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黃蕊蕊趕緊訕笑著,作解釋:“我沒偷吃,我隻是嚐嚐麵條好沒好。”
“哦,這樣啊。”霍景緯似笑非笑的睨了她一眼:“那我也嚐嚐。”
說罷,他舉著手指,卻是將那一小截麵條,放進了自己的口中。
“味道不錯。”他輕吮著手指,砸了砸嘴唇,極為認真的給了評價。
明明是一個極度曖昧不清的舉止,偏偏他又要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正經。
黃蕊蕊幾乎是石化在了當場。
天,他居然吃她嘴角殘留的麵條渣。
那舉止神情,是曖昧至極,處在這廚房的孤男寡女,又是怎麽樣的一番挑逗。
黃蕊蕊瞪大著眼,半響才是回過神來,她困難的咽了咽口水,卻是極度的鄙shì自己,好好的咽什麽口水,這是羨慕他剛才的口福?
她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這男人,還真的喜歡吃她的東西,還好,剛才沒往他的碗中吐口水,那豈不是便宜他了?
灶台前滋的一聲響,鍋中的麵條溢了出來,這才是提醒了對望中的兩人。
“哎呀,鍋都溢了。”黃蕊蕊顧不得再糾結剛才霍景緯的曖昧舉止了,她風風火火的轉身,快速的關火,麻利的用抹布抹了灶台上溢出的湯湯水水。
見霍景緯仍是堵在廚房門口,她沒好氣道:“你還忤在這兒做什麽,讓不讓人過路了?”
霍景緯聞言,看著狹小的廚房,趕緊退了出來。
黃蕊蕊跟著走到客廳,將牆角的折疊小桌子搬了出來,支上,一個簡易的餐桌便布置好了。
她複又進廚房,將碗中的番茄雞蛋麵盛好,才端了出來,擺了一碗到霍景緯的麵前。
霍景緯看了看麵前的兩個麵碗,放在他麵前的那一碗麵條,明顯的材料十足,雞蛋比黃蕊蕊碗中的多,番茄也比黃蕊蕊碗中的多。
這死女人,還算有點良心,將好的留給他。霍景緯心中如此想。
“給,筷子。”黃蕊蕊拿著筷子從廚房出來,遞給了他。
房中簡陋,並沒有多的坐處,黃蕊蕊不情不願的,坐在了霍景緯的身邊,跟他並排著坐在了雙人沙發上。
霍景緯是心情大好,越發感覺今天額上挨這一下是值了,能換得這麻辣小妞親自為自己下廚房,素手調羹湯,還能讓她乖乖的陪坐在自己身邊。
於是,他挾了碗中的一大塊雞蛋,放進了黃蕊蕊的碗中。
黃蕊蕊瞪著他,手中的筷子都快拿不穩了。
這算什麽?怕她下毒,讓她先嚐嚐?
不客氣的,她又將那一大塊雞蛋,挾回了他的碗中。
他再度將那一大塊雞蛋放進了她的碗中,甚至極為體貼的解釋:“你做了半天,幸苦了,你該多吃點。”
黃蕊蕊隻想翻白眼,既然知道她幸苦,那就不要支使她去做啊。
她再度將雞蛋給他挾了回去:“你流了那麽多的血,要多補補才是。”
說這話時,她都快給自己惡心死了,她明明是恨不得一塊雞蛋噎死他,還偏得做出這一副關心體貼的樣。
“不,應該你多吃一點……”
“不,還是你多吃……”
“不,是你……”
兩人筷子將雞蛋推來讓去,最終看上去,兩雙筷子都要打架的模樣。
黃蕊蕊沒心情再作虛情假意了,她把筷子重重往那支著的小桌子一擱,挑了眉:“嫌難吃就別吃,我就這廚藝。”
霍景緯看著小桌子上那搖搖欲墜的兩碗麵條,急急伸手,撐著小桌子,避免她的用力過度,將桌子拍垮。
“誰說難吃,我這就吃給你看。”瞧她挑了柳眉,帶了幾份薄怒的模樣,霍景緯趕緊抓了筷子,挾了麵條,呼呼的往嘴裏塞。
“真好吃。”他邊吃邊誇獎。
黃蕊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真的。”他飛快的撥弄著筷子,吃得風卷雲湧,不大一會兒功夫,那一碗麵條,都被他吞進了肚中。
末了,他滿足的摸了摸肚子,意猶未盡:“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天然純粹的東西。要知道,這十年在國外,全是些垃圾食品,高脂高肪的,味精又多。這種家常味,不帶一點調料的,才是地地道道的原始風味,有著雞蛋的清香,有著番茄的酸甜。完全是保留了番茄雞蛋麵最原始最正宗的風味。”
這一番情真意切的表揚,讓黃蕊蕊也些不好意思了,她羞澀的低下頭,為自己的高超廚藝而沾沾自喜,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故意不給他放調料,讓他體貼一下吃方便麵沒得調料包的痛苦。
隻是她忘了這不是方便麵,番茄雞蛋本身的味道已經足夠鮮美,完全是無意插柳柳成蔭。
“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霍景緯高度的給了黃蕊蕊一句讚揚:“以後我的飲食起居,都由你來打理得了。”
黃蕊蕊差點被那吞了半截的麵條給卡死。
誰說她要跟他一起了,還要負責他的日常飲食起居?
