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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瀾表麵‘露’出猶疑的神‘色’,道:“將軍提議甚好.隻是不知現在戰況如何?”
鐵興安沒有多疑,道:“我們與青龍開戰十日有餘,期間正麵小規模戰爭三次,暗中‘交’鋒不下數十次。目前我軍處於絕對上風,對麵的黃土關誌在必得!”
黃土關就是青龍領地內的第一道防線要塞,與祁陽的第一防線的血沙關遙遙相對,不足三百裏。天瀾他們現在在後麵一點的沙營關,距離真正的戰場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天瀾聽後心中有了計較,看來此刻兩軍還處於試探階段,主力未上。這時期主要就是相互刺探情報,以及小規模的襲擊。其實他本意是想多了解一些的,不過他知道第一次見麵鐵興安不可能告訴他太多,便說道:“請將軍容天瀾考慮一下。”
鐵興安沒有表現的很急切,道:“這是當然。畢竟你是一位術士,在戰場上危險不小。敵人總是慣於首先滅掉我方的術士,避免大規模傷亡。要是被近身,確實不堪設想。”
葉逸一直忍著沒說話,這時說道:“鐵將軍你不用擔心,天瀾的劍法也很好!”
“哦?”鐵興安眼睛一亮。
天瀾表麵不動聲‘色’,心裏埋怨旁邊這個一張嘴就泄他底的家夥,道:“天瀾修習劍法隻為強身,不登大雅之堂。”
他這話一說,葉逸知道他是謙虛,可是鐵興安就不這麽想了,看他細胳膊細‘腿’的,也不可能有強大的近身戰力,多半還真是強身健體用的。
和鐵興安談過約定三日後聯係,他們兩個就離開了將軍府。剛一出了府邸,葉逸就吵吵著要去看看軍隊的訓練,然後便去找當日引薦他的那個老兵。天瀾管不了他,一邊沉思著自己接下來的行動,一邊毫無目的地四處‘亂’逛。
走了不遠,就見到角落處有幾個人。這幾個人他恰好都見過,正是剛才被鐵興安趕出來的文官郭皓澤和郡主軒轅洛羽,以及郡主的兩個貼身護衛。
對於這些人,天瀾發自內心不想過多接觸,正準備走開,那郭皓澤認出他的衣著,叫道:“這位小兄弟,請留步。”
天瀾極度納悶,這郭皓澤叫住他幹什麽?他隻是一個閑散過客,完全不想惹是生非……不過人家怎麽說也是一個高官,天瀾不敢不理,轉身向郭皓澤點點頭,道:“郭大人。”
這郭皓澤他在青龍沒有聽過,估計多半是最近才嶄‘露’頭角,或者本身官階不高,沒有入得了他的法眼。
此時軒轅洛羽也看清楚他的麵容,立刻就認出了剛才見到的那一雙深邃的黑眸,心中暗道:是他……
郭皓澤上前說道:“小兄弟剛才是和鐵將軍會談吧,不知你和鐵將軍是何關係?”
天瀾說道:“在下今日第一次見到鐵將軍,稱不上有什麽關係。我的同伴似乎被鐵將軍賞識,今日鐵將軍也向在下發出邀請,做軍中一員。”
郭皓澤道:“還未請教小兄弟大名。”
他說話客氣至極,如果說鐵興安從葉逸那裏知道了他的底細對他這麽客氣他還能理解,可是這個郭皓澤什麽都不知道啊,居然也這麽禮賢下士……莫非祁陽的人素養都這麽好嗎?
想是這麽想,天瀾口中客氣地說道:“在下天瀾,前日剛來到沙營關,對這裏並不熟悉。敢問大人是……”他隻知道這個文官姓郭,還是剛剛聽鐵興安稱呼的。
郭皓澤嗬嗬一笑,捋著半寸長的胡須,道:“本官姓郭,名皓澤。隻是這裏一個不出名的小官罷了。不知小兄弟有沒有興趣和我喝杯茶?”
