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中還燃燒著橘紅色的晚霞。柳幻雪托著腮坐在遠郊半裏亭的凳子上,錦瑟和傅玉玄在不遠處烤著剛剛從小溪中抓到的魚。
柳幻雪看著一qiē,覺得心情舒暢不已。
她以前怎麽沒有發現,旅途竟然也會是這麽美好的?
“小雪,魚烤好了,可以吃了。”
傅玉玄聞著香噴噴的烤魚回頭朝柳幻雪喊道。
“真好吃,錦瑟,你的手藝真好。”
柳幻雪嚐了口烤魚,滿心歡喜。
她越發覺得當初帶錦瑟一起走是正確的,這麽多天下來,她的夥食有了明顯改善,這都多虧了錦瑟的好手藝。
“小雪,這也有我的功勞啊!”
傅玉玄在旁邊撇了撇嘴表示不滿。
“和你有什麽關係。”
柳幻雪白了他一眼,懶得和他多費唇舌,專心吃起烤魚來。
“沒有我,哪來的柴火,哪來的魚!倒是小雪你什麽都沒幹,坐享其成。”
“我,我,臭書生,要你管!”
被說到了痛處無法反駁,柳幻雪惱羞成怒,一手指著傅玉玄說:“臭書生,你再說話我就將你扔到荒山裏去。”
“好了好了,怎的又吵起來了。你們隻要一說話就吵架,感情還真是好啊。”
錦瑟說著就遞給傅玉玄一條烤魚。
“快點吃點東西堵住你的嘴吧。”
柳幻雪剛想說什麽,就看到錦瑟笑吟吟地遞了條烤魚給自己。
她瞥了眼一旁安靜吃魚不再理睬自己的傅玉玄,嘟囔了一句:“誰和他關係好啊。”
郊外的夜晚很是寂靜,風呼呼的吹著還帶著樹葉的沙沙聲,柳幻雪獨自一人走在這片樹林中,腳下伴隨著踏著葉子的沙沙聲,一聲一聲傳到柳幻雪的耳中。
“你故意擺脫了他們,是有什麽要和我說?”
走了許久柳幻雪都沒有出聲,玉笙寒停下腳步,打破了這片寂靜。
“你可有什麽要和我說的?”
柳幻雪看著站在她麵前的玉笙寒,那個背影,帶著一抹絕塵隔世的孤寂,仿佛在世間已孤身行走了千年,令人不忍、又不敢接近。
玉笙寒微微側目,搖了搖頭。
“對於錦瑟,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聽到錦瑟兩個字,玉笙寒微不可察的變了變神情,複又輕輕轉身,一襲白衣被月光暈染,泛著淡淡的光暈,仿佛天界下凡的仙子。
“你是何意?”
“玉哥哥,你還是不肯告sù我嗎?”
心一陣陣的抽痛,柳幻雪望向玉笙寒的眼裏滿是失望,他們相識這麽多年,她把玉笙寒當作了她的全部,可玉笙寒,卻什麽都不肯告sù她。
“這些天,我一直在等你告sù我,可是你,什麽都沒有說。”
玉笙寒微微轉頭躲避開柳幻雪的眼睛,那裏麵的失望竟讓他無法直視。
“你與錦瑟,可是相識?”
“雪兒,我們回去吧。傅玉玄他們估計在找你了。”
沒有回答柳幻雪的問題,玉笙寒提步就走。
“玉笙寒,你站住!”
玉笙寒陡然收住腳,就那麽僵硬地站在那邊,這是柳幻雪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竟讓他的心中劃過絲愧疚與難過。
柳幻雪背對著玉笙寒,她不知道他此刻是怎樣的神情,或許還是一如往常的麵無表情,但她知道,玉笙寒沒有再往前走一步。
她深吸口氣,說:“如果不是相識,你怎會第一次看到她時滿眼詫異,怎會凝望著她若有所思,怎會在我要帶她一起離開時橫加阻擾?這一qiē的舉動都不是平時的你會表xiàn出來的。”
玉笙寒一個字一個字的聽著,原來在錦瑟麵前,他已經不由自主的流露了這麽多情xù。
“如果不是相識,難道你對她一見鍾情了嗎?”
柳幻雪轉身跑到玉笙寒的麵前,幽黑的眼中落滿星光,眼眶微微泛紅,泫然欲泣,好似他要是再不說,眼淚就要馬上落下了一般。
“玉哥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玉笙寒就這麽看著她,她已經不是他記憶中那個脆弱的女童。
她已經長大,變得嬌俏而可愛,而且也細心。
雖然一直知曉她的固執,但他還是被她的固執所打敗,不忍她的笑容消失,眼裏落下淚水。
他歎了口氣,說:“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sù你吧。”
“你可記得,我告sù過你,你是水兮的第五代主人?”
柳幻雪本來以為她還要費很大力氣才能讓玉笙寒說出來,卻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容易就鬆口,感到有些訝異,但也很快收斂了心神,認真聽玉笙寒講述。
“第一個人是慕容奕,是個正直善良的人。他努力提高劍術,最終成為了當時皇上身邊的禦前侍衛,可卻被奸人陷害,落得不得好死。第二個杜玨,心狠手辣,樹敵太多。後因病失明,便一蹶不振,被仇家尋來,亂刀砍死。第三個……”
說到這,玉笙寒忽然停了下來,眼裏也籠上了層淡淡的傷感。
他抬頭望了望天,目光深遠,似是在回憶著什麽。
停頓了會,他接著說:“第四個是歐陽暉,本是一個懦弱膽小的人,但因名氣越來越大,漸漸沉醉於名利,最後走火入魔而死。”
“莫非錦瑟,就是第三個人?”
玉笙寒點了點頭,回憶也跟著回到了那時,如果可以,他多希望,他從未在錦瑟的生命中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