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骨骼錯位又加之冰冷生寒的、十分強烈的不適感喚回了殊兒的神智。
她的頭腦很是渾噩空白,隻記得自個臨昏迷前被帛逸往手心裏塞入了一顆類似夜明珠的東西,之後滾入海裏時也尚且於昏昏沉沉中微有醒轉,被嗆入了好幾口腥鹹的海水,之後就完完全全的昏厥過去了,什麽也不知道。包括自己時今這是在哪裏。
殊兒恍惚了一下,這一恍惚中便有十分鑽心的疼痛如撕裂肢體一般如潮而至。方才分明是麻木無感了,但隨著意識的恢複,疼痛感便漸趨強烈,這委實是一件令人極為神傷的事情了!
寸寸肌膚像被野獸的利爪撕扯捕食,這一陣一陣的疼痛感絲毫也尋不到緩解的法門……殊兒的眉頭糾葛的愈發隱秘,以此來對這疼痛作為壓製。同時把似已有些浮腫的眼皮撐著睜開,入在眼裏的是一大片白刺刺的亮!
她被這亮光刺激的慌忙重又閉目,旋即重又一點點的小心睜開,待雙眸足以適應這樣的光影之後,方四處環顧。
周圍是一大片黃褐色的細沙灘,再前一些就是一望無際的無涯碧海……因為身子已經不受控的動彈不得,她支使不動僵硬的脖頸,也無法略略的把身子坐起一些,故而看不到後方是一些什麽樣的景致。
不過隨著一念兜轉,殊兒旋即明白,自己應該是被海浪衝到了一處荒島。
全身上下深淺傷口無法細數,又滾入海裏、不知泡了幾天沉浮了幾天後被衝上荒島,然後又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時今居然還能睜開眼睛重見光明?殊兒在心底下微一哂笑,不禁開始著實佩服自己這頑強不息的生命力!
另一個念頭旋而接踵,自己是活了過來,但是帛逸呢?帛逸在哪裏!慌亂中轉目往四下去瞧,殊兒並沒有在目所能及的視線裏看到絲毫帛逸的影子,想必兩人是失散了!
她歎口氣,十分苦惱的蹙起眉頭,周身上下越來越清晰的疼痛至使她忍耐的十分辛苦;疼痛每加重一分,心底下那股哀涼的絕望也就跟著加重一分。殊兒十分明白,照著自己眼下這等的境況和情勢發展下去,縱然是清醒了過來也仍然還是會死的。傷成這樣還不能動彈,加之又被冰冷的海水浸泡的周身似乎都結了薄冰,縱然這身子骨能拚著一口氣堅持著不死,終到了頭也得凍死餓死渴死!如此倒還真不如在先前昏迷時就睡過去再也不醒來,好過時今還得受這樣螞蟻啃噬、小刀淩遲的垂死痛苦!真是做弄的很呐!
殊兒再一次試著牽動唇兮,堪堪扯了個笑容。又忽覺右手心一陣一陣的沁涼之感回旋漫溯。忽而好奇,又甫一想到自己在昏迷之前,帛逸似乎塞給了自己一顆夜明珠……她兀生一種後知後覺的宿命感,又很奇怪於這種感覺,誠然不知這樣的宿命感為何會應運而生。隻是突然就十分篤定的認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之所以沒有死去,全在於這顆被帛逸在千鈞一發之際塞入手心的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