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虎群既然已經出動,又怎麽會有回去的可能,原本寂靜的山嶺裏殺聲震天,像洪流將流楓和林公子淹沒。
兩個人與數萬大軍為敵,胡亂拚殺,場麵一片混亂。
流楓在人海中喊道:“小林!小林!”
可惜無人應聲,兩人被衝散,在騎兵的海洋裏互不相應。
那些憤怒的燕國士兵沒有本事去殺陳國軍隊,卻將脾氣發在了與這場戰爭毫無關係的兩個人身上。
胡王遭遇兵敗,本來就怒不可遏,便厲聲命令道:“管他們是誰,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將他們亂刀砍死!出一出我心頭的惡氣,太氣人了,二十萬大軍對陣鐵瓊英十萬大軍,竟然落得個如此慘敗。”
既然你要殺我,我有何必憐惜你們這群螻蟻的生命。
白流楓本來就不是什麽好姑娘,毒女一個,殺人如麻,如今這是要逼著她大開殺戒。在黑袍上下翻飛的海洋裏,她看不到自己的義弟小林,於是便瘋狂殺戮,在萬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直到她能夠看清自己的義弟在哪裏。
白流楓的劍是天下最快的劍了,像絞肉的刀片一樣在血海中攪拌著,無論到了哪裏,哪裏都綻放出血紅色的花,鮮血四濺,將這個可怕的女子襯托得更加無情。
白流楓的頭發被甩開,紮在上麵的細線被掙開,她的頭發像狂風中的楊柳般胡亂飄零,在那些可憐的燕國士兵眼前一閃而過,接著那些人便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白流楓就是所謂的魔頭,惡魔化身的女子,就算換了一張美麗的皮囊,她也還是殺人如麻的罪人,她擁有天下至高的劍術,此刻已經是無人能敵,一旦她殺人著了魔,無人可以抵擋。
殺!殺!殺!
白流楓的劍像幻影一般從撕扯著燕國士兵的身體,堅硬的鎧甲像絲綢一般軟弱不堪,鮮紅的血四處飛濺,也濺到了流楓的白皙的臉上。
燕國士兵不該招惹這個惡魔,一開始就犯了個錯誤,她是個比鐵瓊英狠毒一千倍的敵人,她是閻王殿裏用來催命的無常。
那些燕國士兵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子,害怕得慘叫,害怕得求饒,害怕得磕頭。
死!死!死!
你們既然要逼她大開殺戒,那麽你們哭也要吃下這一劍。
胡王被嚇得從馬上跌落下來,打不過鐵瓊英,他可以認了,現在一個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子也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高超的武藝簡直讓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幸好胡王的娘親死得早,不然此時他早就該叫娘了。
他隻是遠遠看見自己的士兵被女子一個又一個殺死,而那個女子身邊的男子卻不知所蹤,大概已經被殺了吧!
但是那個惡毒又可憐的女子邊殺人邊在口中念叨著:“小林。”
胡王心生一計,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道:“住手,都給我住手”
無論是白流楓還是燕國的士兵都停了下來。
白虎嶺又是死一般的寂靜,地上堆積如山的屍首也不可能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住手!女人!”胡王喊住了白流楓,“你快住手!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麽要殺我的士兵!你這個女魔頭!”
白流楓的眼睛通紅,說道:“是你們這麽多人要殺我們的!”
“我們?”胡王迎著北風大聲喊道,“你剛剛身旁的那個男人呢?”
白流楓沉默下來,四處環視尋找著小林。
“他在我的手上!”胡王撒謊道,“他已經被我抓住了,關在地牢裏了。”
“什麽?”白流楓麵容恐慌。
胡王當然沒有抓住林公子,他隻是在欺騙這個可憐的女子罷了。
“你快放了他!”白流楓大聲喊道。
“他看上去是你很重要的某個人啊!莫非是你的夫君?”胡王奸笑道,“所以啊!你還是乖乖放下手中的兵器吧!”
“我放下手中的劍,你就放了他嗎?”
“當然!”
“你在騙我!就算我放下武器,你也不一定會放他。”
“那你就試試咯!”胡王說道,“從現在起,你隻要殺我一名士兵,我就在你男人身上割下一塊肉。”
“不!”流楓顯然被威脅到了。
“你放心,雖然我不認識你們,但是你剛剛殺死了我那麽多的兄弟,我不會放過你的!”胡王用陰森的口氣講道,“但是!但是我可以放了你的男人,隻要你乖乖束手就擒!”
“我不信!如果你不放呢?”
