣得頭頂冒煙,幾乎恨不得砸了這場宴會。
該死的,這跟說好的,根本不一樣!
入夜,雲暮城外的一片小樹林中。
兩道白色的光芒一前一後地劃過天際,如流星般墜入小樹林中。
“王。”是哪位聖女琉仙的聲音。
緊接著,是一片讓人毛骨悚然寂靜。
清冷的月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枝灑進來,斑斑駁駁,比這月光更加冷冽的,是男子的聲音。
“琉仙,別忘了你的身份。”
墨煌負手而立,隻留給琉仙一個冷冽深寒的背影,明顯地拒人於千裏之外。
琉仙單膝跪著,美眸凝視著墨煌冷絕的背影,不自覺咬緊了下唇,聲音中有幾分委屈:“王這次出來,不就是為了尋找真正的聖女麽?”
她話音未落,一記掌風襲向她的臉頰,又狠又重,直接將她掀翻在地。
“孤的事,何時輪到你過問?”他冷冷一笑,甚是無情。
琉仙軟軟地倒在地上,地麵上,鋒利的碎石劃破了她柔嫩的掌心,美眸之中盈滿了淚水,她委屈地喚了一聲:“王……”
那聲音柔柔的,如羽毛滑過人的心弦,墨煌卻依舊冰冰冷冷,絲毫不為所動:“孤給你三日,從孤的眼前消失。”
琉仙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手上的傷口疼得她嘶了一聲,她咬咬唇,試探性地問道:“王,您可是找到了聖女?”
“收起你的心思,琉仙,孤提醒你,這聖女的位置,不是非你不可。”
“王……”琉仙咬唇,做最後掙紮。
墨煌冷冷地拂袖:“滾。”
他的嗓音,已帶著殺氣,琉仙不敢再挑戰他的忍耐極限,咬咬牙,一步三回頭地轉身離開。
身後的氣息消失不見,墨煌視線凝著樹林深處,深邃的雙眸微微有些失神。
倏地,背後的空氣傳來一絲波動,墨煌感覺到身後的氣息,眉梢微微一挑,緩緩轉過身來。
他果然看見了二公子那張笑得很欠揍的臉。
“這三更半夜的,未來的皇後娘娘在此私會小情~人,可怎麽跟皇上交代呢?”
二公子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剛毅完美的下頷,笑得戲謔。
墨煌冷冷地哼了一聲:“你聽到了多少?”
二公子繼續摩挲著下巴,勾魂的桃花眼微微流轉:“怎麽辦呢?本尊可是什麽都聽到了,未來的皇後娘娘要殺本尊滅口麽?”
墨煌信他才有鬼了。
不是他自誇,比起空間感知能力,君羨羽絕對比不上擁有輪回塔的他。
若是真讓他靠近偷聽而他沒有半分察覺的話,他也不用混了。
“目的?”墨煌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二公子笑了,環胸,吊兒郎當地往旁邊的參天大樹上一靠:“沒什麽,本尊隻是想跟未來的皇後娘娘聊聊人生。”
墨煌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袍袖一揮,轉身便欲離開。
“慢著。”二公子的略帶冷肅的聲音從身後穿過去,“本尊想借輪回塔一用,不知宮主意下如何?”
墨煌腳步霎停,二公子身影一閃,已經靠在了他麵前的樹上,神色悠然。
“若是我不肯呢?”墨煌反問,有幾分譏誚,“兵符已經到手,二公子憑什麽覺得我真會幫你救人?”
這話,頗有幾分威脅的意味。
二公子低低地嗤笑一聲,漂亮的桃花眼深深地審視著墨煌,不答反問:“既然如此,兵符已經到手了,你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墨煌唇角微微勾起,規避了這個對他來說有些尖銳的話題,“二公子就這麽出來了,不怕別有用心的人趁機對夫人下手麽?”
“其實,最別有用心的人就在本尊眼前,不是麽?”
這個問題,並沒有得到回答,墨煌轉身,一道白色的光芒劃過,他已然不見了蹤影。
二公子懶懶地倚著樹幹,看著墨煌離去的方向,冷冷地笑了。
下一秒,疾風劃過,原地的二公子亦是失去了蹤影。
幾句看似無厘頭的爭鋒相對,這兩個屹立於大陸頂端的男子,已經達成了隻有他們自己知道的協議。
第二天,琉仙挑了個二公子不在的時間,去離恨宮找天嵐。
雖然離恨宮內外層層守衛,但琉仙卻仗著自己有靈力,強行闖入了離恨宮內。
天嵐打手勢吩咐暗衛別輕舉妄動,把君羨羽找回來。
以她昨日察覺到琉仙對他的敵意,天嵐一點都不驚訝琉仙會來找她,可她沒想到,她會來得這麽快,而且,來者不善。
天嵐並不知道,琉仙是因為昨夜被墨煌教訓,壓了一肚子的火,所以,今日,她特意來找天嵐泄火。
麵對來勢洶洶的琉仙,天嵐心中百轉千回,表麵上卻是波瀾不驚,淡定地找了張軟椅坐下。
不是有句話說麽,兩方對峙,誰先動怒,誰就離敗局不遠了。
當然,前提是,雙方實力至於差距不大比如二公子和墨煌。
至於眼前的兩人,論心計,論腹黑,論毒舌,差距真的不是一點點。
天嵐淡定地給自己添了一杯水,神色淡漠如水:“不知聖女大駕光臨,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