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世界杯最後一場四分之一決賽在7月6日正式拉響,荷蘭對陣哥斯達黎加,雙方激烈的攻防大戰讓比賽進入僵局,最後兩隊隻能以0:0的比分,進入殘酷的點球大戰。
即使不是兩方的球迷,卡洛斯四人還是看得緊張萬分,完場的哨聲響起,荷蘭並沒有辜負廣大球迷的期望,最終以4:3,一球之差獲得了四強最後一個名額,成功拿到了三天後半決賽的門票。
隨著人流從新水源競技場離開,卡洛斯不緊不慢地把玩著手上的應援物。
“可惜了啊,顧森錯過了阿根廷的比賽。”
身為打小一起長大的哥們,洛克對顧森的愛好不能說完全清楚,但起碼的,對方喜歡那支足球隊,他還是知道的。
帶著莫名的笑意,卡洛斯看向說話的人,直到後者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後,他才張嘴說話。
“原來我家大王是阿根廷的粉麽?他都沒跟我說過呢,你們關係真好……”
聽起來調皮上揚的尾音讓另外兩位小夥伴同時緩下了腳步,昨晚才見識過某隻凶獸的驚人破壞力,他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掃到台風尾巴。
現在這個社會,明哲保身才是王道啊,洛克,一路走好!
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作死地在小心眼的禽獸麵前耀武揚威,洛克心裏咯噔了一下,連忙舉起了雙手投降。
“咳,這是十多年前的信息,我隻是在找話題而已,放過我吧。”
眼看卡洛斯的笑容越來越無辜,心裏還存有一絲的良知,船長主動上前帶走話題。
“難得來了薩瓦爾多,我帶你們去嚐一嚐最地道的Moqueca!”
“那是什麽?”
一說起吃的,雅各隱藏的吃貨本能又冒了出來。
“類似海鮮椰奶焗飯的特色菜,主要是軟殼蟹和蝦,然後加入香草、番茄、大蒜、洋蔥和椰奶,在非洲棕櫚油中小火翻炒,再配上椰奶米飯。比較有特點的是,這裏的人喜歡將椰奶混著辣椒和黃薑來炒菜燜飯,據說十分好吃。”
自從有了M3技能係統開掛後,身為一個吃貨,卡洛斯早就將魔爪伸向了世界各地的特色美食,特別是被他的美食推特吸引而來的各國粉絲沒有上萬都有幾千,這種天南地北大吃貨的交流,讓他的美食狩獵目錄豐富了不少,很多國家的特色菜肴,即使是沒有真正地品嚐過,但依然有大概的印象。
就等著什麽時候有機會,務必要品嚐一番!
當然的,最好能偷師成功!
直接在巴西出生,已經能算是巴西土著的船長不無驚訝地看向卡洛斯,大拇指連忙送上。
“這你也知道?”
“別太少看卡洛斯那‘便攜式五星主廚’的稱號啊,除了做的飯菜超級美味以外,他腦袋中的菜譜才是最驚人的地方啊,甜品、藥膳、中西菜式,還有很多世界各地的特色菜。媽蛋,即使我不是吃貨,我還是對顧森的好命感到肝痛!”
為了證明洛克的話毫不誇張,雅各一直在他身邊點頭讚同。
“不厚道啊!卡洛斯,什麽時候給我露一手啊!距離半決賽還有幾天,而且顧森明天就到了吧,要不直接在這兩天辦一次派duì?我還能問我老爹借遊艇,海上美食派duì,怎麽樣?”
迎上三雙興奮的眼睛,身為廚師的優越感瞬間冒了起來,卡洛斯盡量矜持地笑著。
“我是沒問題的,正好叔叔說他最近收到一批很好的幹鮑,要不直接來一道佛跳牆?我還沒做過呢。”
“臥槽,到底誰才是他的兒子啊,怎麽老頭子從來沒跟我說過!”
被這區別對待傷透了心,船長決定這次出海絕對要將油箱都清空了!還不帶加油的!
不管船長瘡痍的玻璃心,一行人很快就在他的帶領下,往傳說中最地道的Moqueca餐廳進發。
可惜的是,這個晚上,帶著滿滿期待的三人是注定品嚐不到這道被人推崇不已的特色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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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四人漫步在充滿了十六世紀宗教建築的商業大街的時候,沿街的一家大型電器商鋪,十多台電視屏幕整統一地播放著當地的新聞,標準的葡萄牙語完全沒有引起船長以外三位小夥伴的注意力。
即將與最後一台電視擦身而過的瞬間,原本還在充當導遊給小夥伴介紹附近的人氣教堂的船長表情瞬間變了,他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快速地三步化作兩步上前,瞪大眼看著電視上的直播畫麵。
船長突兀的舉止吸引了卡洛斯等人的注意,但見對方難得專注嚴sù的表情,三人互望一眼後,選擇閉上嘴巴,默默地靠了過去,當他們視線也落在屏幕上的時候,隻能看到當地新聞的視頻窗口被切進了一個航拍畫麵。
鏡頭在深藍色的茫茫大海上,不知道在找什麽,對他們來說,一直嘰裏呱啦的葡萄牙語就跟天書一樣,各種聽不懂。
“這是怎麽了?挖破了油井還是漁船相撞?”
