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太好吧?”小五看到昏黃燈光下一閃一閃折射寒光的針頭,心裏咯噔一下。
季欒川瞥他一眼,“怎麽不好了?”
小五撓著腦袋說,“不是都說是藥三分毒嗎?”
“這麽多藥打下去,萬一許韻姐身體出問題怎麽辦。”
“而且她剛從醫院回來,估計吃的藥藥效都沒散開。”
雖然小五不懂太多的醫藥知識,可就像食物和食物相克一樣,藥物也是一樣吧。
萬一兩種藥在體內發生什麽特殊的化學反應,那豈不是適得其反了?
床上許韻正在酣睡。
她緊閉著雙眼,臉色酡紅,頭發淩亂的貼在額頭上,一隻腿翻身壓住被子,把頭埋在被子裏,像隻放下防備倒刺的刺蝟。
小五的話讓季欒川神色一怔。
“你說她今天是去醫院了?”
“對啊,許韻姐沒告訴你嗎?”
小五說,“我發信息給她的時候,她說正在輸液呢。”
季欒川漆黑的眼眸動了動,眼底情緒莫名。
他側頭看了眼許韻,拿在手上的針管放了下來。
“我知道了,你去睡吧。”
“好,那川哥我走了。你有事兒隨時打我打電話。”
“去吧。”季欒川再次對他擺擺手。
小五離開以後,房間安靜下來。
季欒川關上門窗,本來想坐一會兒再給許韻打針,可玻璃瓶裏的透明液體還沒打碎吸進針管裏,許韻就醒了。
她是熱醒的。
因為喝了太多酒,又加上感冒還沒好,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了半個小時就被悶醒。
她一醒,抬頭看到床邊的季欒川,抿著唇,沒說話。
兩個人無言對視幾秒。
許韻又想起今天下午在酒店門口看到的畫麵。
她皺了下眉從床上坐起來,頭還有點暈。
“你來幹什麽。”
季欒川下意識把藥收進掌心。
“我來小五,說點事情。”
許韻輕嗬一聲,“找小五你來我房間幹什麽?”
季欒川舔了舔後槽牙,看著她不說話了。
許韻冷笑一聲,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
她穿上拖著走到門口,和季欒川擦肩而過,要往外麵走,卻被他一把抓住。
“這麽晚了幹嘛去?”他挑眉看著她,嗓音低沉沙啞,帶了幾分斥責的意味。
許韻說,“我去哪兒,幹什麽,有需要跟你匯報麽?”
她眉眼冷淡的側頭看了他一眼,眼底沒有太多情緒。
“川哥,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說著,她用力掙脫了他的手。
季欒川皺眉,還想說點什麽,卻根本沒來得及。
房門砰的一聲被重重關上,隔壁剛睡下沒多久的小五被嚇了一跳。
“川哥?”
“你那邊沒事吧?”他試探著敲了敲牆壁。
季欒川看著被狠狠關上的門,搓了搓指間灼熱的溫度,半晌才淡淡道,“沒事兒,你睡你的。”
說完,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沒有聽到下樓的腳步聲,許韻應該去了洗手間或者走廊盡頭的洗浴房。
目光在樓下大廳和彎彎繞繞的走廊上迅速掃了一眼後,他放下心來,斜靠在門口的欄杆上點了根煙。
許韻聽到身後吱呀的開門聲,打開浴室噴頭的動作停了一秒,把高跟鞋和連衣裙甩在地上,直接光著腳走了進去。
她腦子裏又暈又熱,需要衝個涼水澡清醒清醒。
水流瞬間從頭頂噴薄而下的時候,許韻又想起那個被定格的畫麵。
心頭有點刺痛,被她生生壓了下去。
沒看到之前她還可以說,感情這種東西,本來就是雙向選擇的。
就算季欒川暫時沒空理清楚,或者還沒能做出選擇,她也可以再等等。
等吳宗這件事處理完,等八年前的案子真相大白。
那時如果他能給她一個答案,也沒什麽不可以。
可現在都親眼看到人家抱在一起了,她要還是自欺欺人裝聾作啞,那就是犯賤。
上趕著倒貼做備胎,她這還是頭一次。
許韻想著,忍不住自嘲出聲。
可她有什麽資格責怪季欒川呢?
