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啷一聲輕響。
隨即又是啪的一下，一隻手掌連著手腕掉在了曆經數百年風霜的古老石階上。
砍人的，被砍的，一齊感到愕然驚詫。雙方都沒有進一步大打出手，雙雙站在那裏發愣。
“嗯？你不是人類？”
“你們究竟是什麽背景？”
砍人的暴力修女，看出來對手不是正常人類，這個牛高馬大的熊族漢子，竟然擁有金屬材質的手臂和拳掌。
被砍掉一隻手掌的冰熊漢子，原本是憤怒的，被砍的瞬間，反而冷靜下來。他意識到，能夠毫無征兆在一瞬間切掉他一隻外骨骼合金裝甲手臂的對象，絕對有實力將他和他的戰友一起，攔腰斬斷。
實力如此強大的敵人，不可輕侮，於是這位雲雀戰士立即收斂了之前的傲氣。
不但沒有進一步再作還擊，反倒是停在原地，跟對方交涉起來。
一揮手切掉對方一隻手掌的恐怖修女輕聲說道，“既然你們的沙皇事先沒有告知你們聖索菲亞力量的來曆，那就意味著沙皇陛下認為你們無權了解太多的機密。所以，不該打聽的，別瞎打聽。”
雲雀戰士覺得修女說得在理，於是沒有再問什麽。
冰熊人民的性格豪邁耿直，辦事兒爽快。
“您剛才質問我們是不是人類，我必須鄭重回答：本質上我們依舊是人類！隻不過身體接受了某種改造。我不知道關於這一塊兒機密內容，沙皇陛下對聖索菲亞教團公開了多少，所以，請予以體諒，我也不便說得太多。”
“行！你不再多嘴，我也不會再問。現在你們應該相信了吧？瓦西裏先生不需要你們貼身保衛。你們現在同意了嗎？讓他一個人進去？”
“同意！”
“您說了算！”
雲雀戰士乖乖地拾起地下的斷臂，在修女的引導下，走進了大教堂側邊的休息室。
瓦西裏跟著另一位修女，踏過最後幾級台階，迅速消失在神殿大門的背後。
一個女性高階神官的身影，在黑黢黢的陰影深處出現。
先前領路的修女低頭退了下去。
瓦西裏的感覺變得有點糟心。
這場景，實在太不像是光明神教的聖潔儀式，更像是惡魔力量所搞的，見不得人的，鬼鬼祟祟的，地下黨接頭程序。
但他什麽廢話也沒有多說。
沙皇派他來這裏求助，肯定是另有一番深邃無比的硬道理。
聖索菲亞是什麽人物，每一個冰熊人心裏都很清楚。
但是呢，烏克蘭的這個大教堂，是盜版山寨的呢？還是真索菲婭授權合法經營的呢？這可就難說了。
瓦西裏同誌並不會對沙皇的祖母產生任何不好的猜疑，但他有理由懷疑烏克蘭首府基輔城裏的這個聖索菲亞分店，會不會是黑化墮落的版本。
“啪啪啪！”
女神官擊掌三聲，聖索菲亞大女神跟前的兩個火焰祭壇上，無聲無息地燃起了血色的火焰。
黑暗的殿堂裏，有了光。
但仍然不是特別地明亮。昏蒙蒙的火光，將身邊可見的一切景物，照得來更加朦朧化。就連時間和空間，仿佛都發生了一定程度的扭曲。
“我叫莉迪亞，”那位女神官向著瓦西裏上校伸出手來，“沙皇給你的信物呢？”
信物？沙皇並沒有給過我什麽信物啊？瓦西裏隱隱感覺事情有點不大對頭。
但他畢竟是在斯大林格勒血戰之中，一個人就幹掉400德軍的蘇聯英雄，他的膽氣足夠強橫，即便遇到再大的危機，也不會輕易害怕，更加不會退縮。
掏出沙皇的便簽，遞了過去。
有點心慌慌地問道，“這個算不算信物呢？”
名叫莉迪亞的女神官，把沙皇親筆書寫的便簽翻來覆去的看了老半天。
“大概算，或者又不算，我也說不準呢！”
她給出的回答讓瓦西裏想要吐血。糟了！糟了！這一次的任務肯定是泡湯了！該死的普希金是怎麽做沙皇的？連重要的信物都不給我準備一個，現在麻煩了吧？對方問我要信物呢！要我上哪裏去偷一個來？
不過，轉念一想，瓦西裏的情緒忽然又安定了下來。
看樣子莉迪亞姊妹也是個呆萌迷糊的家夥啊！果然烏克蘭這個地方盛產呆萌美女高手！呆萌的姑娘，一般都是比較好相處的吧？上校同誌的心裏偷偷這麽想著，頓時又覺得這一次的任務，似乎並不一定就會失敗，說不定還能有什麽驚喜呢！
