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白萱的冷汗不斷地滴落在地麵上。
在塔中的殺氣與黑暗的環境中,她隻能機械的跟上前麵的人的腳步,努力往前走著。
通道內牆壁裏畫著一些古怪的花紋,而隨著他們的前進,右側的牆壁上開始出現了不明意義的劃痕。
白萱的視線被劃痕吸引著,這些痕跡最後變成了一個個大型的‘殺’字。
眼前的黑暗開始逐漸褪色。
殺、殺,殺……
白萱的意識逐漸回到了一個略顯老舊的別墅內。
別墅的十分豪華,不論是裝潢還是陳設都可以看出考究的影子。然而在白萱記憶中原本熙熙攘攘總是熱鬧非凡的大廳卻格外冷清,一個人影也找不到。
不……不是一個人影也找不到,是所有人都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七竅流血。
白萱的母親溫柔的撫摸著她,在不住顫抖的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
“萱兒,我愛你。”
“媽媽!”白萱從母親的眼中看到了悲傷和決然。
即便是小小的她也知道母親現在想要做的是什麽。
她慌忙的伸出手,想要扯住母親的衣服,然而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沉,連五感也慢慢失去。
隨著這個吻,白萱如同洋娃娃一般無力地靠在地上。她所有流露在外的生機都被她的母親用異能封印住了,然而她卻依然可以聽到可以看到,隻是像躲在麵具後麵的人一樣,隻能看著黑白劇目。
“萱兒,自從結界破碎的那一刻起,我們魔女的存在就完全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然而,與異能者不同,我們魔女的特性注定了我們將要成為所有能力者的敵人。”眼淚從白萱母親的臉上淌了下來,她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溫柔鎮定,沒有一絲恐懼。
她的萱兒,小小的一團,那麽可愛,讓她怎麽舍得離去。
白萱的母親輕輕遮上了白萱的雙眼,雙唇之中吐出溫柔的搖籃曲。她用匕首割開自己的胸膛,把心髒掏了出來,又念動咒語,將一個徽記打入了那心髒的內部。
隨著女人的聲音,她的心髒逐漸隱沒在白萱的身體當中。
隨口衝入房內的異能者們隻能看到一隻破爛的洋娃娃和失去了心髒的女人。
他們‘啐’了一口,翻箱倒櫃,在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以後一把大火燒著了整個別墅。
熱……好熱……
白萱不住地顫抖,這一切都映入了她的眼中。
熊熊烈火衝天而起,舔舐著她的臉龐與身體。
疼……好疼……
好可怕……我還不想死……
白萱空洞的眼睛流下滿麵的淚水,她抱緊身體的雙手不斷的顫抖著,不想死……不想死……
可是烈焰過後,並沒有想象中的安寧,等待著她的是陌生又熟悉的手術室,拘束服,試驗器械……
白萱的眼前回蕩著各式各樣的人的麵孔。
是的,著一些她永遠忘不掉。她的敵人不是異族,而是自私、愚蠢的人類。
*
“啪”的一聲,一簇火苗在漆黑的通道中燃起,鬥科感覺到了身後人的異常,點燃了早已準備好的火把。“還好嗎?”
鬥科的聲音喚醒了白萱的理智。
帶著滿臉的慘白,她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眼中漸漸出現了焦距。
與她一樣的還有滿臉餘悸的度陰山,也慘白著臉,連呼吸都險些忘掉。
“歹勢,我看到了小時候的一幕。”度陰山苦笑著,“我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呢。”
百裏敲了敲牆壁,看了眼鬥科“你確實差點死了,要不是他發現及時。”
“他們都沒有殺過人。”鬥科的唇邊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過去扶起白萱和度陰山。
“若是在無盡的殺氣中迷失自己,便會看到自己最為恐懼的一幕,然後活活被嚇死。”百裏一手接過鬥科遞過來的火把繼續帶路,一手對著自己腦袋做了一個槍的姿勢。“還記得那個被冰塊劃過手腕就以為自己被割腕了於是失血而亡的試驗嗎?”
“即死反應。當你的大腦和身體都堅信幻覺的時候,幻覺就是真相。若是死在幻覺中,人也會隨之死亡。這條就和幻覺類異能者的異能一樣。”
百裏壓抑著因為殺氣激蕩而給自己帶來的快感,聲音嘶啞。“真是完美的殺氣啊,不管是質還是量都到了可怕的程度。”
可怕到足以讓人類的恐懼化為現實。
說著說著,百裏似乎想起了什麽,轉頭用一個很詭異的角度盯著度陰山和白萱。“抱歉,我太興奮了。”
白萱看著他的表情瑟縮了一下。
正常人感覺到殺氣是會恐懼的呀,百裏愉快的想,索性跟著隧道一起釋放出自己的殺氣,讓度陰山和白萱更加雪上加霜。
“對於沒有沾過人命的雙手來說,這裏確實有些壓抑了。”鬥科見度陰山和白萱都恢複過來,放開他們,麵不改色的往前走。“收斂一下你那個肆無忌憚到處狂飆的變態氣質。”
百裏陰森的笑了兩下,難得沒有毒舌鬥科,繼續往前走。
“不過做為異能者的你們,是不會迷失在這裏的。”
鬥科的話點亮了度陰山和白萱的眼眸。
異能者,正是因為抱有強烈的信念和**,才得到了突破自己與生俱來的極限的機會。
在這樣的信念麵前,他們不應該在殺氣重活活迷失自己。而這,也大概正是主辦方原本想要測試的一點。
信念不夠堅定的人,要如何在生死存亡中戰鬥。
點破了這一層,度陰山雖然感覺到還有壓力,但是行動上已經恢複了正常。
鬥科的餘光微微掃過兩個小孩子。
“不要太認真嘛,大叔。”百裏桀桀的笑著,在通道裏格外陰森。“這樣讓人欲罷不能的享受,可不是哪裏都有的。”
白萱悄悄地拉住鬥科的袖子。
她一直低著頭跟著鬥科,沒有人注意到白萱的眼神一直處於茫然的狀態。
噩夢一樣的場景在她眼前交替上演。
“到底是什麽樣的地方才會產生這樣可怕的殺氣……”白萱低語。
鬥科繼續往前走。“你應該問,究竟埋葬了多少人的生命才會產生這樣的氣場。”
“是存亡之戰。”度陰山打斷了他的話。
這種熟悉的氣息與壓抑感,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百裏和鬥科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然和興趣。
存亡之戰的時候,度陰山應該還隻有6.7歲吧?
“確切來說,是存亡之戰的副戰場之一。當初鬼王聶倩率領其部下殊死抵抗壓製的直接戰場。”微語的聲音出現在空曠的通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