當初的選擇是自己做的,如今撞了南牆,除了活該和接受結果,還能怎麽樣?
等明天吧。
明天拿到證據,就收拾東西去別的地方。
完成紀錄片的拍攝取材,然後回國。
就像一切沒有開始過,也像這裏她從來沒再來過。
————
季欒川一直在門口等到半個小時後,許韻才滿身水汽的從走廊盡頭走了過來。
他撚滅手裏的煙,腳下已經有好幾個煙頭。
或許是因為洗了澡,許韻的臉色已經不像先前那麽冰冷生硬。
但她眼底還是沒什麽情緒,淡淡的。
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對他說,“你睡這兒,我再去開間房。”
季欒川漆黑的眼睛盯著看了她好一會兒,才說,“不用。”
“真不用?”
“嗯。”
許韻挽起還帶水汽的頭發,說,“那行,那你自己想辦法吧,我回去睡了。”
“對了,別來敲門,我有起床氣。”
她說著,果斷推開門走了進去。
洗完澡,渾身的難受褪去不少。
許韻一進房間就啪一下摁滅了頭頂的吊燈,打開窗散了散酒氣,重新窩回被子裏。
季欒川的腳步被她最後一句話擋在門外。
停頓片刻,他轉身下了樓。
一夜寂靜無聲。
第二天一早,小五被季欒川敲開房門時,又小小的詫異了。
“川哥?你昨晚沒走啊?”
“嗯,沒走。”
季欒川說,“許韻突然醒來了,沒走成。”
那一會兒車隊啟程離開豈不是要麻煩了?
小五撓著頭,看了眼隔壁房間緊閉的房門,心裏的擔憂一覽無餘。
季欒川說,“不用急。”
“車隊定了幾點走?”
“1點,下午一點。”
季欒川低頭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現在才9點。
時間還夠。
他想了想對小五說,“你先下去找客棧老板準備早飯,一會兒吃完飯我再想辦法給她打針。”
“行。”小五連忙點頭,睡眼惺忪的穿上鞋朝樓下走去。
季欒川本來是想讓小五趁許韻還沒醒去樓下拿她房門鑰匙的。
可轉念一想,昨天在醫院輸液,她應該連飯都還沒吃,就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從尼泊爾回國,旅途漫長顛簸。
如果沒有足夠的體力和營養,恐怕半路又會出什麽意外。
吳宗他們交易的地點是在今天晚上八點。
一點送走小五和許韻,再趕去奇特旺,完全來得及。
季欒川抿唇思索幾秒,給馬克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聲音嘈雜,風聲河流聲呼嘯而來。
馬克拿起電話走到遊覽房外麵,說,“季先生?”
“嗯,是我。”
季欒川一邊說話,一邊從兜裏摸了根煙出來,咬在嘴裏點上。
“你們準備的怎麽樣了?”他問。
馬克說,“不用擔心,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
“隻等你來和我們一起戰鬥。”
他說的篤定,帶著從未失手的驕傲和胸有成竹。
“那就好。”
季欒川點燃煙夾在指間,說,“我會在晚上八點之前過去,希望我過去之前,你們都已經隱藏好了。”
“我隻需要一個人留在他們能看到的地方。”
“當然,我們昨晚就說好了。大家都在等你來。”
“好,那我們下午見。”
“下午見。”
簡短的通過電話之後,季欒川又給薑戈發了條短信。
——你們在哪兒?
薑戈那邊沒有回複,不知是在忙還是開會沒看見。
聊天框裏,距離他們上次交談不歡而散已經過了很久。
季欒川等了一會兒,漆黑的眼睛看著對話框裏的內容頓了頓,又在鍵盤上快速敲下一行字,點擊確認發送,發了過去。
這一次,對麵幾乎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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