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天尊說過,凡人是這個世上最富有貪心欲望的人,可是我卻覺得凡人所謂的貪心不僅僅隻看一麵,也有好壞。
有的不過是他們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正如姬矢為了和青絮在一起,有了貪心,發動了戰爭,雖然世人說他殘暴、血腥、昏庸。
其實誰明白這其中的真相?
愛恐怕是這世間最難懂的詞匯。
世人不懂姬矢,可是我卻同情他,他隻是愛而不得罷了。
也正如寧薑,愛而不得,至而瘋癲。寧薑傻了,可是世人都知道她有所求,有貪心。
她,一國公主,深明大義,為國為民,遠赴異國他鄉,跋山涉水,十年的質子生活,眼看榮歸故裏,卻為了一個男子終將自己陷入絕境。
成了世人的笑料。
眼前我依稀能看見那十裏竹林下,女子一身白衣,執著的彈著無謂的曲子,一遍一遍的喃喃道:“你們可見過永川的君燁?”
如果我遇見君燁,我會問他一句:“你可記得那個十裏竹林下,身著一襲白衣,一遍一遍不知緣由的彈著不知名的曲子,魔念入骨的女子?”
我和小寧公子來到禦書房,他說他要再一次去求一次皇伯伯,試圖解除這次婚姻,雖然我覺得小寧公子會白跑一次,但為了他的心安,我便也跟隨著他去了。
小寧公子一路跑進禦書房,不顧旁邊太監的吆喝,我跟在小寧公子後麵直直的看著他突然跪下,眼睛裏立馬擠出幾滴眼淚,一向姣好的臉上糾結成一團,花容失色,我咂舌,這進入狀態也太快了一些吧!
他哭著道:“皇伯伯,侄兒不要嫁給卿將軍,其實侄兒有心上人了。”
看著他這一番行為,龍椅上的人麵目鐵青道:“放肆,你沒看見我這有貴人。”
貴人?
我把視線從小寧公子上移開,他正坐在禦書房臨時搭出來的不下皇帝氣派的座椅上,眉目清笑著將視線落在這裏,俊朗如初。
蘇止在人間行走一如既往的高調,就連薑國皇帝也崇拜著他起來了。
消失這麽多天終於回來了,我看著他,不言語轉過頭繼續看著小寧公子,我心裏暗暗計較,你丟下我這麽多天,我也是有情緒的。
小寧公子也抬頭看見了蘇止,但是未在意道:“皇伯伯,侄兒真的有心上人了,求皇伯伯解除侄兒和卿將軍的婚約。”
皇帝看了看蘇止,蘇止未曾有不喜,看好戲一般,事不關己。
薑國皇帝看著下麵不成器的小寧公子嫌棄道:“男兒有淚不輕彈,把眼淚收回去,這讓別人看見像什麽話。你且給孤說說,你看上那家姑娘了?”
薑國皇帝這話說的,你看上誰家姑娘了,這語氣就好像你看上那條小貓小狗,小寧公子收回眼淚,笑著道:“還是皇伯伯最疼我,我看上這個姑娘了。”
我驚愕,小寧公子白花花的手指正指著不才在下我。我忙看向蘇止發現他正低著頭,沉思著,並未看向這裏。
我心下不太愉快,聽見皇帝說:“放肆,她是什麽身份?你也敢來我這裏求娶,真不知好歹,不管你看上誰家姑娘,這卿家小姐你是娶定了。”
小寧公子聽了便頹廢的坐在禦書房,神情悲戚,後來小寧公子告訴我,以前他隻要向皇伯伯使這一招皇伯伯一般不會為難他,為什麽現在不管用了呢?
當時小寧公子是一副怎麽想也想不通的模樣。
其實小寧公子不明白,以前你使這一招,因為沒有影響到薑國的基業,而現在卿家做大,掌握薑國的大部分權力,做為皇帝既然除不了便是拉攏,而皇帝不好將自己的兒女全給卿家配對,而你便成了最好的選擇。
其實薑國皇帝也頗為幸苦,薑國如今正在和陳國開戰,經濟來源於卿家,他要顧的外麵也要防著裏麵,著實不大容易。
出了禦書房小寧公子便獨自離開了,留給我的背影頗為孤獨寂寥,甚是絕望。
我看了看隨同出來的蘇止,沒有說話,踏步向自己的宮內走去。
蘇止走在我旁邊不語,等到了房間,小奇看著他回來,在他身邊轉了幾圈,他吩咐幾句讓小奇去臥著,小奇嗚咽一聲,委屈的趴在牆角吐著火球玩。
蘇止看著我坐在床上沉默不語,他半晌道:“不過幾日不見,你對我怎的如此生疏?”