她將麵條快速的吞下肚,忙著收拾碗筷。她得讓他吃了飯快點滾蛋。
她端著碗進了廚房準備洗碗,卻是甩了一張抹布在桌子上,吩咐霍景緯:“將桌子給抹了。”
這口氣,純粹是頤指氣使。
霍景緯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慣是他指揮別人做事,何曾輪著別人來安排他做事,還是抹桌子這種活。
可是,這是黃蕊蕊的家,她可沒將他當什麽總裁首席:“吃了飯,就得幹活。”
她在廚房收拾著碗筷,硬梆梆的甩他一句。
“可我是病人……”霍景緯可憐兮兮的分辨。
“我隻是砸了你的頭,可沒剁了你的手,抹桌子沒問題。”黃蕊蕊根本不認可他的理由。
他要她做飯,她就敢支使他抹桌子。
霍景緯笑著,將桌子抹幹淨,再將桌子折疊了起來,放在角落去。
他承認,這死女人,雖然嘴上惡了點,下手狠了點,但跟她在一起,哪怕是鬥鬥嘴,他也是心情愉快的。
差不多十年的光景,他從不曾這麽輕鬆愜意。
他確信,上帝給他開了另一扇窗,提醒他要把一qiē握緊。
他靠在沙發上,開著電視,視線卻是一直盯著廚房中的她打轉。
她係著小圍裙,在廚房忙碌著,洗碗、涮鍋、抹灶台、清理垃圾……很瑣碎但卻很生活很真實。
其實做個普通人,也未嚐不是好事。
霍景緯如此想,似乎又勾起了他無限的感概。
等黃蕊蕊在廚房忙完,回過身來,見得霍景緯仍是坐在沙發上,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你怎麽還不走?”她問。
“我為什麽要走?”他望向她。
“你不是要我煮東西你吃……”黃蕊蕊有些不確定。
“是叫你煮東西我吃,沒錯。”
“那你吃了怎麽還不走?”
“我承諾過吃了就會走麽?”他反問她。
黃蕊蕊暗暗咬了牙,好吧,他根本沒說過,他吃了東西就要走,是她想得太天真了,以為弄飯給他吃了,他就會自覺的離開。
“那你要怎麽才肯離開?”她急了。
這看著天都快要黑了,得打發他快點才走對。
“你敲了我的頭,難道沒責任和義務照顧到我的病好了為止?”他看著她黃蕊蕊氣呼呼的看著他,這分明是跟她耗上了,他要病好了才走?
她一把奪過遙控板,自顧自的看電視,不打算理霍景緯,看他臉皮要厚到什麽地步。
他沒介意她的態度,已經自顧自的打電話了:“嗯,給我送幾套換洗的衣服過來,襯衣、領帶、襪子什麽的都備齊……對,還有睡衣,都給送到這兒,地址啊……”他說著,卻是把電話遞給了黃蕊蕊:“告sù他們,你這兒的地址。”
黃蕊蕊不知道應該是哭還是笑了,瞧他認真的模樣,似乎真的準備拎包到她這兒住下。
“我為什麽要告sù你地址。”
“如果不想看著我滿身血跡的在你身邊晃悠,你還是告sù他們地址為好。”他收了那副無賴像,語氣是堅定不容人辯駁。
黃蕊蕊承認,看著他西裝上帶著血跡在她的麵前晃悠,她確實有些受不了。
黃蕊蕊不情不願的告sù了對方自己這兒的地址,心中卻是在不住的尋思,隻要霍景緯前腳前,她後腳馬上搬家。
不到半個小時,敲門聲響起,果真是有兩人給霍景緯送來了全套的衣服――西裝、領帶、襯衣、襪子、睡衣……
霍景緯收了衣服,卻是撿了睡衣去了衛生間。
黃蕊蕊咬牙,他不是遠景集團的掌門人麽?他不是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麽?他怎麽會吃她的家常便飯吃得這麽滿足?用著她這破舊的小公寓也得心應手?
他怎麽也得象那個碗豆公主那樣,嬌氣得這樣也吃不下,那也睡不好,墊了二十床被褥,仍要被一顆小碗豆硌得極不舒服。
好吧,雖然現在他沒睡,但也至少表明一下他很嬌貴的模樣吧。
可是霍景緯沒有,他已經在衛生間,自得的開了水龍頭,衝著涼,甚至隔門吩咐黃蕊蕊,將熱水器的電源關掉,他洗涼水澡。
好在他沒有黃蕊蕊的陋習,沒有光著身子出來穿衣服。
在衛生間中,他已經換上了絲綢睡衣,神清氣爽的站了出來。
好吧,黃蕊蕊承認,這男人,便算是額上貼了紗布,仍是不掩他的那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雖然現在他是刻意的掩了他霸氣的一麵,但也令她有些不敢直視。
他又跟她在雙人沙發上坐了下來,肩並肩,陪著她看無聊的電視劇。
黃蕊蕊有些抓狂,這屋中,怎麽隻有這一張雙人沙發啊,又沒別的地方可以坐。
要是他突然發狂,又如剛才那樣,一把按住了她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