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風吹清風

梁木清

第十九章——情不自禁

書名:輕風吹清風 作者:梁木清 字數:7047

亦舒一直到天快亮時才睡著。

顏露一夜未歸。

早上起來,打開房間門,看到她衣衫不整地睡在沙發上。

整個空間內彌漫著濃濃的酒味。

亦舒連忙拉開窗簾,打開窗戶和落地窗,讓外麵的空氣進來衝散烏煙瘴氣。

“你昨晚到底幹什麽去了。”亦舒拽起癱在沙發裏的顏露。

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模樣,亦舒的腦海裏閃過無數個畫麵,這些畫麵整合起來,浮現的畫麵是,她不會被人……

不敢往下想下去。

可眼下她神誌不清,無法細問。亦舒隻好攙起她,把她的左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扶進臥室。隨後走到浴室,打了盆水,擦拭了她的臉和手。

“旭杲你別走,狗子你別走。”顏露半睡半醒地說起胡話來。

陸旭杲?

亦舒想起那天晚上在串燒店,與他有過一麵之緣。是凱盛新來的發貨員,陸旭陽的堂弟。掌握的信息僅此而已。別的一概不知。

仔細回想起來,他實在沒有過人之處。在亦舒的眼裏,顏露是屬於美女級別的,盡管身上穿戴的無一例外都是網上淘來的便宜貨,但依舊被她獨特的美渲染出一股高級的質感。舉手投足宛若清風拂過,一顰一笑猶似晨曦晚霞。當然,這一切隻建立在她安靜婉約的時候。

反觀陸旭杲,普普通通的長相,稚氣未脫的麵孔。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成熟男人該有的樣子。

或許是受限於年紀吧。

“你幾歲了?”亦舒打量著眼前的他。

“剛滿二十四歲。”陸旭杲靦腆而害羞的樣子暴露無遺。

亦舒說話不會拐彎抹角,直接切入主題,“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顏露在一起?”

陸旭杲的神色掠過一絲慌張,“是的,她心情不好,所以,找我喝酒,我勸過她了,可她不聽我的。”

亦舒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好像小學生遭到誤解時,急於證明自己清白的樣子,有些滑稽,可是很真摯。

大概就是顏露和他合得來的原因吧。

“難道你們喝了一個通宵的酒嗎?”亦舒是從天快破曉是才睡著,所以她斷定顏露是淩晨才回來的。

“因為她喝醉了,我拉不住她。”陸旭杲撓撓頭,一本正經地解答,“本來想帶她去酒店,可是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在那裏,如果我留下,怕會損害她的名譽。”

亦舒聽到陸旭杲這番解說,懸著的心完全放了下來。顏露沒有交錯朋友。她也幸好沒有無理地發難。

“我可以喜歡顏露嗎?”

亦舒走出去老遠,從背後傳來陸旭杲奮力呐喊的聲音。

他風馳電掣般地跑過來,喘著粗氣說:“我可以,喜歡,顏露嗎?”

亦舒呆住,如此直白,不加修飾地提問,她始料未及。

末了,她頓了頓,問道,“她比你大,雖然你們隻差了一歲多,但是心裏年紀恐怕遠不止一歲,你能給她她所想要的嗎?”

“我從來都不認為年齡是阻擋愛情的絆腳石。”陸旭杲鄭重其事地說。

亦舒看著他,眼神裏透露出一股堅韌。

是成熟的象征?她不是很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物質在徐世曦的眼神同樣存在著。

亦舒點點頭,“我隻能說我不會幹涉。”

感情的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由於時間關係,亦舒來不及回去看顏露。坐上到站的公交,趕去上班了。

一整天都心緒不寧。

回想起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發生的種種。

白天進來幾個外國客人,說著蹩腳的英語。亦舒用她塵封了五年的英語與之交流。才發現,很多曾經特別擅長的事物,長時間不去更新利用,定然生疏。

外國客人並不是很爽快,甚至講起了怪腔怪調的中文,跟亦舒討價還價。

亦舒從他們的話裏得知,這幾個老外是專門做代購生意的。若是不把價格壓到最低,算上運輸費,關稅等各項費用,窗簾最後的價格會高的嚇人。

老外見亦舒不肯鬆口,學起了欲擒故縱的把戲。

亦舒無奈,隻能打電話向劉寒璋申請更低的價格。

少賺點總比沒得賺好。

這是亦舒奉為真理的至理名言。

而在另一邊的迅元,今天的策劃部氣氛格外壓抑和沉重。

徐世曦平時一副不苟言笑,卻也不嚴肅的臉,現下看來凝重,冰冷,難看。

經過辦公區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低著頭,不敢直視。然而眼睛仿佛長上了頭頂,怯懦,如履薄冰,試探性地觀望對麵辦公室裏的一切。

