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晚煙目光直直地瞪著景夜。景夜看著她眼底那股不被馴化的桀驁和諷刺,不由加重手上的力道。
陶晚煙自是疼的不行,卻愣是不吭一聲。
陶晚煙今日會這樣做,一來是為了替醉夏報仇;二來還是為了給霍紫蘭一個下馬威,以恐嚇她防止她再做出什麽對景夜不利的事情來。否則她這次也不會做得如此過火。
偏偏她事事為景夜算盡,而景夜則是將她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想要除去而後快。這算什麽?
想著,陶晚煙的眼底終是浮現出了一絲哀怨和悲愴,目光終於從景夜身上移開,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醉夏,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口吐鮮血的凝月。
“陶晚煙!”受不了她這般的目光,景夜終於發問了,“你說紫蘭身邊的丫鬟不懂事?你的奴婢又懂事?爺一直寵著紫蘭,她想要怎樣,爺都可以滿足。倒是你,有什麽資本在這裏炫耀!”
說著,景夜將陶晚煙狠狠地甩向一邊。陶晚煙猝不及防,身體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可是她卻不怒,反而是笑了出來,隨後起身站好,冷眼看著景夜護住紫蘭的一幕,臉上的表情再度變得驕傲,“景夜,誠如你所言,霍紫蘭有你寵著。她可以上天入地,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是你聽好了,我陶晚煙當有我自己寵著。雖不能呼風喚雨,但卻足以護身邊之人周全。今日你給凝月的這一腳,我自是不能還你一腳,但他日,我定要你付出更重的代價還。”
“好一個陶晚煙,好一個陶妃。”景夜聽了陶晚煙的話,怒不可遏,“來人,把凝月關進地牢。沒有本王的允許,誰都不準放她出來。”
“滾!你們誰也別想碰她。”陶晚煙攔在凝月身前,張開雙臂像一隻母雞護著小雞的樣子一邊,凶神惡煞地看著想要靠近她的人,“景夜你聽好了。凝月是我陶家的丫鬟,就算凝月有錯,也輪不到你來處罰。今日,我便將凝月遣回陶府。就算是死,我陶家的人,也定不會死在你淩王府中。凝月如此,我亦如此!”
陶晚煙說,我陶晚煙當有我自己寵著。
她說,死也不會死在淩王府!
聽了這些話,景夜的心忽然痛了一下。這些極具暗示性的話,似乎在告訴他,陶晚煙要離開了。
不行!沒有他的允許,陶晚煙死都不能離開。
景夜忽然又想起了那晚,陶晚煙站在淩王府大門口的那聲抱怨。那一聲喜歡,雖然連他自己都驚覺詫異,可不能否認,從陶晚煙的嘴裏說出那幾個字,他一點都不反感。甚至慶幸。慶幸那晚他改變了自己的初衷,才聽到了那麽感人的一句話。
可現在,她卻說她不是淩王府的人,不是他的人。這種挑釁,景夜忍不下去,也無需忍。
“陶晚煙,看樣子本王最近是對你太好了?連在本王麵前,也敢如此放肆?”景夜的語調沉了幾分,裏麵的怒火誰都能感覺的出來。
陶晚煙卻不以為然,眸光忽然變得十分冷淡,冷淡到,仿佛眼前這個男人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夫妻又如何?
“我後悔了!”
陶晚煙如此說著。景夜一聽,以為她是知道自己做錯了。可下一刻,他便明白事情並非這麽簡單。果不其然,陶晚煙繼續開口說道:“當晚在洛塵郡,我便不該救你。若不是因為對這片土地的恐慌,我又怎會落到如今這樣的下場?那日在穀底,亦是如此。景夜你聽好,這些話,我往後必定不會再提起了。但這一次,卻不得不說,我兩次救你性命,你卻把我視如朽木,想要除去。今日我就給你這個機會,陶晚煙,在月滿樓恭候王爺的休書。不過在此之前,希望王爺能答應我一事。”
說著,她將目光落在了醉夏的身上。現在必定是不能相救與她,否則景夜不但不會救她,恐怕還會繼續降罪與她。“這丫頭看著實在可憐,霍紫蘭囂張跋扈慣了,也不過是看著淩王您對她寵愛有加,可是淩王也小心點,莫養了頭白眼狼。這丫頭今日這般慘,倘若淩王好好待她,她必定感恩圖報。這白眼狼三個字,自然是不會落在她的身上了。”
陶晚煙話裏有話,卻隻是點到為止。她不能保證景夜不動她。隻能通知沉夏,到淩王府來要人了。
隻是醉夏這丫頭,吃了這麽多的苦頭。
陶晚煙歎了聲氣,而後上前扶住凝月。可奈何剛碰到她,她便**起來。陶晚煙沒有辦法,隻好把凝月背在肩上。奔著北苑去了。到底是隻有洛璞閑才能醫治凝月了。
北苑裏,洛璞閑正在整理自己外麵曬好的藥材,卻忽然聽聞咚地一聲,似有什麽落在了地上。
連忙起身島外查看。這不看還好,一看便是嚇了一跳。
原本是背著凝月過來的陶晚煙因為體力不支而昏倒在地麵上。洛璞閑見狀,心中一急,慌忙跑了過去。伸手便扣住陶晚煙的手腕替她把脈診斷。臉色也隨之變得難看。
慌張取出自己瞬身攜帶的藥瓶,從裏麵拿出一丸藥粒喂進陶晚煙的嘴裏。一直跟在陶晚煙身後而來的顧鳴鴻看見了,詫異地走了出來,看著洛璞閑手中的藥,放在鼻下一嗅,訝然問道,“這藥……是合歡香?”
顧鴻鳴跟著景夜這麽多年,和洛璞閑的交情也算不錯。所以隻需嗅嗅這味道,便能辨別出是什麽藥。雖不能全中,至少也是八九不離十。
這一次,果真也讓他猜中了。
洛璞閑沒有回答,隻是歎息一聲,問道:“是七爺讓你過來的?”
“爺說……怕陶主子在鬧事!”
聽完顧鴻鳴有些遲疑的話,洛璞閑低笑一聲,衝著他說道。“你說你家也矯情個什麽勁兒?不放心就是不放心。找那麽多借口幹什麽。”
顧鴻鳴心中本也是這麽想的。聽著他這樣說,也就跟著笑了笑,心中卻關心著陶晚煙的狀況,“先生,為何要給陶主子用……合歡香,那可是……”
“既然是藥,那便是做救命之用。這藥,可是陶妃的續命藥。不過這往後,恐怕也就變成了致命藥。”
“續命?”顧鴻鳴心中盡是狐疑,從未聽說過,可以用合歡香這種東西來續命的。著陶主子,究竟是得了什麽病,居然到了這種地步?還得用這種藥來續命?
“你若是為了你主子好,為了陶晚煙好,那便切記不可將此事告知你家主子。否則……就是當今聖上,也解決不了這問題。先把陶妃這丫鬟抱進屋裏診治。陶妃……且先讓她躺在這裏。接下地氣,說不定還有救治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