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怒了,一爪向前方抓去,其力道加上本就鋒利無比,足可橫斷一座大山。玄夕避其鋒芒,隻得驅幻獸朝高天飛去,在空中大不如獨自一人在地上敏捷,想要躲巨龍這一爪可不容易,巨龍表麵看上去笨重,可它完全掌握著這一大片空間,也許它邁一步的時間玄夕可以跨百步,可它一步的距離卻是和玄夕百步相同。也就是龍爪剛到之際,玄夕便飛離那片危險地帶,感覺想要命中完全不差距離,就差些運氣。
巨龍看玄夕朝高天飛去,雙翼一振,岸邊的人就被吹倒樹被壓彎,騰空而起,朝玄夕追去。秦陌差點被甩出去,還好抱住了它頭頂的一角。
空中的黑雲還在不斷瀉下,玄夕手中的武器也越來越大,巨龍不多時便追了上來,和她相對懸浮在天空。就在巨龍再一次伸爪攻擊玄夕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隻手爪有去無回,被玄夕直接斬斷……
這太恐怖了,據秦陌判斷,巨龍的手臂的橫截麵絕對不小於一節列車廂的截麵,再加上厚甲與脂肪,就是用切割鋼材的刀片也不能說斷就斷吧。巨龍慘叫連連,由哀嚎變為怒哮,龍威大作,整片天都不安寧了,不知地上的人如何。
如此強度的龍哮秦陌還是第一次聽見,就像一滴冰涼的晨露滴在困倦未散的臉上,精神一振,熱血沸騰。可玄夕那邊卻相反,她好像受到了音波巨大的衝擊,腳下的幻獸變得虛淡,顯然是精神力被重創,一口鮮血淋漓了手中的橙刀,竟被瞬間蒸發。
顯然是體內的龍印給了秦陌免疫力,這或許就是戰士的一點點優勢吧。玄夕重振了精力,可巨龍不給她絲毫喘息之機,嘴裏噴出焚天烈火,將陰鬱的濁浪之地照亮。剛調整好的玄夕避之不及,忙揮刀阻擋,將卷來的烈焰切分成兩半。秦陌看她被困的無法脫身,而巨龍口中的火也不知能持續多久,想來想去總不可能把它嘴堵上吧。
僵持之際,玄夕看見了巨龍頭頂的秦陌,其實那隻是一個身影,因為噴來的火焰太刺眼,她反而看不清那邊,可她總有種猜想那背著一杆長槍的身影就是秦陌。她騰出一隻手,食指中指一彎做出朝自己雙眼挖去的姿勢,秦陌一看立刻明白,縱身一躍,帶著一槍疾電,槍身化四影,一舉刺破了巨龍最柔弱的四隻眼睛。頓時龍身後仰,看不見東西的巨龍狂怒地亂抓,聲音似有絕望之情。
這時,一柄猶如橫掛長空的彎月般的橙色巨刃一閃而過,將龍頭一刀斬落,餘波未散,刀光摻雜龍血蒸騰而上,衝散了頭頂剩下的烏雲,雪停了,雷消了,一輪明月破空而出,清輝耀映整個月隱鄉。
無處依附的秦陌高速下落,心想能掉進水裏也好,但不再陰沉的環境讓他發現底下並不是水,雖然感覺巨龍沒飛多久,但確實已經偏離了原先的地方很遠。巨龍的軀體落在地麵擊起強烈的震蕩波,以極快的相對速度蔓延至上即將吞噬秦陌。驚嚇之餘,秦陌突然被一股強大的抓力穩住身體,再朝上空拋起,睜開眼睛時已經落在了玄夕的身上,在幻獸的協助下兩人安全返回湖邊。
“不好,大勢已去,撤!”趁所有人還在驚歎之時,天池老人跳上一隻飛龍,和所剩無幾的同夥逃離了濁浪之森。
這是濁浪之森的第一縷日光,由夕月樓頂折射到林中一方石桌上,幾杯剛倒好的茶正散發著幽香。這片林子叫玄林,林中道路幽深莫測,隱秘奇巧猶如一個小濁浪,這是為出生在月隱鄉的新生兒開辟的居所,由專人保護,這些孩子從出生起就注定了他們作為殺手的命運。當陽光灑遍這隱藏了幾十年的地界時,已經沒有什麽秘密好遮掩。
所有幸存者都聚集在玄林中,開陽在給眾人一一解答疑惑。這月隱鄉的所有人,都是韓國秘密培養的一批死士,接受各種常人無法完成的任務,起初南宮袂隻說對了一半,莊園內的是組織內部的人,其實莊園以外的看似普通的鄉民才是真正能夠獨立執行任務的人,然而這一切卻被第一次來的玄夕看破。
濁浪不僅涉及韓國內部事務,還有遊走於各國的人連成情報網,當年魏國大舉進攻韓國,正是濁浪的人向齊國及時求助,才最終保存了韓國。馬陵一戰,龐涓擁兵十萬,卻被孫臏用計全殲,殘存下來的魏軍精銳中的精銳,三千魏武卒保龐涓原本有一次全身而退的機會,而斷他後路的,正是複仇的濁浪殺手團。有了這支隱秘而可怕的組織,才使得四麵受敵的韓國得以容身。
“那天池老人來血洗濁浪,你們和楚國有什麽深仇大恨?”秦陌問到。
“那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與兩國無關。”開陽歎道。
天池老人所帶的皆是江湖人士,個個武藝高強,還好有月隱鄉外層的鄉民將他們的鋒芒消磨殆盡,否則這中心地帶可就不保了。此事還得從開陽的一次親自行動說起,那時他受一個朋友之托,去楚國盜取一塊寶玉,和氏璧。
“和氏璧!”秦陌不由得重複了一遍。
“怎麽,秦陌也對它有所耳聞?”
