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洋努力調整好氣息,才回答道:“我來追那個人的。”
魏仁武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麵具,又看了看楊洋,冷冷道:“這個東西本來是在你那裏的,現在卻在我手裏了,你得告訴我,你是怎麽丟了它的。”
楊洋尷尬道:“當時,你們走後,我感覺有點困,就把麵具和鬥篷放在了沙發上,然後去洗漱,等我洗漱出來的時候,發現麵具和鬥篷已經不見了,我便追了出來,於是我在這一帶找來找去,好不容易在這裏找到了你。”
魏仁武的語氣也由冷變熱,說道:“原來是這樣啊,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回家去吧。”
這時,遠處又傳來了嶽鳴的呼喚聲:“魏先生。”
嶽鳴從遠處提著匕首匆匆跑來,一上前,就驚恐地喊道:“‘鬼’呢?”
魏仁武搖頭道:“跑了。”
楊洋疑惑道:“鬼?你們遇到鬼了?”
魏仁武說道:“沒有,你趕緊回家去吧。”
嶽鳴也順著魏仁武的意思,點點頭。
楊洋摸摸自己的腦袋,迷茫地說道:“那好吧,我先回家了,嶽哥,有什麽情況,記得聯係我。”
嶽鳴不說話,隻是點點頭作為回應。
楊洋帶著不安的情緒走了。
等楊洋走遠,嶽鳴才問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魏仁武摸著自己隱隱作痛的胸口,說道:“挨了他一腳,就讓他給跑了。”
嶽鳴噗得一聲笑了出來,他笑道:“你也有今天啊。”
魏仁武氣得臉通紅,罵道:“還不是你攔不住,讓他混蛋逃了。”
“我…我本來就不擅長打架的。”嶽鳴強行為自己開脫。
“不過,說實在的,那個人身手真不錯,在牆壁上‘漫步’的招式,可是跑酷裏麵的。”魏仁武還是稱讚了對方。
嶽鳴點頭道:“確實很厲害,我拿著你的匕首,揮了幾刀,連他的鬥篷都沾不到一下,從我身邊的牆上跑過去,直感覺像是飄過去似的,不過,你也挺厲害的,那些動作也完成了,隻不過你還是讓他跑了。”
嶽鳴的最後一句話,魏仁武聽出來有些嘲諷的意思,但是他沒有要反唇相譏的意思,他說道:“今晚,很多事情,都非常有疑點。”
“比如說?”
“比如,楊洋的家裏有兩個房間,楊洋孤身一人在家,沒有什麽親戚朋友,客房也鋪好了床,衣櫃裏也放滿了男人的衣服,冰箱裏的食物也按兩種口味分了類,楊洋作為一個單身漢,家裏卻幹幹淨淨的,還有那隻來無影去無蹤的‘鬼’,這一切的一切都太奇怪了。”魏仁武摸著八字胡,總結道。
嶽鳴疑惑道:“你想表達什麽?”
魏仁武說道:“我想說,楊洋的家裏就好像不是一個人住在那裏,像兩個人。”
“兩個人?怎麽可能!如果楊洋家裏還住著一個人,楊洋會不知道嗎?他又不是瞎子,就算是瞎子,家裏還有一個人,他察覺不到?”嶽鳴簡直不能理解魏仁武所說的話。
魏仁武搖頭道:“他家裏住的也不一定是人,所以他也不一定能察覺的到。”
“不是人,難道還是…鬼啊。”嶽鳴說到鬼字的時候,聲音顫抖了一下,經過剛剛驚魂一刻,雖然明知道那不是真正的鬼,但是心裏也會不禁得一緊。
魏仁武說道:“我問你,有什麽東西是一直跟著你,你卻不怎麽在意的?”
“不知道。”嶽鳴撫摸著自己呆萌的小腦袋,茫然地說道。
魏仁武嘴角邪邪地一笑,說道:“你現在就可以找找看啊。”
嶽鳴看了看自己身上,實在找不出什麽自己不會在意的東西,他慢慢把目光移到腳下。
嶽鳴突然大喊一聲:“我知道了。”
昏暗的燈光直直的從嶽鳴和魏仁武的頭上照下,兩人又圓又扁的影子印在地上。
“是影子,對吧?”嶽鳴聲音充滿了欣喜,就像發現了海賊王的財寶似的。
“沒錯,就是影子。”魏仁武說道。
“可是,楊洋的影子能幹這個事?”嶽鳴又迷茫了,說了半天,到頭來還是一頭霧水。
魏仁武說道:“影子隻是個形容詞,能幹這事的,肯定還是一個人,隻是對於楊洋來說,就如同影子一般,不被察覺。”
“聽起來,不像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事情,隨時都能出現,又隨時能消失,能在另一個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被察覺,這是人能幹得出來的麽?”