徐世曦抓著文件包,邁著大步,徑直走進了辦公室。

助理小葉還是一如往常,端著現泡的咖啡推門隱了進去。

正當大家期待著會發生點什麽事情的時候,小葉神態自若地從裏麵走了出來。

一向自詡是徐世曦死黨和好友的喬思明更是有恃無恐。

正當大家以為不會發生什麽事情的時候,喬思明神態迥然地從裏麵走了出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沒有坐在一處。

照理說,本該是一同走去二樓的餐廳。誰知一前一後,間隔了二十分鍾。

“世曦,過來這裏。”喬思明伸長脖子,握著筷子的手衝著徐世曦用力揮舞。

他從來不避諱他和他的關係。從進公司那天就詔告全部門的人,自己是徐世曦的誰誰誰。他把他當作朋友這一點,似乎從不在乎別人會眼紅。

辦公室的八卦團體中,不時會傳出他和他的謠言。當然這一切在昨晚已經不攻自破了。可謠言解除了,另外一個不解之謎又誕生了。如果隻是單純的好朋友,誰會甘心屈居友人之下。

徐世曦視而不見,端著盤子往另一邊走去。

餐廳很大,吃飯的人有早有晚,又各自坐在一些邊角的地帶,顯得冷清和空蕩。

“我說你也太小氣了。”喬思明把吃剩不多的餐盤摔在桌子上,周圍濺出了幾點湯汁,“為了這麽點小事,你就跟我置氣。”

徐世曦瞪了他一眼。這對於他來說,絕對不是小事。

開玩笑要有個限度。

可轉念一想,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是不是也應該感謝他們的“推波助瀾”?

“好了。”喬思明不情願地認錯,“這件事情是我錯了,我欠妥,欠考慮。”

如此缺乏誠意的道歉,世曦委實不想手下。

隻是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道不道歉已經不重要了。

其實冷靜下來想想,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昨天晚上會說出那樣一番話來。

倘若這份勇敢和勇氣可以早出生幾年,或許很多事情的結局會變得不一樣。

徐世曦看著對麵那位知錯就改的大小孩,也發不出脾氣,“吃完趕緊上班去。”

語氣雖然還是硬梆梆的,但是喬思明知道,他已經不生氣了。單手端起盤子,腳跟不著地地,輕飄飄地走向餐盤回收處。

晚上下班後,徐世曦照例去接亦舒下班。兩個工作的地方位置相隔很近,隻是偏偏趕上晚高峰,從悅安路到宇陽路不過三四公裏,卻還是開了大半個小時。

亦舒倒是有些等不及了。整整一天,顏露的電話都打不通。

看著亦舒著急上火的樣子,徐世曦忍不住吃起醋來。

“你對你的朋友很上心嘛。”閑適的開口。

“她對以前對我更好,總是處處為我出頭。”亦舒緩緩靠向椅後,似是回憶往昔。

“她對你很重要?”徐世曦不鹹不淡的口吻,眼睛始終注視著前方。

亦舒雙手撐住椅子坐直身子。他的話裏隱含著另外一層含義。

他應該是吃醋了。

原本一個小時前,他打電話過來說要共進晚餐,後來被亦舒以朋友生病為借口推掉了。

亦舒怔怔地看向前方,“你對我很重要。”

亦舒同樣用了一個“很”字,而不是用“也”字。在她看來,“也”這個字放在此處,造成的語義是他相對於她來說,稍微不那麽重要一點,是排在了第二位置。這是違背內心真實想法的。“最”,“更”,雖然突出了他的至關重要性,聽來不免矯情,真實度亦打了折扣。

世曦的嘴角向上揚起一個巨大的弧度,亦舒從側麵很清楚地看到。

車子迎著最後落盡的夕陽,緩緩駛去。

她與他的關係在一天天地親密起來。

好像自從那晚之後,所有的不確定,所有的隱憂,所有的顧慮,統統雨消雲散,銷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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