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華夢

華萱

第二十八章 險象環生

書名:宮華夢 作者:華萱 字數:6614

“主子今日去向太後請安,估摸著皇上也在,奴婢可要為主子好生打扮,好讓皇上眼前一亮。”晴初笑道,拿著玉梳輕理著綺箏的發絲。

綺箏坐在銅鏡前,看著鏡子脂粉未施的素顏,微微莞爾:“本嬪雖是宮妃,進了這景頤宮已屬不易,哪還敢奢求皇上寵愛,如今這般倒也清靜,有何不可?”

略施粉黛,忘雪端著茶盞走近來,將茶盞緩緩落在一旁:“主子此言差矣,奴婢們既然跟了主子,自然希望主子能飛上枝頭,主子既然進了宮,就得為自己爭一爭,天知道皇上會不會寵幸主子,總要試一試吧。”

綺箏微微抬手撩了撩邊發,端起茶盞淺酌一口,方才淡淡道:“禍福自有天做主,與其天天期盼著聖寵,倒不如放下心來踏實過眼前的日子,好了,快些打扮吧,別誤了時辰。”

晴初微微頷首:“是,就快好了,珠花都妥了,主子要帶哪支簪子。”“主子不如就戴那支金玉綴雪吧,素雅又不乏貴氣。”忘雪俯身收拾著床榻,回過頭來說道。

綺箏微微點頭:“就按忘雪說的吧。”

晴初應了聲,轉身走到櫃前,打開櫃子拿出錦盒裏的簪子,盒內錦帕翩躚落地,綺箏稍事轉眼看去。

“奴婢該死。”晴初忙斂裙跪下。

綺箏起身,走到櫃前,傾身拾起錦帕,拿在手裏,想著年姑姑曾說過此物不能再見天日,心下微微歎氣‘看來,櫃子裏是藏不住了,想不到祁將軍的好意如今卻成了我的一大難題。’又沉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晴初:“起來吧,一條手帕而已,不必如此。”言罷走回銅鏡前坐下。

晴初站起身來,低眉:“謝主子不怪罪。”走到綺箏身後,將簪子插於綺箏的發髻上,輕道:“主子,已經妥了。”

綺箏看著銅鏡,左右照了照,方才緩緩起身,整了整披帛:“行了,咱們走吧,晴初,你留守昭瑄殿。”

“是。”晴初點頭應道。

綺箏領著忘雪出了殿門去,走到宮門前,正欲抬腳踏出宮門,聽到身後傳來文月的聲音。

“燕兒,本嬪這身行頭,還會被其他新晉的宮妃比下去嗎?”

後麵跟著的宮女燕兒笑說道:“主子天生貌美,任何行頭配主子都好看,哪是那些自命不凡的千金小姐能比得上的。”

綺箏停住了步子,緩緩轉某看去,文月才在真正讓人眼前一亮,白皙的膚色,眸子恰若水凝,朱唇輕揚,笑靨如花,一襲秋水碧色宮裙,發髻上插著的白蘭步搖仿若點睛之筆。

文月沉眼看著自己的衣著,忽抬頭看見了站在前麵的綺箏,笑著迎了上來:“姐姐。”

綺箏轉過身去,微微頷首,待文月走近,笑看著她,伸手正了正她頭上的步搖,上下端詳著她:“看得出來,月兒今天的打頭可是費了些心思。”

“姐姐,剛剛本想差人去知會你一聲,咱們一同前去,結果這丫頭給本嬪費盡心思打扮,誤了些時辰,心想姐姐已經走了。”文月拉著綺箏的手笑道。

晴初走到綺箏和文月身旁,欠了欠:“二位主子,時辰不早了,該去太後那兒了。”

文月點了點頭,拉著綺箏的手出了宮去,此時的場景,不覺讓綺箏想起了初斕宮的日子,文月也是如此拉著自己,此時的綺箏相信,縱然這裏是一個渲染人心的地方,自己和文月的姐妹之情,永不會變。二人走到慈曄宮,踏入宮門,走到正殿前方的空地上站定,正殿的門緊掩著,綺箏和文月站在那裏靜靜等候,頓感幾道冷冷的目光射來,綺箏轉眼一視,前麵不遠處站在的佟書錦和王姒正盯著身旁的文月。陳兮縈站在書錦身旁,輕拉了拉書錦的衣袖,向她搖了搖頭,書錦方才收回看文月的眼光,正視著前麵。綺箏又轉眼看著另一邊,前麵仍站有一人,她慢慢轉過頭來,看見綺箏和文月,微微莞爾。

綺箏拉著文月走到她身邊,微微一欠:“貴人近來可好。”

悠竹忙扶住綺箏:“綺箏,對我還需如此客氣嗎,貴人這稱呼我至今尚未習慣,還是叫我悠竹吧。”

綺箏笑了笑:“好,不瞞悠竹,我還一直懷念著初斕宮的那段日子,如今有品級有尊卑,反倒不習慣了。”

悠竹沉下眼,無奈道:“入住沉香殿的這幾日,雖是冷清了些,但倒也清靜,一個人待在殿裏看看書,日子也就打發了。”