“看起來像是飛機失事啊,年初那個MH370的事情,直到現在也還沒個說法呢,鬧得夠凶啊。”
就在雅各和洛克各抒己見的時候,新聞上突然滾動出來的字幕數字組合讓兩人同時閉上了嘴巴。
“卡洛斯,顧森是明天淩晨到的飛機?馬來西亞直飛裏約?”
心髒砰砰砰地亂跳著,卡洛斯很努力地想扯出一個笑容,但似乎是失敗了,因為他覺得全身血液同時被冰凍了,完全感受不到嘴角附近的神經組織,他張了張嘴,很艱難地從聲帶發出聲音,然而出來的音色沙啞殘破得讓人下意識皺眉,可是在場的另外三人都沒有心思去關注這點。
“是的,如無意外,就是出事那班機……”
臉色一沉,船長雙手搭在卡洛斯的肩膀上。
“冷靜,卡洛斯,你試試給顧森打個電話。”
“沒用的,他這人老實,坐飛機的時候,手機從來都是關機狀態的。”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卡洛斯已經掏出了手機,快速地直撥著自家男人的號碼,幾秒後,果然,關機中。
跟頓時臉色蒼白起來的小夥伴不同,即使最親密的人目前生死不明,但M3係統給予的【勇敢】特征,很快就讓卡洛斯在慌亂中冷靜下來,理智上線之後,他第一時間打開了係統界麵,當看到界麵最左邊的家庭成員依然是兩個人物頭像的時候,提到嗓子裏的心髒總算是下降了一半。
幸虧結婚了!
在M3裏,如果家庭成員不幸死亡,那麽人物頭像就會從界麵上消失。
然而,卡洛斯的心依然揪成一團,因為跟他嫩綠的人物頭像背景色不同,顧森的人物背景色是黃橙色的,甚至隱隱有向紅色發展的趨勢,這也就說明,顧森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健康狀態的,也許是正身處危險中!
用手機登陸了馬航的官網,當四人在出事航班的乘客列表裏翻到顧森的名字後,比起卡洛斯因為有係統存zài而強行鎮定的模樣,洛克直接腿軟,如果不是船長和雅各眼明手快,一人一邊拖住他的胳膊,洛克早就整個人都癱坐在地。
比起洛克,雅各明顯更關心卡洛斯,連竹馬都這個模樣了,那跟顧森新婚沒過多久的卡洛斯絕對會崩潰。
可惜,第一次麵對身邊親近的人遇險,安慰開解的話完全說不出來,雅各心裏又急又痛,雙眼不由自主就濕潤了起來,他現在應該做什麽,他能做什麽!
張嘴!說話!走過去!擁抱你的好友!
盡管內心一直在鞭策自己,但麵對著一直操作著手機,表情肅穆的小夥伴,雅各發現自己完全動不起來。
“他目前還好好的,你別哭喪著臉,我們先回裏約。”
將手機塞回船長的手裏,卡洛斯癱著臉,用力地將洛克從雅各和船長的攙扶中扯了出來。
“真的?”
如果沒有係統,想必現在自己的表xiàn絕對會比洛克狼bèi萬倍,迎上那雙滿是希冀的黑眼睛,卡洛斯眼神一空,腦海裏下意識就冒出了另一雙更為堅韌、深邃、執著的黑瞳,僵硬著的臉緩慢地柔和下來,他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語氣十分堅定。
“真的,我能感覺到,他沒事。”
不管小夥伴是信又好,沒信又好,反正在卡洛斯的引領下,四人連夜回到了裏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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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各種渠道的查詢確認,顧森的確在出事的馬航客機上,根據新聞報道的內容,在客機剛進入巴西的領空,突然給管製中心發去了一條“飛機上發現疑似炸彈”的消息,而等衛星捕捉到飛機位置的時候,就隻能看到一大片因為飛機被炸而墜海後,遺留下來被海風卷著遠去的濃煙。
由於墜機地點離陸地過於偏遠,目前救援隊伍還在向出事地點進發中。
“……目前還沒有哪個組織宣稱對本次事件負責,馬航繼2014年3月8日MH370航班失蹤後……”
又是炸彈又是墜機,出事航班的機組人員和百來名乘客的家屬其實已經對親人的生存幾率不抱有希望。
但消息傳開後,他們還是第一時間湧向了裏約熱內盧機場,等候著來自親人哪怕一絲的消息,機場方麵也是很理解地全天24小時播放相關的報道新聞,給遇難者家屬開設專屬的資訊站。
同樣來到機場,卡洛斯的視線從電視屏幕上挪開,現在已經是班機出事的第二天,搜救情況成果依然為0,從海上陸陸續續地打撈起來的,不是飛機殘骸就是被燒焦、砸碎、泡爛,各種麵目全非的屍體。
木然地站在等候室,卡洛斯看著家屬們時不時會被工作人員點名叫進去的某扇門,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懷著忐忑心情,噙著淚水的家屬走進去,或暫時鬆了口氣,或失聲痛哭,或直接崩潰地出來。
