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陽一聽大喜,就命天池全權負責守衛和氏璧。三天很快就過去了,這三天對於兩人來說都是度日如年,不知開陽到底是什麽時候來,也不知他是什麽來頭,隻要他還沒出現,兩人整天就提心吊膽。
三天後的午後,昭陽在府中小睡,懷中緊緊抱著一個錦盒,突然感覺有些輕微的扯動,猛然驚醒,隻見床榻邊站了一個人,正是三天前在大堂出言不遜的開陽。此人能避過府中重重守衛潛入他的房間,實在令人不安。
開陽見他醒了,急忙搶過錦盒就跳出窗外,聽見後麵緊追不舍的腳步,知道這楚國大司馬的武功也不會差到哪兒去,穿過交錯的走廊來到花園的池塘,開陽突然停了下來。
前方站著一個拿劍的老人,此人劍氣環身,息若龍遊,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對付。
“你真以為會這麽輕易的到手嗎?年輕人空有一身本領卻缺乏思索,不如投到我門下,可謂珠聯璧合,此事昭某既往不咎。”昭陽有些得意的追上來說。
開陽打開盒子,發現裏麵竟是一塊石頭,將它連同錦盒一齊扔進了池水。
“小子,要麽乖乖投降,要麽就死在這裏,自己選吧。”天池老人說話了,顯然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
“你們真以為我會是一個人來的?”開陽突然笑了起來,“料想這事都不敢聲張吧?你們兩人都來了,和氏璧的真正位置是否有人看守呢?”
昭陽一聽大驚,竟然中了這個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天池,你速速拿下他,我回去看看。”
天池老人拔劍就朝開陽刺去,兩人纏鬥在一起,昭陽迅速趕回房間,確定花園的劍聲還沒停歇,於是來到密室前,在開動機關的那一刹那猛然覺得不對勁,密室根本沒有開過的痕跡!
“我已在這恭候多時了,昭大司馬。”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怎麽會是他,園中的打鬥還未結束,開陽怎麽會出現在房間內!
昭陽追悔莫及,本來很安全的密室,竟然是自己給賊人帶了路。開陽瞬間閃到他身後,用劍柄把他拍暈,若無其事的走進密室,帶上和氏璧離開昭府。
而天池老人這邊,當他一劍刺中開陽時,開陽身體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最後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消失的無影無蹤。暗叫不好的天池趕緊跑到昭陽房內,才發現了暈倒的大司馬和一間敞開的密室……
“這麽說從那以後天池老人就和你結仇了?那和氏璧現在又在哪裏?”聽完故事,秦陌總算明白其中的緣由。
“是啊,從那以後司馬府上就不再有他的一席之地,誰知他又暗自輔佐了楚國公子。為了不把韓國牽扯進來,我把和氏璧秘密送到了趙國。想來自己以前結下的仇怨竟然牽連了整個濁浪,我有愧於申公,更有愧於韓侯。”開陽神色黯然,自覺無顏麵對在場的人。
“師傅別這樣說,若非有人透露了濁浪之地的位置,還在灌溉整個月隱鄉的河流中下了毒,濁浪也不會遭此大禍,如果這裏真被世人所知,我想不止是天池,很多人都想把濁浪滅掉。”翡從竹木做的簡易擔架上坐起來,強忍住疼痛安慰開陽。
“你少說兩句。”蝶把這話多還不顧身體的師弟按了回去。
誰也沒想到,開陽先生最得意的大弟子會私通敵人,更沒人想到濁浪之森的天然屏障竟會被從天而降的怪龍輕易破解。
“也許是我對弟子們有所保留,以致於楓走上了這條不歸路。”痛失弟子的開陽還是想把錯誤歸結在自己身上。
楓是開陽先生三個親傳弟子中悟性最高的,很早就掌握了開陽所傳授的武學,也正因為如此,他對師傅始終不肯提及的分身術覬覦已久,再加上無論他怎麽努力,也無法到達夕月樓頂層,濁浪之主也遙不可及,所以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此事不再多說,雖然失去了一個弟子,但我們找到了公主殿下,也是喜事一樁。”開陽情緒好轉,突然從座位上起來,居然跪拜在玄夕身前。
這是怎麽回事!還在思考各種細節的秦陌都沒回過神,突然又冒出來個公主。見開陽先生如此舉動,同樣不明就裏的濁浪子弟也紛紛跪下。