“你沒得選!”胡王的臉上依舊笑著,“你真的沒得選,你難道想用你男人的性命打賭嗎?你束手就擒,你男人可能不死,但是你如果不束手就擒,你男人必死無疑。我喊一個口令,牢房裏就會有人對你的男人行刑。”
“你……”流楓當然會對胡王的話感到害怕,如果此時她再不放下武器,小林就必死無疑了。
“你把他放出來,我就放下我手中的劍。”
“你沒得選!先放下劍,讓我的士兵給你戴上鐵鏈,我再把他拉出來。”
“你……”流楓沒有思考多久,她的眼睛變得無神,終於服了軟,將寶劍丟在地上,發出哐啷一聲。
有人把鐵鏈套在了流楓的手腳上,那些人知道這個女子的厲害,用的是最粗的鐵鏈,並且用了兩套,鎖得緊緊的,死死的,流楓連走路都變得困難。
片刻之後……
“唔……唔……唔……唔……唔……”那些人對流楓施以水刑,三個大男人將一個身上纏滿沉重鐵鏈的女子狠狠塞到一口大缸中。
缸裏是滿滿的渾濁的水,將流楓的全身淹沒,包括口鼻,她在裏麵手腳拚命掙紮,口中發出窒息前的可怕呻吟。
靈玉被丟到了肮髒的池塘中,被人無情踐踏著。
缸中剛開始像要沸騰一樣,不停翻滾著氣泡,胡王走到缸前,咬著牙狠狠地按住白流楓,將她按到水底,試圖狠命地將她淹死,口中發出可怕的聲音:“女人啊!叫你什麽話都信,就是愚蠢,愚蠢,愚蠢,愚不可及,去死吧,死吧!快死!快死!快死啊!……”
終於白流楓不再動彈,從拚命掙紮到靜止隻用了一瞬。
胡王放開了她 ,她將自己的頭浮出水麵,氣息奄奄。
亂糟糟的頭發在水中掙紮之後變得更加淩亂,纏繞在她的臉上。
白流楓竟然還苦笑著。
“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奇怪!”胡王凶狠地嘲諷道,“沒有危險的時候你像是死了爹娘一樣,苦著臉,現在被我玩弄在鼓掌之間,竟然還笑得出來,你笑什麽?”
“我知道你……不會信守……承諾的……”白流楓的聲音淒慘而無力。
“那你還信!”胡王將白流楓的頭發狠狠抓著,奸笑著。
“你放了……小林,放了……跟我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不放,你能拿我怎樣?”
“放了他!”
“不放!”
“你怎麽折磨我……無所謂,你不要……傷害他!”
“我就傷害他,怎麽樣?你能怎麽樣。”胡王說完,語氣忽然加重,掐住白流楓的脖子瘋狂搖晃著,對著她的耳朵狂吼道,“你剛才不是很強嗎?不是很會殺人嗎?不是那麽無敵嗎?現在呢?現在呢?啊……”
“你是燕國的……小王吧!你的哥哥是燕國的……大王吧!”流楓半閉著眼睛,無力地說道。
“你才是王八!你哥才是大王八!你弟才是小王八!”胡王倒是並不覺得生氣,反而說,“可憐的女人,你好歹知道我是燕國的二把手,我告訴你燕國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燕國,還有一個是本王征戰北方從胡人手中奪過來的大片地盤,叫做新胡地,王兄把那塊地盤賞給了我,我就是新胡地之王,你死在我的手上,是你的幸運。”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花招,本姑娘倒是……願意領教一番。”流楓的聲音依舊是斷斷續續的,狂傲依舊。
胡王看著流楓的麵龐,雖然沾染了汙水缸裏的汙穢,但是看上去依舊很美,一時又起了歪心思。
“這樣吧!本王有一個新的想法,你今天晚上陪本王舒坦一晚上,我就讓你死得痛快點。”
“呸!”流楓倒是覺得挺諷刺的,當初她的臉是天下第一醜陋的臉龐,如今變得美麗了,卻又有那麽多人心懷鬼胎,當初竹林裏的幾位,還有眼前這位荒唐的王。
“你敢呸我!”胡王淫笑著,“來人啊!我今天要讓這個賤女人知道點厲害,本王喜歡帶刺的玫瑰,但是吃之前總得把你的刺給磨平了吧!”
“你想如何?”流楓無力地說道。
“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咯!來人,就像剛才這樣,把她摁在水缸裏,讓她好好掙紮掙紮幾個時辰,記住,不能讓她死了,快死的時候,就把她拉上來,也不能讓她活了,本王要半死不活的她,晚上把她手腳綁了,送到本王的榻上去。”
“是!”那些人接受了命令。
此時的林公子在哪裏?
他竟然逃了出來。
在白虎嶺的南邊,他走在滿是灰炭的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