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丞相這一刻倒是沒有想得太多,隻當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可是他到底也是沒有說破,隻是沉吟須臾,笑道:“日後然兒自然會明白,隻不過眼下,爹希望你多忍忍,退一步海闊天空。在息王府裏,也不要和息王多衝突,然兒你可明白?”
越泠然笑著點了點頭,道:“一切都聽爹的。”
越泠然走出越丞相房間的時候,便撞見了相繼而來的越梓柔。
越梓柔見到越泠然倒是很恭謹,微微福身道:“長姐安好。”
越泠然今日叫櫻蘭去盯著越梓柔,眼下還沒有結果,見她一副恭謹的樣子,越泠然總感覺越梓柔似乎沒安好心。不過越泠然倒是沒有為難於她,反倒是言笑晏晏的道:“二妹安好,父親在等著,快些進去吧。”
越梓柔顯然沒有想到越泠然會如何和善的跟她打招呼,她本想著越泠然怎麽也會為難她一下,最不濟的,還得冷嘲熱諷幾句,尤其是她如今和息王祁天淩鬧成那樣,整個皇城都知道了他們的事情,她又委屈住在娘家,這樣的她,怎麽會如此高興?
難道爹爹跟她說了什麽?
越梓柔這一會兒的功夫,腦海中已經轉過了好幾個念頭。
越泠然見越梓柔眼珠轉的極快,渾身戒備的看著她,便不由得好笑,也不再見她那副麵孔,轉身離開了。
這一夜好夢,從前在越府住著,她心裏總是不踏實,總覺住在仇人的地方,夜夜夢魘。
可是如今,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適應了,越泠然現在完全把自己當成這裏的一份子,她就是越泠然,丞相府嫡女,生性囂張跋扈,誰人敢欺她?
櫻蘭晨起伺候她梳妝的時候,臉色似乎凝重的很,想開口說什麽,卻欲言又止。
相反,越泠然氣色倒是不錯,將金鑲珍珠手鏈掛在手上,看著櫻蘭微微一笑,道:“你可是有什麽想說的?我看你悶了一早上的,咱們主仆,有話直說便好。”
櫻蘭臉色一沉,躊躇半響,才緩緩開口道:“小姐,您昨日讓奴婢去查二小姐,奴婢那邊已經有了點消息?”
越泠然沒想到櫻蘭的動作居然如此麻利,嘴角一動,笑問道:“哦?你可是查出了什麽?”
櫻蘭輕輕歎息,道:“也不是查出了什麽,咱們府裏對待小姐們都是嚴謹的很,私相授受什麽的,定然是不可能的,隻是,昨夜二小姐回去的時候,似乎提起,老爺已經有意讓她入息王府為妾了。”
這事情,越泠然卻是沒有想到。
昨夜,越丞相的意思,似乎是在告訴她,忍過這一時,他日越丞相手握權勢,祁天淩根本不在話下。
這樣的情形之下,越丞相又將一個女兒送入了息王府,到底是何用意?
櫻蘭見越泠然發呆,隻當她是傷心了,急忙勸慰道:“小姐,其實這也沒什麽的,咱們本就與王爺生分了,如今就算二小姐過去,還能翻天了不成?小姐,您終究是嫡女,壓她一頭的。”
越泠然見櫻蘭一臉的為難,似乎是擔心日後越梓柔受寵,她日子不好過。越泠然嘴角一動,笑道:“這沒什麽,你做的很好,事情交給你做,我還是比較放心的。繼續讓人盯著,有什麽風吹草動,再來稟告我即可。”
櫻蘭也沒有想到越泠然居然雲淡風輕的說了這麽幾句,到底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裝的?亦或者,自家小姐真的對息王已經冷了心?
櫻蘭到底不懂這些感情,也沒有多問,隻要小姐不傷心便好。
這一日,越府倒是安靜的很,越泠然喝完了那些湯藥之後,便安心的養傷。
午睡剛起,便見櫻蘭急急忙忙的過來道:“小姐,王爺來了,帶了一夥子侍衛,正要給你說明真相呢,夫人和老爺都在。”
越泠然眉心一跳,祁天淩辦事效率這麽高,這麽快就找來了替死鬼嗎?
越泠然隨意的穿了一件杏黃底團花水草紋八幅裙,披上杏仁白梅竹菊紋樣碧霞羅素麵杭綢,簡單地綰個圓翻髻,未施粉黛,臉色隱隱可見些許蒼白,就這樣素麵朝天的去了前廳。
臨出門的時候,櫻蘭還小心翼翼的問道:“小姐,咱們要不稍微裝扮一下吧?”
越泠然搖了搖頭,臉色冷然,淡淡道:“不必,我倒是去看看息王爺還能解釋出朵花來。”
櫻蘭歎了口氣,想著小姐定然是氣壞了。從前的小姐,不梳妝從來不見人的,如今被氣的,也顧不得這些了。
越泠然剛踏進正廳的門口,便看見祁天淩急切的目光,他直直的走向她,抓起她的手,緊握著,懇切道:“然兒,本王已經讓千刀查出了幕後黑手,就是眼前的賊子。”
越泠然看向地上五花大綁的男子,一張臉被打的血肉模糊,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她緩緩走向他,冷聲問道:“就是你指使人暗殺我的?”
那男子輕哼了聲,似乎是身上的傷口疼痛難忍,他眼神渙散的看向越泠然,點頭道:“是我,都是我做的。”
這一句話,似乎說的極其無力。他說完之後,越泠然斜睨了一眼一旁的祁天淩,他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結果,臉色也瞬間鬆弛了下來。
就連越夫人都道:“真相大白了,我就安心了,本以為真是王爺做的,我這幾日夜不能寐的,擔心的很啊。”
祁天淩一臉恭謹的看向越夫人,道:“都是小婿的不是,讓嶽母擔心了。”
越泠然心底冷哼,嗬,說的還真是好聽。
祁天淩見越泠然麵無表情,以為她還是有些不信,便繼續解釋道:“那日的事情,又有二殿下的挑撥,本王也是處理不當,有些生氣,便沒與你解釋清楚,然兒,你可還是在生氣?”
越泠然沒想到局勢居然逆轉的這樣快,祁天淩轉眼成了被冤枉的好人。她還本想就此,好生挑撥一下祁天淩和越家的關係,看來,是不成了・・・・・・
越泠然轉眼看向地下的侍衛,冷聲質問道:“說,是誰讓你對我暗下殺手的?”
那侍衛嘴角微動,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道:“是,是離國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