“你看！”呆萌的莉迪亞女神官，把沙皇的便簽倒著拿在手裏，指給上校看，“這裏和這裏，有留下聖十字徽章壓過的印痕。這個徽章原本是最可靠的信物！可是，現在沒有徽章，僅僅隻有這麽兩個壓痕，這……這樣一來我們要做的女神降臨儀式還能不能成立，我可就說不準了啊！”
“等等！”瓦西裏上校大吃一驚，“莉迪亞姊妹您說什麽？我好像沒有聽清楚呢，您說，女神降臨？儀式？”
女神官臉上微有慍色，蹙起眉頭吐槽說道，“你沒聽錯，就是女神降臨的儀式！沙皇派你來，連這個都沒有跟你說清楚嗎？普希金那個灰孫子，他是怎麽做沙皇的！”
這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瓦西裏上校心中略感欣慰，“普希金這家夥是怎麽做沙皇的”，烏熊兩國分別派出的秘密代表，就這個吐槽問題，欣然達成了一致的見解。
至於灰孫子什麽的，瓦西裏是不敢附議的，卻也並不打算加以駁斥。
誰都知道聖索菲亞是沙皇的曾曾曾曾曾+祖母。
偉大祖母身邊隨侍的神官，站在祖母的立場上，順口一句孫子，其實也不算無禮冒犯。
難怪沙皇陛下不肯親自跑一趟啊！瓦西裏上校現在總算想通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聖索菲亞老祖母年輕時代的傳奇緋聞，那是冰熊人民孩提時代，作為童話，全都聽說過的。不過，很少有人把神話當真。
關於冰熊帝國的開國神話當中，曾經提及聖索菲亞祖母以處0女之身誕下偉大聖嬰的故事。
這種故事在民間曆來就有兩個版本，一個版本當然是相當虔誠地相信聖索菲亞就是聖母瑪利亞二世，既然聖母瑪利亞可以那樣生下耶穌，那麽聖索菲亞也理所當然可以同樣地生下小沙皇。沙皇血脈的社會地位，頓時就變得極其崇高。
另一個版本當然就是無信者以及唯物者們私下取笑的說法了，比較猥瑣的大叔通常都是這麽開玩笑的，“高達的聖器肯定是一根縫衣針的大小，所以讓老婆懷孕之後，仍然還是處0女。伊萬大公的寶貝很可能也是一根牙簽。”
又有更猥瑣的摳腳大漢接茬說道，“也許瘋狂伊萬的寶貝並非小牙簽，擁有偉大牙簽的聖騎士，說不定是烏克蘭的頓涅茨克-季米特裏大公呢？”
當瓦西裏還是小男孩的時候，他是相信過偉大神跡的。
當他成年，當他在鐮刀鐵錘旗幟的引導下，成為光榮的布爾什維克黨員，並拿起莫辛納甘步槍衝上斯大林格勒的街壘，與德國法西斯侵略者展開殊死較量的時候，瓦西裏同誌在鐵與火激烈碰撞的殺戮戰場上，流血流淚，無數次含著熱淚用力親吻自己胸前懸掛的在聖索菲亞大教堂開過光的真銀十字架，卻完全看不見任何神跡的顯現。所以，戰爭結束之後，瓦西裏同誌更加傾向於季米特裏牙簽騎士的那樣一種看法。
此刻，上校同誌獨自一人，在黑暗籠罩之下，悄然來到那個牙簽騎士曾經用小牙簽戳過的某女神神殿上，要親自見證一個女神降臨的奇跡……
我草尼瑪啊！上校的心中無數草泥馬狂奔亂跳。
天哪！倘若某女神真有本事降臨此地，我這一輩子數十年間跟部隊裏的弟兄們，講過無數次關於季米特裏牙簽騎士的葷0段0子，這肯定是要遭懲罰的吧？！
詛咒萬惡的剝削階級！打倒萬惡的帝國主義！
布爾什維克出身的上校同誌，現在開始懷疑沙皇為什麽要派他來執行這項任務了！尼瑪這是故意把我朝著火坑裏麵推啊！
列寧同誌當年說得太對了：帝國主義的性質是注定黑暗血腥殘忍的！
沙皇那家夥，表麵看起來偽善仁義皿煮，其實他的本質注定是帝國主義的餘孽，一有機會就把我們這些黨員往死裏整啊！
這肯定是個要命的坑！上校覺得自己這一次肯定要被帝國主義邪惡領袖給害死了！
我不服啊！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