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歡抬眼,起身道:“好,本宮這就過去。”
可這一去,吟歡回來之後,卻是聽到了小卓子已經請了內務府要離開東宮,去別的宮裏伺候。
隻是吟歡剛剛回宮的時候,便是見彩月跪在吟歡腳邊哭泣說道:“皇後娘娘剛剛走,奴婢便是給了他些許熱水去喝,可是他剛剛醒過來,便是說皇後娘娘的壞話。他說……”
彩月掃了掃吟歡的眼,隻見吟歡眉眼低垂,顯然是有些生氣了。
可吟歡卻是見彩月不說話,不免心中有所生氣,隻見她將手裏的手帕揉成了一團,扔在地上隨即說道:“本宮可是平日裏沒有薄待他,既然他說了你也不必藏著掖著,本宮最看不慣的,就是這樣陰險毒辣又會藏著的人,你但說無妨!”
見吟歡鬆口,彩月叩頭之後,道:“小卓子說皇後娘娘是個冰冷沒有人情味的人,不值得他好生伺候,於是便……”
“退下吧,本宮也不想再聽了。”吟歡抬手,製止彩月繼續說下去。
彩月剛剛退走,方才還眉頭緊皺的吟歡,卻是微微揚起嘴角,而迦鹿則是點頭同樂道:“恭喜皇後娘娘,這場遊戲,終於開戰了。”
吟歡眼睛看著那佛龕中的佛尊,卻是聲音中帶著不屑道:“太妃娘娘可是不要怪罪,若是本宮不動手,你也遲早會了解了本宮。”
晚膳用下,便是見吟歡睡了過去。
第二日吟歡起床晚,可剛剛起床,便是聽到了兩個消息。這兩個消息一個是好,一個是壞,卻是讓吟歡哭笑不得。
第一個,便是小卓子剛剛被吟歡從東宮裏放出來。這件事在吟歡的意料之中,畢竟小卓子的心已經不再吟歡那裏,即使是將人留在東宮,也是一個不中用的人,所以無礙。第二件事,才是讓後宮中沸騰的事情——從大漠來的和親大使死了!
吟歡正在為這件事情所煩憂,卻是聽到門口元祥的聲音來。
“氣煞朕也!”蒼凜塵一進門便是來了這樣沒頭腦的一句,吟歡自然也是高興不起來。
吟歡遣散了元祥,將蒼凜塵的衣袍解下來遞給了迦鹿。隨即說道:“還在生氣嗎?現在生氣不是時候,好不容易將公主找到了,隻是這公主剛剛找到,卻是和親大使死了。自古兩國交戰都是不斬使臣的,更何況,他還不是交戰時候的使臣。我們若是不能找到真凶也難以給古赫勒一個交代了。”
吟歡的話正是中了蒼凜塵的心意,蒼凜塵心中十分懊惱。懊惱正在找尋到了公主的歡喜之中,竟然忘記了在驛站的使臣!若是使臣出錯,那即便是擎國有了和親的真正公主,也難以避免和大漠一戰了!
“朕知道,這也是朕煩心的地方!方才朕從珍貴妃那裏過來,她也跟你一樣憂心,但畢竟是個沒有主意的,不能給朕出主意。”蒼凜塵眉頭緊蹙,隻身坐在椅子上,手裏撫摸著腰間那一塊璞玉,眼中深意無限。
吟歡隻是當做珍貴妃那樣聰慧的人,不願意夾雜在前朝的事物中間,才不是沒有主意的人。即便是珍貴妃的才氣對於肖淑妃差了些,但總歸是貴妃,家裏又是戰功赫赫,對於兵書一事,向來應該耳熟能詳,不願意提議,隻怕是害怕了那個鐵麵無私的劉萬雲吧!
隻是吟歡不怕!吟歡也是躺在那鋪著柔軟鵝毛軟墊的椅子上,斜躺著身子,撫摸著肚子笑著說道:“臣妾不過是後宮中的一個妃嬪,自然主意也沒有前朝的那些臣子多。皇上若是想要意見,大可以去找他們啊,何苦在後宮中找妃嬪呢?”
蒼凜塵見吟歡竟然有機會參加政事,還這樣慵懶,隻以為是吟歡不願意幫他,眉目間的惱怒又多了一分:“若是前朝那些家夥管用,朕又何必來找你呢!你倒是好,平日裏總是喜歡插上一腳,這個緊要的關頭卻是也不想想辦法。”
蒼凜塵火急火燎進來東宮,為的竟然是要吟歡來想辦法。這也不像是蒼凜塵自己的派頭,她更想要知道的是誰讓蒼凜塵來這裏找她取經的?
隻見吟歡微微一笑道:“皇上隻怕是心中有了計較,但是唯獨沒有實現的方法吧?其實皇上心中應該知道,如今擎國四麵楚歌,必須要用人,宮裏的人也要好好的利用。若是不能將人心盡數收為己用,又如何抵禦外敵呢?”
蒼凜塵自從聽聞了消息之後,便是讓李雙前去調查。隻是當時使臣是在房內死的,確實很少有人知道那個使臣見過什麽人,一時間便是成了懸案。怪隻能怪那個使臣的架子實在是太大,即便是吟歡去找他,他也不見得會見吟歡。
“吟歡聽聞這個使臣沒有什麽別的愛好,甚至是不喜歡與人飲酒作樂,多數時間都是喜歡自己一個人待著。但最大的缺點便是喜歡美人,和古赫勒一個樣子,尤其是喜歡那種嬌柔美豔的女子。”吟歡心中想著那個隻在禦花園遠處見過一麵的使臣,今日竟然有這樣的報應,大概也是中了什麽人的圈套了吧?