“確實,不像是人能幹出來的,所以我把他稱之為‘影子’但是既然有人能幹出來,就一定有一個最合理的解釋,目前我的腦袋裏已經浮現出一個想法了。”魏仁武饒有深意的說道。
“什麽想法?”嶽鳴好奇地問道。
魏仁武突然大笑起來,哈哈笑道:“不可說,不可說,在求證出最後的結局時,一切都不可說。”
嶽鳴癟著嘴道:“你有賣關子。”
魏仁武笑道:“不是我賣關子,隻是我不會犯錯,所以當沒拿出真正的證據出來之前,我不能亂說話。”
“你今天沒有抓到人,就已經犯錯了,好嗎?”嶽鳴嘲諷道。
“今天不算。”魏仁武不服氣地說道。
“憑什麽不算?”嶽鳴反擊道。
“因為今天你拖後腿了。”魏仁武又反擊回來。
“你別拿我當借口。”
“你不是借口,你是漏洞,一個大型的bug。”
“我不是bug!”
“你就是。”
“是你自己犯錯的。”
“都是你這個拖油瓶。”
魏仁武與嶽鳴的爭吵聲此起彼伏,在這個寂靜的夜裏顯得特別地響亮,又充滿樂趣。
又是一個稀鬆平常的日子,成都這座城市,還是像往常一樣,上班的人兒早早地起床,趕著不同的交通工具,朝著自己上班的地方前進,楊洋也是屬於這樣的人兒。
他早早的來到公司,公司的人們依然沒有給他好臉色,就算器重他的經理,在聽到楊洋還沒有完成交代的軟件時,也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但是楊洋不在意這些,他已經習慣了,他更在意昨晚發生的事,他總覺得魏仁武和嶽鳴有很多的事情不願意給他講,他甚至懷疑找他倆幫忙調查,到底是對還是錯。
楊洋的心緒很複雜,他這一天的工作,總是心不在焉,本來今天可以完成的工作,卻始終完成不了,本來今天晚上可以不加班了,但現在又必須再加一晚上班。
不知不覺,又到了下班的時間,公司的人,又陸陸續續地走光了。
這一天整天,除了和老板交代工作,沒有和其他人說過一句話,但是現在他對著電話,說出了今天的第二句話:“喂,外賣嗎?我要……”
隻有送外賣的小哥,才會給他一點笑臉了,這是他唯一覺得人間還有溫暖的一件事。
本來他還覺得嶽鳴人不錯,但是昨晚過後,他又覺得嶽鳴是另有目的的人,所以他頓時對嶽鳴失望透頂,也許隻有那個人對自己才是真心的,可是那個人是誰呢?他在哪兒?為什麽要躲起來?
楊洋強迫自己不要想這麽多,先把眼前的工作做好,不然明天經理肯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複雜的思緒和錯綜的代碼交替出現在楊洋的腦中,等楊洋完成工作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疲倦的困意讓楊洋幾乎睜不開眼睛。
楊洋確認公司的門已經鎖好,才離開。
楊洋坐在出租車裏,望著移動的城市夜景,心裏第一次有了一種孤獨到無助的感覺。
過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出租車到達了他家所在的“能達花園”。
楊洋帶著他疲倦的步伐,緩緩得向自己的家移動。
昏暗的路燈照映在他的身上,他的影子被燈光拉得很長很長。
楊洋望著地上的影子,邊走,邊胡思亂想。
走著走著,一個影子突然變成了兩個影子。
楊洋已經發現背後有人了,他回頭大喊:“是誰?”
這時,楊洋才發現,跟在他背後的那個人,青麵獠牙,穿著一件黑色的鬥篷包裹住全身。
“嗬嗬嗬嗬嗬嗬……”這個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人發出了陰冷的笑聲。
楊洋沒有被嚇住,他也冷冷地說道:“你是什麽人?”楊洋的聲音顯得沉穩而冰冷,有點不像是他發出來的聲音。
那個帶著麵具的人緩緩說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不,你不是。”楊洋斬釘截鐵地說道。
“哦?你見過我嗎?憑什麽認為我不是?”
楊洋沒有回答,隻是冷笑了一聲。
那個帶著麵具又說道:“如果我不是?那誰是?”
楊洋看著那個人,用手指著黑暗處,斜著腦袋,說道:“要知道誰是,你為什麽不問問他呢?”
“哈哈哈哈哈哈……”黑暗中傳來了一陣狂妄的笑聲。
啪,啪,啪。
接近著,黑暗中的笑聲變成了鼓掌聲。
一個人影慢慢從黑暗中走出來,這個人,穿著黑色風衣,國字臉,高鼻梁,中短發,留有兩撇修剪得很漂亮的八字胡,不是魏仁武,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