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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胡清又說了很多,季欒川記得最清楚的一句是,你既然可以在最危險的時候為她去死,那之前傷她的時候怎麽沒想過她痛不痛?
許韻覺得他不夠愛她,所以即便他們在一起了,遇到一丁點波折,她還是會擔心這段感情會不會分崩離析。
與其這樣,不如趁早斷了,各自安好。
季欒川何嚐不知道她的心思。
可現在他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找不到,更別說讓她敞開心扉重新接納自己。
那天晚上,從別墅離開之後,季欒川又在別墅門外的大樹下站了一會兒,直到後半夜天快亮的時候才轉身離開。
他離開後,胡清放下淺藍色紗簾從落地窗前離開,上樓去了趟許韻臥室。
臥室裏,許韻睡的很安穩。
不知是酒精起了作用還是因為別的原因,她的臉通紅通紅,被子被掀到地上,嘴裏還念念有詞的翻著身。
一翻再翻,眼看就要掉到地上,胡清飛撲過去一把拽住她。
“我的小祖宗,你什麽時候睡相能好點?”
她略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剛要走,就聽到許韻迷迷糊糊喊出季欒川三個字。
胡清腳步一頓,扭頭抱臂看著她。
許韻又念叨幾遍,這才重新睡死過去。
想起季欒川站在樹下孤獨的背影,胡清隔空點著她的腦袋恨鐵不成鋼。
“我說小祖宗,就你這點出息,我看熬不了多久,兩個人又要混到一塊去。”
可惜許韻根本聽不到她說話。
當然也不知道,不久之前,胡清才鐵麵無私的得罪了季欒川。
季欒川回到在a市下榻的酒店時,已經是早上七點。
小五一覺睡醒,剛要上網找工作,聽到對麵房間傳來開門聲,立刻捂著毛巾跑了出去。
“川哥你回來了?”
“恩。”
季欒川一手插著兜,一手正要關門,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小五撓撓頭,上下打量他一番,心裏有點奇怪。
“川哥你怎麽看起來好像不開心啊?”
“你都和許韻姐一起待一晚上了,還不開心嗎?”
難道是時間太短?
也是,估計許韻姐暈倒之後醒都沒醒,更別說兩人能化解矛盾了。
小五擦著頭發一邊琢磨,一邊暗戳戳的幫他出主意。
“不是我說啊川哥,我知道你現在肯定想和許韻姐緩和關係,起碼讓她不那麽抗拒你。”
“既然這樣的話,那你更得想辦法和她多接觸接觸了啊!”
“你想想,電視劇裏不都這麽演的麽。”
“男主默默陪在出事的女主身邊,等她熟悉了,離不開了,再以真麵目和她相見,那時女主肯定感動的稀裏嘩啦直往你懷裏撲。”
想起昨晚在酒店房間裏看的偶像劇,小五更覺得是這樣沒錯了。
可季欒川忽然笑了一聲,說,“你覺得她會這樣?”
“對啊,不然呢?”
“我覺得她不僅不會感動,還會因為被騙惱羞成怒,把出主意的你一塊兒扔到墳地裏去。”
想起以前許韻那個睚眥必報的個性,季欒川的嘴角無意識揚了揚。
小五滿頭黑線,可想一想,他說的好像又沒錯。
以許韻姐的性格,結果不結果的不重要,過程才重要。
當初的沈悅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麽。
他打個寒顫,決定還是不摻和了。
畢竟川哥怎麽看都比自己聰明多了。
視線從他手機正在瀏覽的網頁上一閃而過,小五順便看了眼時間。
“川哥,我麵試要遲到了。”
“先走了,晚上回來再跟你聊。”
“去吧。”
季欒川朝後揮揮手,關上房門進了客房。
這間酒店離許韻的新住址很近,走路不到十五分鍾,坐車隻需要五分鍾。
回到酒店,季欒川好好睡了一覺。
睡醒後,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掛了刮胡子,這些日子頹廢的氣色終於一掃而光,恢複從前的英俊瀟灑。
而酒店不遠處的醫院裏,胡清看著自己手機上季欒川的來電顯示,一個頭兩個大。
這人還沒完了。
她拎著白粥看了眼病床上高燒不醒的許韻,把手機調成靜音。
不知是不是昨晚喝酒後吹風太久,今天一早胡清打算去上班之前,發現她發了高燒,整個人已經燒到38度多。於是連忙打電話去公司安排了一下日常工作,便把她送到了就近的醫院。
放下白粥,估摸她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胡清打算回別墅找點換洗的衣物。
可從醫院剛走到別墅門前,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別墅外麵晃。
定睛一看,不是季欒川還有誰。
深秋冷風蕭瑟,他穿一襲風衣,指間煙火明滅,靠在別墅不遠處的一顆樹幹上,仰頭望著二樓臥室的窗戶,不急不緩,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胡清心情瞬間變得複雜。
她五味雜陳的看了一眼,猶豫要不要把許韻住院的消息告訴他。
可告訴他又有什麽用呢?
