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輕時重、斷斷續續的叩門之聲回響而起,在這將亮未亮的昏沉時景,回蕩在不算太寬闊的寢屋間,顯得尤其刺耳。
清遠霍然睜開眼睛,由打坐的蒲團之上站起身子,抬臂伸了一個懶腰後,便且疑惑且行步的往門扇那邊走去。
誰人會在這似晝尤黑的時辰,到他這裏叩他的門?清遠實覺奇怪,不過料想身處在東遼帝宮,也不會有什麽歹人闖進來吧!就算闖宮進來,想也不會對他這一直得不到王進一步命令的清閑散人下手。
東遼王,是不是已經把自己給忘記了?就算沒有,也一定早就拋在腦後了。
清遠搖搖頭,將門先拉開了一條縫,定睛一看,竟然是宇坤:“總都督?”他皺眉。
宇坤掃了清遠一眼,喉結動動,欲言又止:“那個……先讓我進去。”
宇坤才剛從王寢宮那邊出來,身上隻著了件寬大疏朗的荷葉褶浴袍,墨發蓬鬆、簡單的綰了個髻,還留有一縷飄擺在他玉削一般的俊俏側頰上。他整個人看起來飄逸更隨意,再加上這樣輕飄飄的語調,這種寂寥無人的時辰……隻讓清遠想起一個詞:非奸即盜!
是的,人隻有在做壞事或者即將準備做壞事的時候,才會是這種樣子的吧!時間、衣著、語氣……各種條件宇坤都具有了啊!
清遠咽了口口水,一時有些發怵,竟條件反射的把那門板往回一拉,打算徹底關閉。
見他如此,宇坤更加犯急。要知道他的時間並不鬆垮,天色大亮後還要趕回禁衛軍總部去呢!他可沒那閑工夫跟誰耗損:“快開門啊,快!”說話間單手一撐門板,遏製住清遠關門的勢頭。
清遠又咽了一口唾沫,吐字斷續:“不,不敢開門……我……沒安全感。”完全沒過大腦的話,說出來才覺不合時宜。
宇坤一愣,旋即也不再同他費口舌,幹脆指間一運力道,硬生生推開了一扇門板,把身子擠了進來。
他這一推剛好把沒有準備的清遠給撞了個趔踞,尚且沒待清遠這邊完全回過神,宇坤早一把提起清遠的脖領,把他扔在一邊的木椅上落座,自己也隨即在旁邊一處跟著落座。
一係列動作令清遠直覺怪異的滲人:“幹嘛?”他頗沒好氣,揚頭厲聲。
有須臾的沉默。
宇坤平定了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再開口時,終於恢複到了以往的冷靜鎮定中來:“小道長,有件事情,我必須得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