聞言,其實我仔細一想,蘇止沒得必要顧忌我小女兒心態,他是叔,我是侄,生他氣,本就不符規矩,心思一轉便懊惱自己剛才的行為,為了不讓他看出異樣,我抬頭看著他笑著道:“皇叔多想了,隻是皇叔突然回來,侄女一時有些高興,不知道說些什麽?”
我心下覺得如此難過,眼前這個人,是我愛的人,卻是我不敢愛的人,我多想抱抱他,慰籍我多日來的相思。
可是,我不能。
蘇止疑惑的看著我,有個問題他一直想問,眼神暗晦不清說:“你這紅袍子是那裏來的?”
我低頭一愣隨後僵硬笑笑,手不自然放在錦被上抓出了一些皺褶,我總覺得蘇止的語氣不大高興,天界史書記載,七子中蘇止和那羅的關係一直不合,而兩人認識千萬年如果連對方喜穿什麽風格的衣服都不知道也是說不通的,我想蘇止應該猜出來了,但是我還是下意識嘴硬道:“我覺得偶爾要換換風格,紅色就不錯,便讓小寧公子做了一套給我。”
蘇止恍然大悟的坐在我身邊,看著上麵的紋路道:“你聽說過嗎?魔界的君主也是喜歡穿紅袍子,而且上麵喜繡彼岸花,你這也不會湊巧吧?”
我往旁邊移了移,心虛道:“是嗎?原來我和魔界的君主一樣有眼光。”
蘇止突兀拉過我,脫下我外麵的紅色袍子,隨即變幻一套白色的在我身上,我看見他將我紅袍子扔在地上,被小奇口中的火焰燒了個幹淨,我瞪著眼看著蘇止說:“皇叔你憑什麽燒毀我袍子,這是那羅給我的衣服。”
蘇止點了點頭,眼神深沉,重複道:“那羅?連名字都改了嗎?”
看著蘇止不輕不重的念著那羅的名字,我忙解釋著:“不是,你聽錯了。”
蘇止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語氣嚴厲道:“蘇檀,是誰教你學會撒謊了?你是天界的帝姬,怎麽能跟魔界的人交往?”
蘇止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也從沒喊過我蘇檀,可能是真的生氣了,我心下覺得委屈,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反駁道:“他是魔界的怎麽了,誰對我好,我就喜歡誰,而且他是我四皇叔,還是你的弟弟,憑什麽隻和你相處不和他相處,不要以為你是皇叔我便要事事聽你的。”
蘇止看著眼前的人哭了,心驀得一軟,歎了一口氣,過來將其抱在懷裏道:“我隻是不願意你和他相處。”
我哭不是因為他燒毀了我的衣服,而是他真正以一個長者的身份教導我,而這種感覺會讓我崩潰,在深海窒息。
我怕,怕這樣的蘇止,怕這樣的感覺。
那時候我不知道蘇止歎息的是什麽,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偏偏不喜我和那羅在一起,我隻知道我和那羅相處,是觸犯了蘇止的底線。
我哭個不停蘇止撫著我的背,輕聲哄著道:“不哭了,不過是說你兩句,怎的還哭上了。”
我緊緊抓著蘇止的衣袖,委屈道:“你憑什麽對我說教。”
我感受到蘇止身體有一絲僵硬,他鬆開我,將我散落在耳旁的頭發順到後麵去,無奈道:“以後還是不要和他來往。”
我沒有言語,沉默著。
蘇止看著我,眼睛裏流過一絲情緒,嘴唇薄而透明,在此時顯得冷酷無比,他俊朗完美的臉此時顯得僵硬,他拉過我,將我環在懷裏,我聞到一股清香,似九天之上的十裏紅楓,他終落了一句:“聽皇叔的。”
蘇止的語氣帶著冷意,我想不通蘇止和那羅明明同時為父神和母神的孩子,他們是親兄弟,為何蘇止這般不待見他。
這般排斥,這般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