算了算了,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
想起許韻清醒時決然的神色,她聳聳肩,又默默轉身回了醫院。
接下來好幾天晚上,胡清回別墅都能看見季欒川。
他不敲門,也不幹別的什麽,隻是每天習慣性來樓下站一會兒,等夜深再離開,不知去向。
第五天的時候,胡清終於忍不住上前攔住他。
“你別在這兒等了,她不會出來的。”
季欒川瞥她一眼,懶得搭理。
胡清瞬間有種被輕蔑的忽視的感覺。
“嘿,大哥,我不就是沒接你幾個電話麽,你至於這麽高冷淡漠?”
“好歹我還是許韻她朋友呢,你——”
“嗓子啞了,不方便說話。”季欒川解釋道。
他一說話,嗓子沙啞的好像砂紙磨過桌麵,更像是沙漏漏了風似的。
胡清嚇了一跳。
驚訝過後又是一陣詭異的尷尬。
半晌,她不自在的撓了撓頭,說,“許韻現在在醫院。”
“在醫院?”
“她怎麽了?”
季欒川靠樹的身體倏的站直,漆黑的眼眸沉了沉。
胡清說,“別擔心,小感冒。”
“就是感染了之前剛剛愈合的傷口,所以需要在醫院多住幾天。”
想起這幾天許韻夢裏不斷的囈語,她真是恨鐵不成鋼。
季欒川的嗓子估計也是晚上被風吹成這樣的。
再不說出真相,倒顯得自己好像是那個棒打鴛鴦的惡人似的。
季欒川還要問什麽,胡清心情複雜的擺擺手,“就在前麵的市人民醫院,你要去看她就去吧去吧。”
“但別讓她抓住。”
“還有,別那麽看著我,我可不是因為同情你,我是因為心疼許韻。”
說完胡清一臉死定了的表情去開別墅大門,剛輸入密碼要用磁卡,就聽到耳畔風一般略過季欒川沙啞破碎的嗓音。
“謝謝。”
話音未落,她再去看,他已經長腿闊步走出好大一截。
果然腿長就是有優勢。
胡清豔羨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五五分身材,心裏一聲長歎。
也不知道這樣對不對。
可從這幾天發現的種種跡象來看,許韻分明對季欒川還有意思。
想到那天去酒吧後接到薑戈打來電話說出的案情真相,她真怕許韻醒了以後撐不住。
身為許建國的女兒,真相她遲早要知道。
如果那時,她身邊有一個能牽絆她的人,有一個值得她不那麽絕望的人,或許她受到的打擊會小一點?
雖然這樣想對季欒川並不公平。
可人的心都是長偏的,她的朋友是許韻,她沒辦法顧忌太多。
隻能冒險試一試了。
如果能讓他們重歸於好,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可如果不能,也隻能證明,他們有緣無分,這一生也就到此為止了。
就像她跟許建國。
黑夜裏,胡清靠在門背上仰頭笑了笑。
可那笑容卻出乎意料的苦澀。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親愛的導遊先生》,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