蒼凜塵眉頭一皺道:“你告訴朕這個幹什麽?朕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歡美人!”
吟歡知道蒼凜塵這是關心則亂,便也不著急,輕輕摸著那已經隆起一半的肚子微微一笑道:“其實皇上,若是你去殺使臣,你會怎樣去設計一個精妙的局呢?”
蒼凜塵想也不想便是煩躁道:“自然是投其所好,乘其不備,然後解決掉。”
吟歡滿意一笑,蒼凜塵也是一個愣神。隨即茅塞頓開,看了吟歡,疏開眉間的陰雲道:“皇後的意思是,朕可以從女人身上查?”
吟歡笑而不語,但不由得想著蒼凜塵雖然也常常似是以往混沌,卻也是一個聰明的人,終於是撥雲見月了。
蒼凜塵在元祥耳邊囑咐了幾句,便是見元祥心領神會從門口離開。隻見他心情大好,隨手拿著桌子上一個橘子便是自己剝皮道:“朕聽聞你近日去見了茂元,你們之間的情分很深,有空要好好陪陪她。”
這話說的輕巧,吟歡是想要多多陪桃花,她有數不盡的疑問要問她。但太後一心撲在公主身上,怎麽會讓她與公主朝夕相處呢?
更何況,太後是眼見著公主找到了,還未來得及補上這二十多年間的空白,卻是要將女兒送走。她必定心中不會覺得順心意。
“肖淑妃和本宮一起去的,茂元說挺喜歡那裏的,那裏雖然是冬日,卻也有些桃花是一直開著的。喜歡的緊,不用本宮過問,太後自然是會好好保護的。”吟歡說著這話,卻是不由得鼻尖發麻。
每次在想到母親的時候,吟歡本身的身體便是會觸動神經。有時候吟歡甚至是不知道那個她並未見麵的德妃娘娘,是不是就是她真正的生母呢?
蒼凜塵見吟歡頂著他的話,也便不多問。
送走了蒼凜塵之後,晚上便是知道了蒼凜塵又是在秋水殿睡下的消息。她已經習慣了,自從肖淑妃協管了六宮之後,她便是從來不去看那記錄著侍寢的本子。看了會讓人生氣,還不如不看呢。
隻是又過了三日,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蕭格醒了!
吟歡高興的不得了,已經多時不見他,見到他蘇醒過來,便也心中覺得高興了不少。神色間的緊張也是鬆懈幾分。
蕭格隻是剛剛醒過來,玉容每日都是照應著。生怕出了差錯,蕭格顯然因為已經昏迷了一個月,身子虛弱的厲害,即使是虛弱也總是拉著吟歡要說什麽的樣子。
吟歡知道他說的一定是對吟歡有好處的話,但吟歡縱使是心頭暖和,也不會與他多言。
如此平靜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虞貴太妃來到東宮中的那一日才被打亂。
太後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了,蒼凜塵雖然擔心,也叫了太醫來時常瞧著,但還總是不見好。蒼凜塵總是在前朝忙著要處理和大漠的關係,又要和贏國周旋著,難免不出差錯。
隻是那大漠使臣的死依舊是一個謎題,李雙已經調查了許久,依舊摸不出頭緒。隻是依稀知道,驛站裏,人們見到使臣最後一麵,是和一個綠衣女子。
吟歡左右也想不出是怎樣的綠衣女子,心想著,若是使臣死了,最大的受益者,便是不想要看到擎國和大漠和好的人。既然如此,吟歡便要從虞貴太妃身上開刀子,隻是刀子還未開,便是聽到了太後身子每況日下的消息。
雖然沈太醫日日都會去,但太後的病情就是不見好。吟歡也想了辦法,始終不曾去的安寧宮,說是皇上的旨意,皇後是有孕之人,故而不能接觸病氣。
夜行歡依舊被關在義玄宮中,但除了靖王見過之外,別人還真的未曾見過。
從虞貴太妃這裏查起來,吟歡第一個要檢查的人自然是秋嬪。秋嬪這個人雖然看著和善,但心裏卻是十分善妒。上次皇上因為吟歡而將她降了位份的事情,她一直是如鯁在喉一般,想要將吟歡除之後快。在宮裏的守衛方麵也是加了許多人手。
自從那日小卓子被趕出了東宮之後,便是聽到了秋貴人收了小卓子的說法。對於這件事,吟歡倒也不是過分追究,隻是虞貴太妃來的那一日,東宮十分熱鬧。
那一日,蒼凜塵也是到了,隻是秋貴人自己來的時候,還未曾知道有一場大風暴到來。
夏毓婉之死讓蒼凜塵對於夏毓秋也是心疼了許多,雖然因為吟歡的事情而被降了位份,但依舊是日日歡寵。榮寵不減,依舊是寵妃當道,後宮的妃子們也依舊是被當做不重視的人任由她欺淩。
這一日,蒼凜塵坐在東宮正殿的那把鑲嵌著寶石的椅子上,威風凜凜看著下跪著的人們。
元祥從門口一陣小跑過來道:“皇上,已經將秋貴人帶過來了。”
蒼凜塵微微頷首,未曾回答,隻是吟歡斜躺在椅子上的時候,嘴角微微一揚。
安德聽聞,心中也是暗自叫好。從玉瑾被虞貴太妃活活打死那一日開始,安德便是和虞貴太妃結下了大仇。若是可以除去她的黨羽,安德自然是心中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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