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至晌午了,不熱的溫度在這個當下裏,還是有了一些拔高。蒸騰暑氣從周圍薄薄滲透出來,行至其間似乎還能抓住一星半點夏天的尾巴。
宇坤拖著沉重的步調,適才從練兵校場慢慢行回禁衛軍總部,行回他那間很久都沒有住過的寢屋。
因他與王之間的那層關係,皇宮早在潛移默化間變成了他們兩人共同的家,禁衛軍總部裏的寢屋,他大抵是用不到的。僅在偶爾歇腳時,才用一下罷了。
雖是晌午,可禁衛軍們的習慣素來良好,行事從不拖泥帶水,這個時候該已經用完了膳食。但宇坤一路走來,竟未發現一個禁衛軍兵丁的身影。這委實奇怪。
不過他這個時候無論身子還是心,都已經極其沉重無力了。一晚上在校場裏沒怎麽歇腳的走動,再好的體力、再充足的精神都得被慢慢消磨殆盡。
況且在他心裏腦裏,王後那個突忽而至的熱吻一直一直都還揮之不去……簡直無異於勾魂索命!
“吱呀——”一聲頎長冗響,寢屋那扇半新不舊的木質門板被他推開。宇坤抬手轟了轟空氣裏被帶起的一層塵屑,心下適才舒展了一些,想著進去小憩片刻,緩緩力氣。
不想才剛邁入有些背陰的內裏,他習慣性的一抬頭時,卻登然錯愕住。
因不常換而被刷了薄薄一層灰黑的白底簾幕散散打下,底端流蘇隨開門時溜進來的微風而左右飄忽,顯現出一個落座在簡約木板床上的筆挺如玉身影,正是王。
在王身邊,立著麵色恭謙的服侍內官。
王,出宮來尋他的情人……
柔黛順聲抬目,宇坤熟悉的身影不出意料的落在他眼簾裏,使他百般眷戀的淡淡體香漸漸飄傳過來,這樣的感覺總也能使他安心。
有須臾的愣怔,宇坤垂了下眼瞼,於柔黛那處行了一禮後,緩緩朝他走過去。
不大的寢屋已被人打掃幹淨,除卻那些已經擦拭不掉的塵土痕跡外,整體看在眼裏是溫馨的。
鼻息濡染了無聲吐納,柔黛不動聲色的擺手將那內官遣退。
內官得命,對王及宇坤行了個禮後便諾聲退出,不忘頗為妥帖的掩好了半開的房門。
伴隨又一聲老叟清喉般的“吱呀——”悶響,晌午時分的明媚天光,便被重新阻擋在了積塵的房門之外。
暗色景深為目之所及處的視野蒙下一層薄紗,柔黛放鬆了通身那副專屬於王的孤絕派頭,猛地站起身,極快向宇坤這邊迎了過來。不待兜轉,一串不迭發問:“你去哪兒了?一晚上都不見你回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我……”
他卻再也說不下去,因為他的聲音被宇坤突然追捉上來的熱吻生生堵住。頃刻,口腔裏便隻剩下宇坤的氣息,充斥的滿滿的。
太過突忽,柔黛沒有站穩,便被這力道撲的向後栽倒。宇坤亦跟著一起栽倒,瞬息一刻,不忘抬臂用手護住了柔黛薄弱的後腦勺。
二人就這樣雙雙跌倒在堅硬的磨石地,周身骨骼磕撞的鈍痛無比。然而這反倒更為強烈的激發了二人的情欲。
宇坤在柔黛口中瘋狂索吻,不斷汲取、再汲取。他將身體全部的重心,毫無保留的覆蓋在柔黛處於下勢的軟身上。墊著柔黛後腦勺薄弱處的臂彎極快抽出,在他已被撩撥的起伏不斷的酥胸嫻熟遊走。
因為宇坤手掌極快的抽離,柔黛又是沒有防備的生生一磕痛。但此時任何疼痛都無異於一劑奇效無比的催化劑,突忽的磕碰使他亢奮,他抬臂緊摟住宇坤脖頸,狠狠使力纏連,柔軟唇兮配合著愛人熱火灼人的懲罰揉搓,額頭沁汗無數,呼吸也逐漸變得飄渺起來。
寶貝兒,為什麽我們之間的悱惻纏綿,居然隨著荏苒時光不斷流逝而越來越火熱難舍?是從什麽時候起,每一次擁抱每一次親吻,都一定會飽嚐到血腥的滋味?你可…你可真是我的魔……
柔黛在心裏這樣徐徐碎念。
如荼如蠱的一通肆虐,將身處境地帶入到魔的煉獄。小室因空間的狹隘而頗顯悶窘,卻更將這溫暖愛巢烘托的仿佛僅能容納二人的肌體。
錦帛封腰於長指間唆然一下滑脫,寬展疏袍跟著萎墜下去,恍似綻放的唯美梔子花……
情欲伴愛意的撩撥之下,柔黛的身體已經不知不覺幻化成一灘水,一灘軟款細碎、融化掉白雪陽春的西子湖畔的水。他情迷的狹眸蒙了如織水霧,一米陽光從窗縫裏斜透進來,瀲灩在他如是完美如瓷若玉的絕倫麵孔,淒麗絕美宛似妖物。
宇坤衣袍盡除,頎長雙腿與柔黛交相纏綿繚繞一處,呼吸緊密急促的插不進繡花碎針。他身姿一挺,不再有任何前奏,強勢且突兀的闖入了柔黛融化大半的雪鑄肌體。
“嗯……”
突兀的疼痛使柔黛沒防痛呼出聲,錦帛撕裂般的疼痛鋪天蓋地潮襲的歡脫。
此時的宇坤,一點也不溫柔……
失控的愛意在劇烈的震動下變成了肆虐的懲罰,柔黛陣痛不迭,疼的昏天黑地欲生欲死,口裏卻連呼吸都似乎變得不太順利起來。肌體的本能唆使他變得如是失控,素指狠狠在宇坤脖頸處攀附緊纏,指甲不覺淺淺掐入皮肉裏。
他卻忘記了這樣的刺激反倒會令宇坤愈發情欲難收。
一浪浪強勢的蜉蝣遊弋終於使柔黛再也承受不住,幾欲暈厥間,一聲聲哼叫呼痛終於喊出了口齒。
終於,漸次高起的靡靡之聲強行將宇坤思緒拉拽了回來,宇坤猛然一個反應,停止身下肆虐的動作,低首去看柔黛。
柔黛一張麵靨蒼白萎頓,薄薄唇兮因犀齒的狠咬而更加嗜血猩紅。
感知到身上疼痛的浪潮漸漸消退,柔黛緩然睜眸,正對向宇坤愛憐又愧疚的潭目,唇角嚶嚶帶咽:“寶貝兒……你究竟……究竟有著多麽大的火氣……”
徐徐嚶嚀酥麻入骨,宇坤陶然微醉間到底重又保持住了一絲冷靜的自持。他重新輾轉寵愛,但放柔和了疼惜那個人兒的動作:“對不起,臣的陛下……”順眉梢一路吻落了柔黛眼角沁出的綿軟淚澤。
旖旎之態歌不盡、道不盡,晃晃悠悠蕩碎了一地韶華蓮燦。夢寐婆娑、身影淒迷,隔世燈火幾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