秦陌沒多說,示意他繼續講,以前隻知道完璧歸趙的故事,以為和氏璧是趙國的,不想卻在楚國。
據說和氏璧是在楚國大司馬昭陽府中,世間皆傳此寶玉有凝傷止血、塑肌鍛體的神奇功效,在門客們的強烈要求下,昭陽隻得選上一個好日子,宴請賓客,讓各位開開眼界。可誰知酒過三巡,和氏璧竟不翼而飛。這害苦了開陽先生那位朋友,當時他也在府中做客,有人指證是他盜走了和氏璧,因此受到了鞭刑的奇恥大辱,朋友雖然最終因沒有證據被釋放,但卻發誓一定要報複。他找到了開陽,委托開陽不僅要把和氏璧偷到手,還要好生的羞辱昭陽一番。
“寶玉不是掉了嗎?去哪兒偷啊?”南宮袂問。
“和氏之璧是何等貴重,會從堂堂楚國大司馬眼皮底下憑空消失?昭陽演這一出隻有一個目的,便是想從此隱藏它的下落,這一切能騙過他府中的門客,卻騙不了我朋友,和氏璧依然還在昭陽手中!”
開陽先生親自出馬的情況實屬不多,這一次他不為公而是私,隻為友人的一個囑托便隻身前往楚國。這次他不僅要盜竊稀世珍寶和氏璧,還要給昭陽一點顏色看看,堂堂楚國大司馬,門府內高手雲集,想要同時做到兩點談何容易。
這天正午,昭陽在府上與賓客觥籌交錯,突然有下人來稟報,說門外有一位劍士求見。來的人正是開陽,一身白衣如砌玉,一把長劍若白虹,映著正午的日光,好似太陽的使者,卻無人知曉他相對陰暗的職責。
來者是客,昭陽廣交天下英才,一看這男子相貌堂堂執劍佩玉,想來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貴人,便叫人給開陽安排一席座位。
“久聞昭陽先生美名,今日一見倒也不似外人說的那樣表裏不一。”開陽一進門就做了個禮。
這話一出引來無數賓客注目,顯然昭陽的臉上有些不悅,這是什麽話,不擺明是在諷刺他嗎?身居高位的人畢竟老道,雖然開陽的言語有些冒昧,但昭陽也有忍耐這種閑話的氣度。“哦?不知來客此行的目的何在,是不是對昭某有什麽誤會?”
“和氏美玉,珍奇瑰麗,不知先生可否拿出來成全我不遠萬裏而來的好奇心。”
“閣下有所不知,早在幾個月前,昭某痛失和氏璧,恐怕讓你失望了。”昭陽依然客氣的回答道。
“可外麵有傳言說那是你和府中賓客演的一出戲,為的是永久埋藏和氏璧,想來先生門下真是人才輩出,竟有人甘願為之獻身,也難怪這樣的人會在秦國獲得賞識。”開陽這樣一說,倒是沒人會懷疑是他友人指使的。
“放肆!哪兒來的不知好歹的東西,竟敢公然詆毀昭大人!”不知是哪裏傳出一聲賓客的不滿,,隨後堂內指責開陽的聲音此起彼伏。
昭陽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他也不知道是誰透露了情報,自己做了虧心事也有口說不出,如果承認了這件事今後在世人麵前如何立足。
“三天之後的此時此刻,我來取和氏璧,大人可要算好時日了。”開陽留下此話,大笑而去。
這天夜裏,昭陽叫來一個人,此人正是天池老人,是昭陽的心腹,上次指認盜賊便是天池所為。
“好生狂妄的人,天池,你怎麽看?”昭陽低聲問天池。
“不知大人有沒有注意到他腰間的佩劍,如果我沒看錯,那應該是當年劍聖所用的劍,是上屆神兵十錄上的白虹。”
“還有這事?”昭陽一聽不得不緊張起來,看來此人是做足了準備而來,一心要取和氏璧,“那你能應付嗎?”
“實不相瞞,如果是當年的劍聖,我絕無勝算,我在江湖人脈眾多,這個人我從未見過,料想不是什麽高手,和氏璧的安全就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