天瀾一時‘摸’不清他的用意,正打算回絕。軒轅洛羽說道:“正好,郭叔,你們就來王爺府吧。府上後院清新宜人,我們也很久沒好好聊聊了。”
郭皓澤哈哈笑道:“我們祁陽第一美人的邀請,哪有人舍得拒絕?小兄弟,你說對吧?”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天瀾也不好回絕,細一想應該不存在什麽危險,便欣然同意。
王爺府坐落在沙營關西北角,位置算是比較偏僻了,宅邸本身倒是十分氣派。其他府邸和這裏一比,頓時矮下去一截。天瀾一路往裏走,一路默默記憶著這裏的一切。有軒轅洛羽領著,沒有人敢對他們不敬。
他眼神看似不經意地四處瞟著,心底卻在細細推算這裏的整體格局、明哨暗哨、進出路線以及遭遇特別狀況的撤退路線等等。這些都是他近乎本能的反應判斷,每到一個新奇的地方他總是會先考慮這些,尤其是這種潛藏危險之地。
到了後院,連天瀾都有些驚奇。這一個小小的後院,濃縮了小橋流水,亭台樓閣,綠樹叢蔭,可以說是典型的水鄉之風,也就是祁陽王都那邊的建築風格。然而這裏可是沙營關啊!典型的荒漠,連一棵綠樹都很難找到,這裏居然能建起如此漂亮的園林,當真令人驚歎。
看到天瀾眼神中閃過的驚訝,軒轅洛羽解釋道:“父王勘察時發現了這裏地下有一個天然泉眼,便將這片荒地及時買下,建了這一處園景。多年戰‘亂’並沒有真正‘波’及到沙營關,因此這片園景得以幸存,當真不容易……”
說著,她‘露’出‘女’兒家獨有的感慨,形象點說就是傷‘春’悲秋,惜‘花’愛柳。
天瀾說道:“隻可惜,如今的美景也隻剩下此地一隅。屍海埋沒了原野,戰火燒盡了殘‘春’,千裏荒漠襯托一寸之地。不是美,是悲。”
軒轅洛羽眼中流‘露’出幾分異‘色’,她當真沒想到天瀾隨口說出的竟比她說的深刻許多。看到眼前美景,她想的隻是這美景保存的不易。而天瀾所想卻是造成這區區一隅美景的原因!一相比較,她的見解明顯弱了一層。
郭皓澤對天瀾的話很讚同,道:“小兄弟果然是我輩中人。說的是,戰‘亂’之中人們能得到什麽?數十年你爭我奪,國界年年‘波’動。到如今,黃沙掩白骨,百姓除了眼前這千裏荒漠之外,又能得到什麽?”
天瀾心中一動,道:“郭大人似乎不看好這次戰爭。”
郭皓澤大搖其頭,道:“郭某一介文官,對戰爭勝負怎敢大加批判?隻是這數十年來無休無止的戰‘亂’,讓人心痛,讓人無力。”
天瀾道:“郭大人位高權重,難道還不能進言獻策,免除戰‘亂’?”
軒轅洛羽帶領幾人走至小橋上,說道:“你有所不知。郭叔雖然聲望極高,但是樹敵眾多,在主戰派的打壓下,郭叔現在也隻是三品官員。就算進言,效果也是微乎其微,更何況祁陽與青龍的仇怨根本不是幾句建言獻策就能化解的。這其中的複雜,你是很難理解的。”
天瀾沒有說話,心想他何嚐不知呢!不過他不能說太多,反而要裝得盡可能不了解情況,不然會被人瞧出端倪。
郭皓澤感懷道:“郭某一生,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生平大誌無非為祁陽千萬百姓謀福,縱是千難萬阻,百死無悔。”
天瀾暗暗點頭,他能看出來這郭皓澤說的全是真心話,看來這文官果然如他目測,是一個清官忠臣。這樣的忠臣,不多。若是多了,祁陽反倒有麻煩。
他們這時已經走到橋中心的小涼亭,軒轅洛羽請天瀾和郭皓澤坐下,道:“天瀾公子,今日我和郭叔請你來,主要是想看看你對這場戰爭的見解。”
天瀾已經大致猜出一二,道:“郡主當真看得起在下。天瀾對戰爭的見解如何,也左右不了戰爭的去向。”
郭皓澤神‘色’黯淡,道:“所言不錯。但是為了天下蒼生,郭某縱使微薄之力扭轉不了大局,也要盡力一搏。”
軒轅洛羽道:“方才寥寥數言,洛羽已經明了天瀾公子之意。公子宅心仁厚,實力高強,能得鐵將軍賞識,想必是極為不凡。”
“不敢當。”天瀾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那鐵興安一邊算是主戰派,而這文官郭皓澤和郡主軒轅洛羽則是反戰派。主戰派拉攏他,反戰派自然也要出來說兩句。一來通過了鐵興安試探的人,定然在實力上背景上都沒有多大問題,可以放心使用;二來就算是拉攏不成,也算是廣結群豪。想必郭皓澤是遇到看得順眼的就大談一番理想,加上為人正直,這才會有極高的聲望吧。
天瀾猜測的不錯,不過說他們兩個是反戰派有點不妥。因為主戰的方針是由祁陽皇帝定的,更改不了。郭皓澤和軒轅洛羽也隻是想在戰爭的前提下少一些傷亡,快一點結束,並沒有反戰那麽強大的力量。至於拉天瀾來聊天,一方麵是因為郭皓澤看他文質彬彬,飽讀詩書,說不定能認同自己的理想,幫上一點忙。另一方麵也是他們兩個這一次被鐵興安拒之‘門’外,心中小小的不悅,想發泄一下吧。
遇到郭皓澤這種人不奇怪,唯一讓天瀾好奇的是,這位鼎鼎大名的祁陽第一美‘女’,竟然也參與到政權中。她一個郡主,千金之軀,要什麽有什麽,為什麽要做如此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明明她父親是這次戰爭的總元帥,可是她卻好像站到了父親的對立麵,當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