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可以預料那通敵之人會以陳頤來掩飾自己,但並非無別的路可查,如今宮中還有細作,隻要抓住那細作,應該就能知曉朝中通敵的是何人。
此事再也不能耽擱。傅綺箏徘徊於樹下,那兩封信皆是出自於此,若是景頤宮的奴才,應會放在更容易傅綺箏發現的地方,如寢宮中則更為穩妥,而非冒險放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大可排除是景頤宮的人。
門前的水霧與傅吟微談論道:“娘娘一個人在此站了好大一陣子了。”
“姐姐最近總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傅吟微隨水霧她們站在門前,看著傅綺箏的舉措雲裏霧裏。
沁容華王氏帶著清漪前來,見傅綺箏在院子裏,便欠身道:“貴妃娘娘安好。”
傅綺箏轉過身,看了一眼乳母懷中的五公主清漪,問王氏道,“蕙穎呢?”
沁容華無奈道:“嬪妾也想帶四公主來,可四公主如今怎麽也不肯出門,又成天纏著嬪妾要母妃。”
自文月去後,傅綺箏隻在王氏的宮裏見過幾次蕙穎,蕙穎在外人麵前已不似從前開朗,變得沉默寡言。
沁容華吞吞吐吐:“娘娘,嬪妾的清漪還小,嬪妾想……”
“本宮會另尋合適的人來撫養蕙穎,你暫且先照料著。”
沁容華又歎道:“唉,如今娘娘身邊可信之人不多了,嬪妾實在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跟娘娘提這些。娘娘隻當嬪妾不曾開口吧。”
“你放心,清漪年幼,你應是自顧不暇。就算你不提,本宮也記著。”傅綺箏言道。
“多謝娘娘體諒。”
王氏的確是一語中的,由誰來撫養蕙穎,傅綺箏之所以猶豫未決,確是因為她身邊能信任的人不多了,除了王氏,便是周氏和楊氏。而傅綺箏許久不曾想過要籠絡新的親信,縱觀宮中已無可選之人。
一麵是傅綺箏苦尋無果,一麵是邊關急報頻頻送至。滿朝文武焦頭爛額,可如今竟無人彈劾陳頤,按理說那通敵的人應當第一個將陳頤奏出來才是,放著一個替罪羊在麵前竟還能按兵不動。就這麽看著?
傅綺箏本是想讓秦傅一黨的官員彈劾陳頤。但朝中既然出了叛臣,傅綺箏倒想看看誰是第一個沉不住氣想要用陳頤來掩飾通敵身份之人。
與此同時,傅綺箏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來照顧蕙穎,就算不是自己人,至少不能為敵,如今宮中隻有方毓秀可托付,其性子雖懦但心性善良,定會悉心照料蕙穎。
去到熹和宮時。方毓秀興致極好,正在拾掇著外麵的花草。聽聞這幾日陳兮若收斂多了,已久不曾來找過她的麻煩。
“娘娘想讓嬪妾照料四公主?”方毓秀得知傅綺箏所想,很是驚訝。
傅綺箏坐在殿中,看著方毓秀問道:“你可樂意?”
“四公主也算是嬪妾看著長大的,公主乖巧懂事,嬪妾雖然喜歡,但嬪妾怕照顧不好公主,辜負了娘娘的一番期望。”
“這你不用擔心,本宮既然選中了你,便相信你能定會好好撫養蕙穎。”
方毓秀自是高興,而傅綺箏也了卻了一件心事,從方毓秀的寢宮出來,隔著不遠的是陳兮若所住的宮殿,雖沒從門前路過,卻聽見了那殿裏的動靜不小。
“就連你這賤婢也敢教訓本嬪,滾!”
傅綺箏停下步子,看著那裏,微微皺眉,不一會兒一個宮女哭著跑了出來。
年錦安見傅綺箏惑然,遂向傅綺箏解釋道:“陳淑儀打罰奴才是常事。”
那宮女看見了傅綺箏,慌忙跪下請安:“參見貴妃娘娘。”
“你家主子怎麽生了這麽大的氣。”傅綺箏問道。
那宮女支支吾吾:“主子……主子是……”
年錦安對那婢子說道:“貴妃娘娘麵前,還敢不說實話?”
“回娘娘,主子從宛福宮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像是在和佟貴人置氣,奴婢勸說了幾句,便被主子趕了出來。”
“佟貴人。”傅綺箏不禁一笑,陳兮若對陳兮縈和佟書錦的怨懟已然不輕了,怨歸怨,陳兮若對其親姐卻是忠心不二,上次傅綺箏有意試探,她竟一口回絕,陳兮縈能有個這樣的妹妹,起初以為是禍,如今看來是福氣。
“豆蔻這丫頭死哪兒去了,豆蔻。”陳兮若又在殿裏喊道。
多半是眼前這丫頭,可傅綺箏在此,那婢子也不敢答應,傅綺箏倒是好奇什麽事能把陳兮若逼成這樣,遂移步去往那殿中,誰知剛走至門前,一個花瓶徑直砸在傅綺箏前麵,險些就砸到了傅綺箏。
陳兮若指著門罵道:“你這賤婢肯滾回來了?”
這可嚇壞了隨侍的宮人們,隻有傅綺箏若無其事,淡然地看了看腳前的碎片,抬眼卻見陳兮若大驚失色。
“嬪妾不是故意的,貴妃娘娘恕罪。”陳兮若福下身,心虛不已。
傅綺箏遣退了殿裏侍候的人,走到殿上坐下,方才道:“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起來吧。”既然她不肯背叛舒妃,那能對付佟書錦也不錯。
陳兮若本以為傅綺箏會大怒斥責,沒想到她竟然肯如此輕易地放過自己,將信將疑地站起身來。
“陳淑儀拿奴才們撒氣,不免有失身份。”
“嬪妾比不得貴妃娘娘宅心仁厚,這些個奴才本就是用來打罰的,嬪妾從不心軟。”
“難道陳淑儀從前在府中也是如此?”
陳兮若神情驕傲:“那是當然,嬪妾雖是庶出,可在爹眼中未必不如舒妃姐姐。”
傅綺箏笑了笑道:“可在舒妃眼中,陳淑儀卻不如一個佟貴人。”
陳兮若一聽到傅綺箏提起佟書錦便沉了臉色,站在那裏一言不發,思前想後又勾了勾唇角:“嬪妾這次說不定可以令舒妃姐姐刮目相看。”
傅綺箏饒有興趣:“本宮倒想知道,陳淑儀意欲何為。”
“想必貴妃娘娘也知曉這朝中宮中皆有通敵之人,而嬪妾知曉是誰,不光知曉,還有證據。”
傅綺箏聞言震驚,娥眉緊蹙:“誰?”
“貴妃娘娘如此聰明,難道猜不到是誰嗎,佟尚書乃朝廷重臣,若無證據,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敢輕易處置,隻是沒想到證物這等重要的東西如今到了嬪妾手裏。”
傅綺箏即道:“你既有證物,又那麽恨佟貴人,為何不……”
“娘娘是想問嬪妾為何不直接告發佟家?嬪妾的確想這麽做,不過嬪妾覺得這證物或許還有更大的作用。”陳兮若笑了笑,見傅綺箏惑然不解,又看著她徐徐說道,“說不定能一箭雙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