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田搖搖頭：“那沒有意義的，鬼臉豎敵很多，有多少人曾經刺殺過他，但至今沒有一個人成功過，而這些人中，也有不少和你想法相同，想要以他身邊的朋友來要挾他，最後呢，他們依然失敗了。”
“永遠不要以為自己比別人聰明。”野田繼續道：“你能想到的計劃，別人一定也能想到，那鬼臉自然也能想到，如今他身邊的人，就是誘餌，誰敢下手，無異於自投羅網，所以，你需要另謀他法。”
“我會慎重計劃。”木村道：“雖然是九死一生，但我依然會拚盡全力，就算我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但我依然希望我的計劃可以成功，那樣就算是犧牲了性命，也是值得的。”
野田君笑著點點頭：“很好，那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
木村一愣。
“來吧，我給你引見一個人。”
野田拍了拍手，門外便進來一個男人。
男人大概有三十多歲，長得極其普通，放在人群中，幾乎也沒有人會留意到他。
“遲田見過野田君。”
遲田浩八跪下，向野田叩頭。
“坐吧！”
遲田坐下，微微朝木村頜首。
木村皺起眉頭，他從遲田浩八的身上，實在是沒有看出特別之處，甚至，眼前的男人還有些虛弱，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也就是說，這位遲田浩八，根本就不骨練過武，就是一普通人。
“遲田君，你從小就東渡來到華夏國，這麽多年了，難得你還記得你是東洋人，很好。”野田君誇讚了一句，卻又神色嚴肅的道：“這次的計劃，隻許成功，不許失敗，不過事後，可能你會很危險，甚至可能會被殺死。”
“能為咱們東洋民族一血前恥，遲田隨時都已經做好犧牲的準備。”遲田神色鄭重的道。
野田有些感慨的道：“如果我東洋男兒，個個都如你，那咱們何懼區區一個鬼臉！你放心，你的家人，我會妥善安排，不會讓你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謝謝閣下厚愛。”遲田浩八重新趴下，行了一個大禮。
而木村則有些糊塗。
……
趙家老太爺已經閉門謝客兩月有餘。
除了最親近的人之外，就算是趙家本族晚輩，也很難見到他。
外界傳言，老太爺已經病入膏肓，不日即將仙逝。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老太爺能多撐這麽久，完全靠的是一股氣。
王若羽自然每天早晚都會來請安。
趙兵在不在，她這位趙家未來的兒媳，當然要隨侍左右，希望可以侍奉老太爺終老，也算是替趙兵盡孝。
可每天看著老太爺，這對王若羽來說，原本就是一種折磨。
那種留戀，那種無助，那種無力乏天，讓她每時每刻都在飽受煎熬。
老宅的後院，趙惜水坐在院中的一處石階上，默默的看著不遠處的一株桂花樹。
正值八月，桂花飄香，院子裏彌漫著淡淡的桂花香味，讓人心曠神怡。
但趙惜水的眉頭卻微微皺起，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那種悲傷，引人憐愛。
最近，她幾乎一直守在這裏，公司的事情，她交給了副總處理。
對於她，對於整個趙家來說，老太爺才是最最重要的，他就是趙家的靈魂支柱。
趙兵遠在天海，趙四海大半時間還住在山上，趙萬雄父子雖然隔三差五的過來，卻也無法隨侍老太爺左右。
趙家人丁不可謂不興旺，但老太爺活在這世上的最後一段時光，卻隻有養女服侍在身邊。
外人會覺得這是悲劇。
但趙惜水並不這樣想，她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外姓人看待，而且她如今和趙兵的關係，外人不知道，她卻是很清楚。
就算沒有捅破那層紙，可彼此之間的情愫已經積攢了幾十年，無法割舍。
這是她的悲哀。
她依然不這麽認為，她很認命。
隻是每天見到王若羽，趙惜水依然會覺得尷尬。
其實王若羽的表現從始至終都一樣，對她很是尊敬，一直把她當成長輩，這麽多年來，隨著趙兵一起叫她姑姑，她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一樣。
可她很清楚，世人都不知道她和趙兵的感情，王若羽卻是清楚的。
燕京兩代最光彩奪目的兩位女性，她們智慧過人，骨子中，有著相似的很多東西。
所以她可以肯定這一點。
而正是因為王若羽一直表現正常，她反而覺得很尷尬。
明明知道，卻不說出來，這讓她總是有一種負罪感。
而這種負罪感，也讓她和趙兵之間，無法走出最後一步。
王若羽很準時的踏進後院，看到趙惜水，她微微一笑，叫了聲姑姑。
