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嵐被帶到一座大宅子前,朱門碧瓦,門口一對石獅子耀武揚威地站著。
大門正上方,左相府三個鎏金的大字,遒勁有力,氣派非常。
門開了,天嵐進去,裏麵也是同樣的氣派,亭台水榭,小橋流水,滿池的荷花開得旺盛,花園裏,芍藥牡丹爭妍鬥麗,鮮豔奪目。
天嵐覺得,還是君羨羽院子裏的翠竹好,不僅耐看,關鍵時刻還能玩兒陣法,哪像這裏,中看不中用。
穿過花園,天嵐被家丁引到了大廳。
廳中,一個中年男子在主位上,正襟危坐。
靠近了,天嵐看清了男子的長相,至於評價嘛,不美不醜,馬馬虎虎而已。
但男子眉宇間,有一股強烈得化不開的暴戾之氣,天嵐皺了皺眉,這應該就是左相吧。
難道她這身子,是相府小姐?
那又怎麽會被當成奸細,關押在天牢呢?
“混賬!”那左相猛地拍桌,震得桌上的茶杯抖了幾抖,“你這是什麽表情?見到爹爹,難道連問安都不會嗎?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
天嵐眸光微冷,對他本沒好感,現在更是直線下降。
“不好意思,我眼神不太好,大叔,你哪位?”天嵐譏誚勾唇,似笑非笑,這表情,和君羨羽有幾分相似。
爹爹?女兒失蹤好多天,一回來,不關心女兒為什麽失蹤,不關心女兒在外麵有沒有吃苦,一見麵,就為了請安興師問罪。
這樣的爹爹,還讓人大開眼界!
左相怒起,一身火氣,強得天嵐都能聞到硝煙味兒。
這女兒自小膽小懦弱,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囂張厲害了?
他打量天嵐的容貌,確是他那個沒用的三女兒不錯,便隻當是她消失這段日子受了刺激。
大步來到天嵐麵前,左相手掌高高揚起,就要朝天嵐臉頰落下。
天嵐眯眼,細細的眸光中,寒芒四溢。
她現在出手打丞相好像不妥,可是不出手,難道站著挨打嗎?
就算她挨了打,能帶著馭風離開嗎?
答案似乎是不可能。
天嵐準備出手,旁邊卻驟然插進一道男聲:“左相大人,何必與晚輩一般見識呢?”
左相的手保持著要打下來的姿勢,卻停在半空,天嵐這才把注意力轉向一邊喝茶的年輕男子身上。
男子劍眉星目,俊逸瀟灑,一雙鳳眼中,精光閃爍,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主。
左相大人拱了拱手:“黃護法說的是。”
天嵐眯眼,天地玄黃,魔羽宮四大護法之一?還真是……
冤家路窄!
“終於出了個能說人話的是嗎?”天嵐環胸,姿態囂張,“那麻煩這位黃護法,把小貓還給我,不然,小心壞事做得太多,半夜有女鬼敲門。”
“你放肆!”左相大怒,厲聲嗬斥,“誰給你的膽子,這樣和黃護法說話?”
天嵐退了一步,笑意寒峭:“這麽說話?我這麽說話,算是輕的,你們抓了我的貓,把我綁到這裏來,難道還要我對你們感恩戴德,五體投地嗎?”
左相怒不可遏,一巴掌狠狠朝天嵐掄過來,天嵐一笑,側身閃開。
左相用力過猛,有沒想到天嵐避得這麽快,身子不穩,踉蹌著往下倒。
但很顯然,這位左相也是練過的,身子一翻,穩住身形,避免了狗吃屎的姿勢。
天嵐在旁邊觀察,揣測著左相的實力,力量有餘,靈活不足,她應該敵得過。
左相驚訝地看著天嵐的身手,這真的是他的三女兒?就算受了刺激,可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他是知道的,這女兒以前,可是連丫鬟家丁都能踩在她頭上欺負的!
地護法被人詛咒,隻是微驚,繼而笑了:“左相大人真是生了個好女兒啊!”
“護法見笑了。”左相尷尬地笑了笑。
天嵐一時捉摸不透這位護法的意思。
黃護法又笑了,鳳眼中,精光閃爍:“本護法今天來,是與左相大人商談三小姐的婚事的。”
“這……”左相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天嵐,猶豫道,“護法也見到了,小女這脾氣,怕是配不上護法,但是護法放心,下官一定會嚴加管教,定讓護法滿意。”
丞相大人一口氣把話說完,根本不給別人插嘴的機會,什麽配不上?配不上也得配得上!
這個女兒嫁給黃護法,就等於攀上了魔羽宮,到時候,他還需要忌諱右丞相嗎?
女兒?隻是給他鞏固權力的工具而已。
“左相大人說笑了。”黃護法精明一笑,“本護法這次來,是來宣讀貴妃娘娘的懿旨。”
黃護法說著,從衣袖中拿出一卷聖旨一樣的東西。
左相連忙跪下,順便去揪天嵐,卻被天嵐閃了過去。
天嵐現在很不爽,她總算體會到了古人說的,皇權至上,其他人都身不由己。
她忽然很想笑,她的婚事,什麽時候輪到別人來做主了?
貴妃?很了不起嗎?憑什麽要她下跪?
“逆女!”丞相大人怒罵。
“貴妃娘娘懿旨,左相三小姐賢良淑德,品貌俱佳,與我朝太子乃是天作之合,今特賜三小姐黃金千兩,白銀萬兩,白璧十鎰,玉如意一對,東海明珠一顆,擇日完婚,欽此。”
“臣領旨謝恩。”左相喜不自勝,嫁給太子,那可是太子妃,將來他就是國丈,這可比與左護法聯姻還要好。
天嵐從頭到尾都在冷笑,做想伸手去接懿旨,天嵐不陰不陽地開口;“誰接的旨誰去嫁。”
“放肆!”左相冷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天嵐環胸,有點吊兒郎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左相大人,你確定你是我父親嗎?”
反正她是不太信,瞧瞧,至少他們長得就不像好嗎?
不是她自誇,她這長相,這麽樣也是中上之姿,相比之下,左相長得就有點寒摻了。
真的是父女?
“放肆!”
天嵐笑了:“放肆?左相大人,莫非你智力有問題,隻會說這一句話嗎?”
“你!”左相氣得渾身發抖,他剛想罵放肆,可被天嵐那句話一說,他又罵不出口了。
罵,罵不過,打,打不到,左相大人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麽憋屈過。
“把我的貓交出來,這件婚事,我一個字都不承認。”
天嵐眉目冷厲,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似譏非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