“悠竹你沒有拜訪同住宮中的其他妃嬪嗎?”綺箏好奇道。

悠竹輕搖了搖頭:“我也知道咱們剛進宮,理應主動登門拜訪其他妃嬪,但景福宮的主位是尹貴妃,尹貴妃的性子在那晚咱們已經見識了,要是出了什麽亂子可就難說了,我情願待在自己的寢殿裏,少與外界接觸,明哲尚能保身。”

慈曄宮的門緩緩打開,一個太監走了出來:“太後有旨,宣各位嬪主覲見。”

眾人忙站好,蓮步輕移,向正殿走去,登上台階,綺箏微微抬眼一撇殿內,太後坐在殿前榻上,掃視著緩緩入內的宮妃,尹貴妃,華貴妃對坐在殿兩旁的椅子上,惠妃坐在太後身旁,沉著眼,似有不悅,太後轉眼看著惠妃,對其耳語了幾句,惠妃輕點了點頭,方才抬起眸子看著殿外。

待走到殿正中,綺箏沉下頭去,隨眾人盈盈福身,鶯聲道:“嬪妾恭請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太後輕抬了抬右手:“免禮,賜坐。”

“謝太後。”眾人緩緩起身,走到殿兩旁坐下。

“給各位嬪主上茶。”太後看著身旁的宮人,淡淡道。

“是。”一甚為熟悉的聲音應道,忙抬頭,鸞惜沉著眼從綺箏前麵走過,綺箏又轉眼看了看身旁的人,大都看著鸞惜漸行漸遠的背影,小聲議論著,顯然,知情者隻有綺箏一人。

惠妃怒視著眾人,抬手重重拍桌而起,厲道:“你們既為宮妃,怎可如此不懂規矩,太**裏豈容你們竊下嘀咕,難不成初斕宮的掌事沒有教過你們這宮裏的規矩。”

殿內一下變得鴉雀無聲,眾人皆斂聲屏氣地沉下頭去。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凝結的氣氛,綺箏抬眼順勢看去,尹貴妃身後站著的宮女手中抱著一繈褓,微微搖晃,輕拍著。哭聲漸大,尹貴妃忙站起身接過繈褓,抱在懷裏,手輕輕拍著,關切的看著繈褓中的嬰孩兒。

“好了宓兒,嚇著小皇子了,她們剛剛進宮,看這宮裏的一切都新鮮,容她們說說,坐下。”太後拍了拍惠妃的手,惠妃方才坐下,又抬眼看著尹貴妃:“貴妃姐姐,皇子無礙吧。”

嬰兒停止了啼哭,尹貴妃將繈褓交給了身後的宮女,看著惠妃笑道:“惠妃妹妹不必擔心,鈺兒沒事,妹妹做得沒錯,她們如此不懂規矩,本宮剛剛也欲開口訓斥,隻是太**裏,一切聽憑太後做主。”言罷,掃視著眾人。

“是啊,惠妃妹妹不必擔心,咱們大寧王朝的皇長子豈是拍桌子的動靜能嚇壞的,他日後麵臨又豈止此聲響,要是這樣就被嚇著了,日後可還怎麽……。”華妃揚了揚唇角,頓住了,側眼看著尹貴妃。

尹貴妃斜睨了一眼華貴妃,幾欲還口,顧忌太後在場,緩緩坐下未言。

鸞惜端來香茗,一一放在眾人身旁的桌上,一直沉著頭不敢看椅子上坐著的已然相熟的人,上完茶,退到太後身旁侍候,仍舊沉著眼。

“皇上怎還未來?”太後看著身旁的太監,淡淡開口。

太監拱了拱手:“回太後,皇上這會子應該還沒下早朝。”

太後回過頭掃視著殿兩旁,目光落在了悠竹身上,笑問道:“悠竹,你父王可還好?”

悠竹沒料到太後回問話於她,忙低眉答道:“回太後,托太後洪福,家父身子骨還算硬朗。”

太後輕點了點頭:“這就好,鎮南王為寧朝征戰多年勞苦功高,當年哀家伴先皇南巡到過鎮南王府,哀家隻見過哥哥,如今麟鬆應該也不小了,可以幫鎮南王打理邊疆事物,你父王也該享享清福了。”

“父王說如今本朝天下太平,哥哥未經沙場磨練,還不甚放心把邊疆事物交給他打理。”悠竹言道。

“皇-上-駕-到”殿外一聲音高呼。

眾人忙站起身來,朝著殿門福身。

“起來吧。”聲音傳來,微微透出不悅。

綺箏緩緩起身落座,端起桌上的茶盞,抬眼看著元帝手持折扇輕搖,信步入殿,神色肅然,走到殿前:“兒臣給母後請安。”

太後察覺到了元帝的異樣,蹙眉道:“免禮,皇上這是怎麽了,是否為朝堂上的事過於憂心。”

元帝右手緊握扇骨斂好折扇,‘啪’的一聲打在桌上:“朕遲早要摘了那翁婿倆的官帽。”

眾人猛然一驚,綺箏端著茶盞愣住了,遲遲未放下‘皇上說的,難道是?”

“皇上說的可是丞相秦正和大學士。”太後轉眼問道。

“母後不是明知故問嗎,朕和其他大臣反複商議早所定的事,他們竟然連成一氣,反對至今。”元帝怒道。

綺箏臉色頓時慘白,雙手不住顫抖,茶盞滑落指尖,掉在地上,碎了,茶水四濺,聲響驚動了殿內諸人,目光齊刷刷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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