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周大嫂這時有喜卻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葉青柏和周氏還不知情,按原計劃是他們快到時,周家人會先前去前頭縣城等著他們,再一起直接南下。
如今卻隻能把周新夫婦留下來,隻有周家爹娘帶著小女周穎先行進京,幫著照看鋪子、照顧周氏和瑤兒。
為此,那邊的麵點鋪子還在繼續開著,趙沐揚並沒有去接收過來。
要等到回靖陽科考的少年們回來,周順到後也就端午了前了,那時周大嫂也過了三個月坐穩了胎,再好南下進京。
周家沒有葉家這般親戚眾多、族人也多,他們原本就長年租住在縣城做工,如今更是依附著葉青柏、也就是依附著葉家做些實打實的營生。
周大嫂甚至周氏,也不會像李氏那邊矯情、炫耀,到如今都沒有丫環婆子伺候,事事都是自己親力親為。
雖說拉麵、餛飩不如糕餅賺錢,但他們經營到現在也不是連個下人都買不起,隻不過他們不這麽做罷了。
相比之下,周家人就比李氏識趣、有分寸多了。
便是上回為了葡萄酒利益一事,周氏也一改往日精明識趣模樣,如急紅了眼般與葉青柏吵了起來。
但到底周家人沒有從旁添油加醋,沒有偏幫周氏,因而那起風波很快就平息下來。
這也是葉家還能與周家和睦相處的原因。
此去京城,於周家來說,也是一步一步往賺錢的路上走,而且是越走越好、攤擋越做越大。
隻是周大嫂要等到安全月份了才能出門,而且這一路不可能走太快以免勞累。
周新自然不能將她撇在這裏,這才留了下來照顧她。
好在葉子皓之前建議的外送作坊已做起來了。
以後去了京城照樣建一個這樣的作坊便是,他們親自己動手的活兒也就少了,到不少人手上忙不過來。
沐休之後,少年們又繼續回城西私塾去上學,並不因家裏又要搬家而影響自己讀書的心情。
其他人也在忙著自己的事情,並不受影響似的。
城守向南飛自那次遞帖被拒之後,就沒有新的動靜了。
但是很快,葉子皓就收到消息,府城街上在查鋪子,聽說是有人造假帳躲稅,因此,為了上半年的稅收穩定,城守衙門準備大力徹查。
葉子皓知道後不禁冷笑。
“這廝不會是學我當初的套路吧。”
當初他在青華州時,去縣城巡查回來就聽說陳家還有府城一些大戶人家的小姐與夫人拉踩他家凰兒。
當時他就不動聲色展開了一場查鋪行動,逼得那些開鋪的人沒有退路,隻得出來認錯,最後將矛頭朝向始作俑者陳家小姐。
自然陳家的鋪麵也被查得很凶,最後陳家主沒辦法隻能出來負荊請罪,攬下了所有過錯……
向南飛經營南華州也有些年份了,不可能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說法,也不可能才想到治理商鋪。
這地方轄治本就是深水潭,很多事情並不如表麵那麽簡單的,有些話往外說時,其實私底下早就有了一把算盤。
他當過一年城守,便是青天之名,也不可能那麽容易博得。
他是真心為百姓辦了實事,卻也不可能沒有博名的私心,凡事都在周全之下將百姓與公義的利益最大化罷了。
而現在,向南飛是想對付誰?
又過了兩天,雲來客棧與雲來酒樓就傳來消息,城守衙門盯上他們了。
聽見莊明宇來報,葉子皓一臉驚訝。
這雲來酒樓生意是還不錯,但也沒有好到可以被地頭蛇聯手對付的地步,酒樓的多少、大小與生意的興隆,都可以看出一地的繁榮程度。
有錢人多,當然吃喝玩樂的人就多,做這檔子買賣的人就會賺錢了。
可他們畢竟不是出林鳥,在此經營也有大半年快一年了,怎麽突然被人盯上了?
還是說……
葉子皓心裏突然閃過一念。
上回招待祁王世子時,他就是直接請人去住了雲來客棧,直接包的幾個院子,吃飯也是由隔壁的雲來酒樓負責。
這次招待京城來的宣旨一行也是如此。
有眼睛的都會知道雲來客棧與酒樓是一家了,不但開在一起、招牌也是一樣好嘛。
如此,若懷疑一家就會聯想到另一家,想端掉一家自然也不會放過另一家。
原本,住在客棧裏吃著同一家的席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若有人將這件正常的事情聯係到他葉子皓呢。
便是遷怒,也會找個由頭來算帳的。
又或是,想借此試探他,確認他是否與雲來有關?
又或者,是在警告他,若不想連累無辜,就乖乖上城守府一敘?
葉子皓想明白這點,勾唇冷笑一聲,立刻傳令下去:“讓本地的暗衛們出來幹活了,盡快查一查這位向城守的底兒。”
“我要知道他平素都與誰往來密切,哪怕是與京城那邊的聯係,若能查到些蛛絲馬跡也好,此外,他有什麽生活習慣,家中人丁多少、親戚情況,有沒有吃喝嫖賭的毛病,有沒有案底汙點……”
葉子皓眼中閃過一抹冷色,他不做官了還真當他不記得城守要怎麽當了?
他無汙點給人揪辮子,可不代表別人沒有。
當初他在青華州一上任,就將剛剛回京履職的前任城守給拉下馬、踩入塵埃了,想來這位向城守不了解他,以為他是軟柿子?
莊明宇領命而去,葉子皓在書房裏琢磨著怎麽低調地處理向南飛找茬這件事兒。
他已接了聖旨,隻不過還未去吏部報到,因而現在他既是禦史,又不便拿出禦史的身份做事。
這時候大舅哥留下的暗衛可就十分好用了。
雲來客棧和雲來酒樓因衙門查帳一事雖未貼上封條,但也幾乎沒有生意了。
宋掌櫃他們耐著性子陪捕快們周旋著,紅包塞了不少。
直到青天白日裏,向南飛正在後堂喝茶時,一名衙役匆匆跑進來,遞給向南飛一封信。
向南飛本是眼皮兒都沒多掀一下,放下茶杯接過信拆開一看,頓時嚇得變了臉色,從太師椅中跌到了地上,已是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