一切都是因為玄夕手中的那把短刀,如果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那她就是如假包換的韓國公主。早在開陽第一次見到玄夕的時候,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免盯著她多看了幾眼,玄夕和當初的韓國長公主韓夢夕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也是開陽讓翡一定要留住玄夕暗中觀察的原因。直到他們看見玄夕手中的短刀,名曰“斷夢之夕”,因其外形酷似一個“夕”字得名,其第一任主人用它收割了無數高手的鮮血,凶戾之氣太重,也許正因為如此,此刀才能吸取封鎖在月隱鄉上空多年的幽暗怨氣。
“你媽是韓國公主!”秦陌對著玄夕大叫,真沒想到兩個世界竟然曾經有過交集。
“吵什麽,我也是才知道。”玄夕瞪了一眼秦陌。
聽開陽說,玄夕的母親韓夢夕是第一任濁浪之主,早在二十年前就突然離開了濁浪,從此音訊全無,不想轉眼間女兒都這麽大了。
“我想是時候把它交給你了。”開陽從懷中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盤,光可鑒人,往裏麵一看隱隱約約出現幾排字:
玄林夕影,流火刃夜,殷雲渡血,橫刀祭月。
字並不是刻在上麵的,玉盤表麵光潔似鏡,每當有人看它時字就會顯露出來,真是件怪事。
“這麵玉鑒是我師傅交托給我的,說有朝一日遇上了鏡中人,就把這個交給他,以前我不明白鏡中人是何意,直到昨晚我總算找到了你,我的使命也算完成了。”開陽對玄夕說。
南宮袂和秦陌相視一眼,心中多少有些明白,如果說秦陌是南宮袂要等的人,那麽玄夕就是開陽要找的人。
玄夕接過玉鑒,發現它背後有一個圓孔,周圍連著像分叉的根須狀的紋路,開陽說隻要往圓孔內注入自己的血液,待到斑紋染紅時,用玉鑒照著自己,加以一定的內力就可複製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持續到血跡被玉鑒完全吸收。
這是何等神器!原來開陽就是用這一招戲耍楚大司馬的,這也是楓多年來苦苦尋求不得的秘術,開陽雖然收了三個弟子,但始終遵從師命,玉鑒隻給鏡中人。
“如此貴重的東西,先生……”
“公主不必推辭,一切都是天意,況且公主的武學造詣頗高,加上玉鑒的效果更是難逢敵手。如此一來,登上三十六層也並非難事了。”
說起夕月樓的第三十六層,玄夕記得在所有人都去抵禦外敵時,楓直接爬上了斷夢崖,應該是從吊橋到達了夕月樓的頂層才對,可是他回來時好像喪失了理智,說什麽被師傅蒙蔽了這麽多年,那橋對麵的門根本就無法打開,也就是說這麽多年他一直守著一條本就不通的道路。他逼著玄夕說出夕月樓高層的情況,正好秦陌兩人趕到了。
“從斷夢崖通往三十六層的確隻是個幌子,為的是檢測出有多少居心叵測的弟子,他守護了楓雪橋這麽多年,最後卻無法過自己這一關。”開陽沉重的歎了口氣。
“奇怪,我到了三十五層,就是個空房,沒有任何危險,隻有一個小小的機關,可推動機關並沒有出現任何通往上層的密道……”玄夕陷入了沉思,一看手中的玉鑒頓時想到了什麽,叫上秦陌就往夕月樓趕去。
“你叫我做什麽,我沒那個本事上三十六層。”
“少廢話,照做便是。”
玄夕讓秦陌爬上斷夢崖,自己獨自上了夕月樓二十二層,沒過多久,吊橋對麵的石門竟然開了!遠在橋這邊的秦陌感到一陣撲麵而來的寒氣,對麵是一個黑暗的房間,中間擺放著一個木匣,手越靠近越覺得冰涼刺骨。按照玄夕的意思,如果裏麵有什麽東西就拿上快離開,秦陌沒有過多停留,抱起這房內僅有的東西就回到了斷夢崖,沒過多久,石門又關上了。
“其實三十六層隻有一個通道,便是從斷夢崖過去,隻是要打開這石門必須有人開啟三十五層的機關。”回到玄林後,玄夕當麵給眾人解開了迷題。
起初玄夕也不明白,直到聽見開陽那句不知是否有意點撥的話,最終推測出夕月樓頂層的秘密。
“那公主為何不用分身術自己登上三十六層,要知道不是誰都有機會上頂層的。”
“我想設計這座樓的人,真正的用意是讓我們明白很多事情不是憑一己之力就能完成的,一個任務是團隊的,其中的成員各有所長,缺一不可。”玄夕的這句話,不止是回答開陽先生,還是故意說給秦陌和伊莎黛拉聽的,她也總算明白長老為什麽要把秦陌這個看起來總會礙事的人安排進來了,昨晚若沒有秦陌幫忙,後果可想而知。
聽到玄夕的話,開陽先生投來讚許的眼光。“沒想到公主小小年紀能有如此見識,這真是韓國一大幸事。打開看看吧,我也很好奇這裏麵裝了什麽東西引得無數人不惜為之獻出生命。”
眾人的目光匯聚在秦陌手中的盒子上,雪後暖陽初照,可靠近這盒子卻感覺凜冬依然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