一位頂著圓滾滾肚子的年輕姑娘跪在了一張椅子上放聲痛哭,她一邊捶打著椅子,一邊大聲地質問著上帝,為什麽要把她和還沒出世的孩子留在這個世界上。而第一輪被叫進那個房間,估計是姑娘雙親的兩位中年夫妻,就靜靜地流著淚水,半蹲在地上,將這個可憐的姑娘擁進懷中。
兩位白發斑斑的老夫妻,從那扇門出來後,單手不斷在胸前劃著十字,任憑淚水漫出眼眶,橫流過眼尾皺起的幾條皺褶,緩慢地從鬆弛的臉皮上流下。
一位光頭的壯漢,被工作人員點名後,顫抖著雙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步履蹣跚地往那扇門走去,眼看他雙腿一軟,一邊想上前攙扶他的人,也蒼白著臉,蹌踉兩下,兩人一起跌倒在地。
有一言不發,對著那扇門發呆的,有強忍哀痛,打電話通知其他家人的,也有悲痛欲絕,互相緊抱在一起哭嚎的……
卡洛斯下意識地轉動左手無名指上的黑鑽婚戒,在隻有他能看見的係統界麵上,屬於顧森的人物頭像終於從淡紅色轉回黃橙色,這代表著,顧森暫時脫離了危險。
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卡洛斯麻木的大腦再度啟動,他嘴唇一抿,直接轉身離開了這片致鬱的空間。
他不應該在這裏浪費時間,他能做的,絕對不隻是站在機場等候消息!
“卡洛斯,你去哪?”
快步地跟上毫不留戀就拔腿離開的人,得到通知連夜趕到巴西的小夥伴連忙追了出來,中國的小夥伴、美國的小夥伴、美國媽媽。還沒到的,像顧森的家人,湯姆等小夥伴,都在萬尺高空上。
“我去找顧森。”
快速擦掉眼角冒出的淚水,美國甜心一把抓住卡洛斯的手臂。
“搜救工作一直在進行……”
“我要出海,隻要到了海上,我就能找到他。”
將手疊在美國甜心的手上,卡洛斯堅定地看進了對方藍色布滿了血絲的眼睛,兩人在小夥伴包圍中沉默地對望了好幾秒,最終,美國甜心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相信你,正如那時候,你能找到我們三個一樣。但,他們不會讓你參與搜救工作的。”
“雖然在巴西沒多少影響力,但波比一家還欠霍夫曼一條命呢,他們會點頭的。”
上前了一步,雅各一手搭在卡洛斯的肩膀上。
“在巴西,絕對不會有第二個比我家老頭子更熟悉那片大海的船長了,遊艇、船長和大副,就等著你!”
跟上雅各的步伐,香港的小夥伴也將手搭在卡洛斯的肩膀上。
“好歹我也是個有資格證的船長,雖然不熟悉,但你們休息的時候,我還是能扛的。”
沒第三個胳膊能放,洛克選擇將手疊在船長的手背上。
“等會我倆就去一趟大使館,雖然孫子輩的不成氣,但老楊家在上麵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
楊霸天夫夫倆這麽說。
“我留在這裏等消息,阿仁已經在往這裏趕了。”
拍了拍卡洛斯的後背,林子豪將後勤的事務全部攬上身。
承受著雙肩沉重的支援,卡洛斯突然有一種想流淚的衝動,但是,現在並不是能夠軟弱的時候,他緩緩地笑了笑。
“感謝的話,我讓顧森回來跟你們說。”
將美國媽媽拜托給林子豪後,小夥伴們立馬按計劃地分頭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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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不容緩,就在當晚獲得參與搜救行動的批準後,卡洛斯、洛克、船長、船長他爹、美國甜心,第一批搜救小隊率先出發。
站在船頭,被遊艇破開的冷冽海風將卡洛斯兩邊臉頰刮得生痛,但他本人已經完全沒有感覺。此刻,他正全身心地投入了係統自帶的地圖中,通guò一係列的放大查看功能,將附近海域以10m×10m為一格地進行排查。
由於係統地圖範圍有限,它隻能以卡洛斯為圓心,對他四周某個特定尺寸的地方進行即時的信息錄入,而且顧森身為係統默認的家庭成員,隻要他在卡洛斯為圓心的這個圓內,屬於他的綠色頭像標誌就能出現在係統地圖上。
這就是卡洛斯必須親自出海參與搜救的原因,也是他從顧森出事後,最先想到的計劃。
默默地看著顧森那穩dìng在黃橙,隨時有可能再度涉紅的頭像,卡洛斯深吸了一口氣。
堅持住!我一定能找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