趙惜水醒過神來，朝王若羽點點頭，依然很親切的道：“你來了。”
嗯！
王若羽笑了笑，走向老太爺的房間。
趙惜水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跟著走了進去。
老太爺沒有睡覺，雖然全身都已經瘦成皮包骨，但他的眼睛依然那麽亮，看不出來是重病之人，他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爺爺！”
王若羽坐在床沿，替老太爺蓋了蓋涼被。
“若羽來了！”
老太爺的臉上有開心的笑容，卻又表現得有幾分艱難。
人之將死，笑起來有時候也不容易。
“我和趙兵通過電話，他最近在拍戲，很快就會回來看您。”王若羽道。
老太爺艱難的搖搖頭：“不用回來看我，做他應該做的事情，我這副樣子，也沒有什麽好看的，雖然我也很想他，但我不想他回來，所謂的孝道，隻留在心，才是最珍貴和最真實的。”
王若羽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老人繼續道：“我也活了這麽大一把年紀了，現在是能過一天是一天，多活一天也是賺的，沒有什麽好遺憾的了，如果非要說遺憾，就是沒有抱到重孫，不過沒有關係，你們答應過我，將來會帶孩子來墳前讓我看到的……”
王若羽沒有呆太久，便告辭離開。
如果是以前，趙惜水一般都會留在房間，陪老太爺說一會兒話。
但今天她沒有留下，而是把王若羽送出院子。
到了院門口，她突然對前麵的王若羽道：“其實他還是很喜歡能看到你們大婚的，就算看不到重孫，但能看到你們大婚，他也會沒有遺憾。”
王若羽停了下來，重新看著趙惜水。
她沒有說話，卻是眉頭微微皺起，顯出她此時糾結的心情。
“當然，如今這局勢，牽一發而動全身，孰重孰輕，你自己拿捏，我也無法給出什麽樣的建議，但我會衷心祝福你們，不管怎麽說，你會是小兵的妻子，也是唯一的妻子，這一點，任何人都無法否認，也無法改變！”
王若羽依然看著趙惜水。
她沒有從趙惜水眼神中看到一絲妒嫉或是不安，她突然有些感動，卻又什麽都不能說。
趙王兩家是否聯姻，其實已經沒有人會去置疑。
尋常百姓，自然希望趙兵和王若羽這一對神仙眷侶早日修成正果，那會成為一段佳話。
可對於某些大人物或是圈子中的人來說，這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局麵。
大選之後，國家正在打老虎，可趙王兩家雖然也有被波及，卻並無大礙。
這是上麵的人，給兩位老人的麵子。
但如果這個時候還要聯姻，那就等於是沒給那一位的麵子。
麵子永遠是相互給的，一如尊重也是相互的。
彼此要尊重對方的底線。
這樣做的後果，自然會讓上麵的人心中不快。
兩位老人活著的時候，不會有任何問題，但他們若不在了呢？
趙王兩家還會如這般安穩嗎？
趙王兩家是世交，關係莫逆，可那是因為兩位老太爺的生死交情，若現在聯姻，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那一位絕對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麵。
一個趙家，已經成了巨無霸一般的存在，再加上一個王家，作為一“家”之主，發號施令的威性是否會打折扣？
這些道理，王若羽自然很清楚。
趙惜水這個時候提出來，雖然一再表示讓王若羽拿主意，可事實上，這也是趙惜水在表態。
作為趙家如今的當家人，趙惜水說這番話代表的意義非凡。
趙家已經做好了承受怒火的準備，王家能嗎？
王若羽雖然是家族企業的一把手，可王家還有她的父親王清泉，她無法做主。
所以，這個問題，注定是討論不出結果的。
趙惜水深知這一點，所以她隻是說了這一番話，便走回後院。
王若羽在原地呆了幾分鍾，這才回到王家老宅。
很意外，在院門口居然遇到了王清泉。
“你好像有心事？”王清泉看著愛女，關心的問。
王若羽盯著父親看了半響，突然道：“我想結婚。”
王清泉臉上的笑容馬上就凝固，他看著女兒，微微皺著眉頭：“我不同意。”
似乎怕觸犯到王若羽性格中倔強的一麵，王清泉聲音不再如先前那般冰冷，變得溫和了許多：“就算王家可以不管不顧，你也應該為趙兵考慮一下，你想讓他成為家族的罪人嗎？”
王若羽吸了一口氣：“他從來都不會為別人而活。”
“他不會在乎族人的看法。”王清泉歎了一口氣，道：“但他是趙家的人，你不能讓他成為罪人，而且，不管是王家，還是趙家，都不是哪一個人的，而是大家的，你的這一個決定，會導致許多家庭的破裂，會讓很多人因此被投放進去，可能一輩子也沒有機會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