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手機屏幕半晌,心裏緩緩升騰出一絲異樣,我問這個小姑娘,“這個歌手的出道名字就叫背著吉他去遠方嗎?”
“嗨,怎麽可能!”小姑娘笑著跟她男朋友對視一眼,“我們都叫她阿昶,昶字念三聲,就是永字上麵一個――”
小姑娘話未說完,我已無意識的接話,“永字上麵一個日。昶,三聲昶。”
“哎?看來你聽說過這個歌手?”
我笑了,我應該是笑了的。盡管,盡管我的此刻連挑起唇角的力氣都沒有。
小姑娘走後,我癱坐在長椅上,腳底像是踩在了棉花上,柔軟無力,輕飄飄的,我好像在這裏,又好像不在。
哎,你說,人的一生中能記得多少人?
我不知道,也許有很多很多,也許也隻有一兩個。
有的人你從不會提起,你把它壓抑在心底,你假裝笑假裝鬧,甚至假裝生命中沒有過她的存zài。你以為你不記得了。可就是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你得到了和它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中的一點,你才會突然發現,即使掩飾的再好,你也依舊沒有忘jì過。
有個作家曾說,人生中應該有一個你能為了他拋去一qiē的人。
這個我做到了,在我的全部青春中,有一個隻要她勾勾手指我就可以拋掉所有隨她浪跡天涯的人。
可遺憾的是,在我下了這個決定後,我發現她的生命裏沒有我,隻有吉他和遠方。
見我愣神,某人從長椅上掙紮著起來,揉了揉我的頭發,輕聲問我,“怎麽了?剛剛那個女生跟你說什麽了?”
我嗯了一聲,半天反應不過來她說了什麽。
她麵色突然一沉,一手撫上了我的麵頰,“哭什麽?”
哭?
誰哭?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上麵一片濕涼,眼前突然變得模糊了,我捂住眼睛低聲道,“沒哭,隻是睜著眼睛時間久了,酸脹的厲害。”
總經理把我的手拿下,從我的包包裏拿出一片紙巾,給我輕輕擦著眼睛,“有沒有人告sù過你,其實你一點都不會說謊。”
我的鼻尖更酸,心裏突然浮現一絲莫名的感覺,我一頭撲進她的懷中,用力的抱住了她。
她身子一僵,隨即又放鬆了下來,輕輕拍著我的背,“好了,不難過了。沒事了啊。”
我點了點頭,“總經理。”
“嗯?”
“你,”一定不會離開我吧?
“叮鈴,叮鈴。”總經理的手機突然響起。
這鈴聲像是突然把我驚醒一下,讓我一下子意識到了自己的矯情,我立刻從總經理的懷中退了出來,搓了搓眼睛,“快接電話吧。”
總經理不動,深邃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臉上,“你什麽?”
“啊?什麽什麽?”
總經理又重複一遍,“剛剛你說,你什麽?”
我哈哈一笑,推了她一下,“沒什麽,你忙你的,我要去玩過山車了。”
“還玩?!”某人突然提高了音量,麵色微白。
***
當我拉著亦可白第三次從過山車上下來後,亦可白已麵如土色,兩股戰戰幾欲赴死。
“我說,”亦可白彎著腰扶著剛吐完的垃圾桶,氣若遊絲,“不就是往你茶水裏吐口水嗎,我發誓!就兩次而已,也不用這麽折磨我吧。”
“屮,兩次?!”我瞪大眼睛。
亦可白縮了縮脖子,“好吧,是三次,可是那次不說口水,是、是……”她的聲音漸低,“是瀉藥。”
嗬嗬。
我笑了。
扯住亦可白的胳膊就要再次往過山車上走。
“淺淺!”
總經理突然喚我,我停下,她的神色不怎麽太好,“我去機場,那個,接個人。”
我點了點頭,“哦,好,接誰?”
“安然。”她低聲道。
***
我和亦可白回到旅店時天色已完全暗了下來。亦可白一進旅店連澡都沒洗就直接倒在了床榻上,我也沒有再攔著她,畢竟一天玩28次過山車也真的蠻累的。
總經理略為招搖的坐騎已經停在了小巷裏,周圍有兩個黑衣人站在旁邊,其中一個我見過,上次我給亦可白的那筐蔥花就是這小子給弄來的。另一個眼生,但體格更魁梧一些,私以為是總經理在日本帶的保鏢。
保鏢手裏拿著一個玫紅色亮片手提包,上麵的牌子是以前鍋蓋頭感歎了很久表示買不起的牌子。手提包的底部用燙金線條勾勒出了兩個小小的字母。
AR。
“向小姐。”嫵媚好聽的聲音傳來。
抬頭。
扯出笑,“啊,安然小姐!”
安然依舊穿的性感動人,踩著七八厘米的高跟鞋,足足高出我一頭。
她掛著漂亮的笑容,對黑衣人們擺了擺手,“你們去休息吧。我跟向小姐聊一會兒。”
黑衣人退下。
周圍靜謐下來,隻剩下寒風呼嘯聲。
我笑著靠近她,“安小姐――”
話音未落。
“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我的耳朵嗡鳴一聲,瞬息聽不見了周圍的聲音,等嗡鳴聲漸漸散去,我才感覺到左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
“安然你!”
“啪!”又是一下。
這一巴掌比上一下更用力,依舊是左臉。
她漂亮的笑容已經全部消盡,好看的眼眸中滲出一點冰冷和歹毒。
“下等人。跟我搶愛人,你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