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護法幾乎都已跨出客廳,被天嵐這麽一喊,又回過身來。
剛轉身,便見天嵐揚手,拔下了發間一隻精致的銀簪,銀簪尾部,鑲著一顆晶瑩剔透的藍色寶石,與她身上的海藍色衣裙,相映成趣。
墨發如瀑,三千青絲滑落,及腰的長度。
天嵐將手中的簪子抵在白皙的脖頸間,兩位護法瞳眸驟縮。
天嵐觀察著二人的表情,微微地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二位護法,何必走得這麽急呢?連我這條命一起帶走,豈不更好?”
馭風驚駭,想要撲上去,奪走她手中的簪子,卻被天嵐死死的拽住了。
黃護法笑意不減,眉眼間卻覆上一層冰霜:“三小姐這是說什麽笑話,你以為,本護法會在乎你的死活?”
“真的嗎?”天嵐不答反問。
“一顆棋子而已。”地護法皮笑肉不笑,“沒了,再找一顆又有何妨”
“那麽……”天嵐勾唇,唇角凝了一層狠絕,“我們就試試,與其活著,成為別人威脅君羨羽的籌碼,倒不如為他而死,說不定還能讓二公子記住我一輩子。”
話音未落,鋒利的銀簪已劃破皮膚,天嵐下手,素來狠辣,無論對別人還是自己。
妖冶鮮紅的血順著白皙的皮膚蜿蜒下來,與銀色的簪子,海藍色的寶石幾乎融為一體,詭異而刺目。
地護法冷漠地眉宇微微擰起,黃護法目光森冷,卻都沒做聲。
天嵐冷冽一笑,冰寒刺骨,整個大廳內,秋風蕭瑟。
握著銀簪的手高高揚起,對準自己的脖頸就紮,地護法揚手一道風刃打向天嵐手臂,天嵐冷笑一聲,輕巧避開。
“住手!你不是我們的對手。”黃護法眯眼,一字一字,清晰無比。
“那又怎樣?”天嵐冷冽的眸光掃過二位護法,“我要是想死,什麽時候不可以?難道,二位護法打算一直在旁邊看著我?”
她很惜命,怎麽會想死呢?隻是,演戲,要的就是逼真,逼真到讓對手明知可能是演戲,也會忌憚。
她隱隱覺得,這兩個人,比她更在乎她的命。
這便是她的籌碼!
地護法冷漠地眼神掃了一眼黃護法,目光中,隱有警告。
“你想怎麽樣?”黃護法咬牙切齒。
天嵐嗤笑一聲,談判過招,比得就是誰手中的籌碼高。
他們拿小貓和君羨羽的過去威脅她,現在風水輪流轉,終於也輪到她了麽?
雖然她承認,拿自己的性命威脅別人,很不厚道,但是,厚道是什麽?
她有這種寶貴的東西麽?
“不想怎麽樣,隻是想告訴兩位護法,當下棋人無法掌控棋子的時候,有可能被反噬哦。”天嵐甜甜一笑,可愛極了。
黃護法麵色冷凝,幾乎結冰。
天嵐收了銀簪,笑了:“沒什麽,隻要護法答應我兩個條件,交易繼續,我也絕不會再拿性命來威脅護法。”
地護法麵上看不出一絲表情,黃護法臉色就不太好了。
天嵐覺得雖然黃護法狡猾,卻不及地護法難纏,至少人家喜怒哀樂還會有所表現,哪像地護法,天塌下來,都是一個表情,鬼知道他在想什麽。
“說!”
“其實也沒什麽。”天嵐甜甜一笑,“第一,我要求二位以後,不會再拿我身邊的任何人,任何東西來威脅我。”
黃護法麵色有些黑沉,好吧,風水輪流轉,他承認這種被人威脅的感覺確實不太美妙。
“可以!”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聲音。
天嵐一笑,緩緩逼近;“第二,我對君羨羽的過去不感興趣,更不希望某些東西流出去。”
說著,她晃了晃手中的信封。
“不可能,君羨羽仇家那麽多,要是別人流出去的,也需要本護法負責嗎?”黃護法的聲音陡然拔高。
“當然。”天嵐一笑,笑容有點陰,“就算是君羨羽自己說出去的,我也會算在你頭上。”
不過,隻要太陽不從北邊出來,這種情況就不會發生。
“可,以!”
黃護法咬牙切齒,害得天嵐差點以為他要把她撕了。
天嵐很無辜一笑,頗有種善良又可愛的少女的感覺:“護法大人,你要早這麽有誠意多好,說不定人家一高興,就答應把君羨羽賣給你了呢。”
黃護法氣歪了一張俊臉。
連馭風都不忍直視,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這臭丫頭這樣的。
天嵐又燦爛地一笑。
“等等,本護法希望,今天的交易,不會傳入君羨羽耳中。”
“可以。”天嵐答應得可爽快了,一臉姑娘我很好說話的表情。
“哼。”黃護法甩袖,憤然離去,地護法比他更早一步沒了人影。
“喵喵!”馭風抱著小爪子,傲嬌地揚了揚下巴。
它要和羨羽打小報告!
想起什麽,馭風略猶豫了一秒,忽然豎起一隻小爪子,目光漸漸凝重。
天嵐抱著馭風,想要離開,低頭,卻發現它不太對勁。
毛茸茸的爪子上,一滴紅色的鮮血緩緩升起,鮮血邊緣,隱隱有金光閃爍。
天嵐張了張嘴,想問情況,那滴鮮血卻化作一道紅光,沒入她眉心。
“臭丫頭!”天嵐聽到一道傲嬌的男音,不由瞪大雙眼。
若是這道聲音響在耳邊,她就不奇怪了,可是,似乎,為什麽她覺得是從心底傳來的?
“記住,小爺名喚馭風。”那道傲嬌的聲音再次響起。
天嵐愣愣地,將目光移向懷裏的小貓,小貓傲嬌地哼哼兩聲。
天嵐隻覺得天雷滾滾,君羨羽,你到底養了個什麽奇怪東西?
天嵐並不知道,這滴血,代表了馭風對她的承認,一種很特別的儀式。
以前的保護,是因為君羨羽在乎她,但是經過今天這件事,友情,悄然萌發,它算是真正承認了這個丫頭。
“臭丫頭,你死定了。”馭風慵倦地窩在天嵐臂彎裏,一臉誠實地提醒。
可不就是死定了麽?
她敢答應那場奇怪婚約,羨羽不撕了她才怪。
不過,為什麽它那麽期待看好戲捏?
“走了。”
天嵐一拍馭風的腦袋,差點惹得馭風炸毛:“臭丫頭,不要拍小爺的腦袋!”
“知道了,知道了。”天嵐敷衍地應著,又拍了一下,趁著那兩位護法離開,她趕緊逃。
天嵐的身後還是不錯的,至少她都出了大門還沒有人知道。
等左相回到大廳時,早已連鬼影都沒有了。
又是一場怒火,幾乎把左相府都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