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禛碰了個軟釘子。
被這麽頂了回來,他心裏非常不舒服。
他對顧清兒的種種衝動,令他陌生。他其實明白自己是怎麽了,隻是不願意承認。
無非就是中了美人計!
此事沒什麽好羞恥的,哪怕是皇帝,也免不了受美人計。
現在皇宮特別受寵的傅婕妤,就是蕭禛的弟弟雍王獻給皇帝的,時常替雍王說話,不也是雍王給父親使用的美人計?
皇帝心裏清楚,照樣盛寵傅婕妤,兩年多仍是寵愛不衰。
美人計就是這麽回事,明白歸明白,隻要這美人不算特別過分,都能忍了。
中了計,就是心甘情願。
蕭禛不覺自己比父皇高明到哪裏去。
南齊對他用美人計,他也是一腳踏足其中,有什麽難以啟齒的?
多寵她一點就是了。
他卻又不甘心,因為他這美人,好像比他還要抵觸“美人計”。
若說她有心勾搭,她又很無辜;若說她無意,她又的確是南齊的細作。
車廂裏光線暗淡,一時靜默。
馬車回到了東宮,飛鷹去叫門,蕭禛就自己下了車。
他對侍衛道:“直接進去吧,這是孤特許的。”
顧清兒一個人坐在馬車裏,四周又很暗,周遭安安靜靜,隻有東宮懸掛的燈籠,照耀著方寸天地。
有種迷茫感,充盈了她。
她一時又在想:“現在這樣的生活,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
說不是,有點昧著良心。好吃懶做的日子,誰不喜歡?
說是,她也覺得虧心,到底不如意的事太多了。光蕭禛就占了一大半,她實在很不滿意這個丈夫。
“要是稍微富饒人家就好了。”她想。
富貴人家,她的智慧可以賺錢。也許享受不到現在這樣的奢侈用度,但基本上的溫飽可以滿足。
“夫主”還沒有正妻,她努力一把,爭取上位,然後把其他小妾都遣散出去,以後死死拿捏住這個人,倒也可以為之奮鬥。
東宮卻不行。
皇帝後院的子嗣,關乎家國大計。這“善妒”的帽子蓋下來,可不是小事。禦史可能會彈劾她、朝臣也會主張廢除她。
總之是很麻煩,不值得她去努力。
顧清兒微微闔眼,心裏五味雜陳,前麵的每一條路看似都平坦,實則都坎坷。
她任由自己的思緒飄蕩,回到了永延宮。
在宮門口下了馬車,丁嬤嬤等人連忙迎接出來。
“服侍我散發吧。”顧清兒沒有二話。
丁嬤嬤幾個人麵麵相覷。
簡單洗漱,丁嬤嬤服侍顧清兒在梳妝台前坐下了,瞧見她臉色不佳,詢問:“今晚玩得不開心?”
“還好。”顧清兒敷衍。
“是和太子拌嘴了?”丁嬤嬤又問。
顧清兒:“這倒也沒有。”
“那怎麽不高興?”
“我和太子一起抽簽,他抽了個中下簽,我抽了個下下簽。”顧清兒道。
丁嬤嬤吸了口冷氣。
她是很相信這個的。
想了很久,丁嬤嬤覺得是顧清兒平時不念佛、不誦經,菩薩怪罪了。
“今後要虔誠一點。咱們有好幾樽白玉觀音像,拿出一樽供奉起來。”丁嬤嬤道。
顧清兒:“好。”
翌日早起時,丁嬤嬤就在西廂房布置了,果然弄了個小佛堂出來。
她的注意力轉移了,不再囉嗦顧清兒,顧清兒也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