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直希望愛情可以天荒地老,可曲終人散總是來得這麽快。
分手從不分地點,不分場合,不分時間,
更不會說:“我來了。”
***
“嘿,快看那女的,真帶勁!”
正中央最大包房裏坐了十餘個身穿黑色襯衫的男人,他們或坐或站,玩骰子喝酒,摟著美女調戲,隻是氛圍遠沒有下麵那般熱情。
如果不留意,似乎沒人能注意到,房間正中央的沙發上居然還坐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上半身十分健碩的男人,他將全身隱沒於黑影中,隻露出一雙鋥亮的皮鞋和兩條十分修長的腿。
男人放下交疊的腿身體前傾,拿起桌上的酒杯。
泛著光的玻璃杯被他骨指分明的手握在掌心裏,琥珀色的酒從冰塊中緩緩流淌,送到薄唇之間,隨著性感的喉結滑動,酒已入腹中。
他染上酒色的嘴唇輕抿,流光溢彩中,已將人心捕獲。
男人隻是靜靜坐著,觀看台下舞池中那一片騷動,並未參與房內其他的娛樂活動。
“腰細腿長的,還挺夠味兒。”
有人在他耳邊打趣,他隻是輕笑,黑眸微眯,抿一口杯裏的酒。
***
從舞池出來點了一大堆酒,白的啤的紅的,一應俱全,梁桔一個人坐在角落椅子上不停地喝。
看她寂寞的樣子,偶爾有幾個男人上來搭訕,梁桔瞥一眼他們的長相,訕笑。
其中一個男的喝多了作勢就要摟她,梁桔推開他,去了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她扶著牆,步履蹣跚地晃悠到樓梯口。
酒吧噪音的分貝越來越高,DJ戴著耳麥打著碟站在高架台上擺出各種帥氣的姿勢,下麵人尖叫聲一浪接過一浪。
她揉著頭站在一樓樓梯的出口處,看著人頭攢動的舞池和酒吧七上八下的格局,一時間竟有些迷糊。
酒吧分為上下兩層,樓上包廂和樓下卡座還有舞池。耳邊音樂震耳欲聾,梁桔腦袋嗡嗡地響。
她迷迷糊糊地擠進人群,挑著空隙,按著來時的印象往裏走。
其實她的酒量並不是很好,現在已經腳步虛浮走路跌跌撞撞,路過吧台時又差點撞到別人身上。
台上DJ介紹下位表演歌手,下麵人立即high起,現場氣氛火爆。歌手在梁桔附近的位置準備上台,幾位帥氣打扮的男舞者頓時激起人群的尖叫聲,大家擁擠著往前。
擁擠中,不知是誰推了梁桔,她沒扶住,腳一軟,斜著身子就要摔下去。
“小心!”
“啊!”
人群發出驚叫的聲音,須臾間,梁桔的心裏隻剩下兩個字――完了!
她認命地抱頭閉上眼,以為肯定會摔個臉著地狗吃.屎。
可是
有人將梁桔一把拉住,手腕往回一拽,借著慣性,她就改成往相反的位置撲過去。
她撲進了一個溫暖而堅硬的懷抱裏。
那人的胳膊很長,梁桔雙手緊緊回握住那人,隻覺手下的肌肉結實,很有力量。
激蕩的節拍一下一下,頭頂的閃燈還在不停閃爍,五彩繽紛的顏色讓人眼花繚亂。
梁桔抬頭,模糊的視線在那人的臉上梭巡了半天,才辨認出原來麵前站著的居然是一個男人。
嗯很帥的男人。
刺眼的光讓她看不清他的五官,隻依稀覺得他的個子很高,肩膀很寬,懷抱也很溫暖。
那人抿著唇,蹙眉回視著她。
“看完了嗎?”
頭頂的男人說話了,他聲音低沉渾厚,呼出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煙草和紅酒的味道,直接噴灑在梁桔的臉上。
這個味道,還有這個聲音都很醉人。
男人將梁桔從自己懷裏推開,梁桔對他嫌棄的動作沒有生氣。
他越過梁桔走近人群往洗手間的方向走,梁桔想了想忽然傻笑幾聲,原地轉過身,跟在了他的後麵。
穿過人群就是通往洗手間的長廊,那裏除了有一兩對兒動作曖昧癡纏不知是不是情侶的男女正在親密的談論感情之外,倒也沒有多少人。
男人白衣黑褲一手插兜,目不斜視的直直往前,對於身邊野鴛鴦打野戰的現場直播居然沒有任何關注。倒是梁桔,她看的麵紅耳赤,隻能低著腦袋加快步子。
男人腿長走得快,梁桔亦步亦趨地邁著淩波微步跟在幾步之外,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前麵就是洗手間,看著男人進去她也不急,就在洗手間門外立定站好,乖乖等著。
梁桔的身子有些發軟,她隨意地靠著牆,曼妙的身姿還穿著短裙,讓從她身邊走過的男人都含笑注視著她。
梁桔譏笑著一一回視過去。她的目標可不是這些人。
即使是玩,她也要找個皮囊不錯的。比如,他。
舞池的噪音遠去,那個男人從洗手間裏出來。
他跟梁桔打了個對臉,他隻是淡淡瞟她一眼,麵無表情地扔掉紙巾就要離開。
見他要走,梁桔閉上眼,狠下心直追上去。
“等等!”
曖昧的環境,旖旎的燈光,男人就這樣被梁桔直接堵在了走廊門外的牆角裏。
麵對梁桔如餓狼一般的猛撲過來,男人倒表xiàn的很淡定。
他看著她,表情冷淡,目光有不屑和輕蔑。
“你”梁桔雙手拽住男人的胳膊,桔色燈光下她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
她直直盯著眼前這張俊顏,如癡如醉。
細黑的圓寸短發,濃黑的眉毛,英挺的鼻梁還有一雙亮如曜石的眼睛。
特別是他的唇,唇色略淺,弧度優美,略略上調。
果真如梁桔想的那樣,這個男人有一張會讓所有女人神魂顛倒的臉。
她眼神迷離,盯著男人輕抿嘴角,小心地問:“你喜歡我嗎?”
男人垂眼看著她,忽然上半身向後倚住牆,梁桔抵在他胸前的手瞬間落空,失去了支撐點。
唯一的支撐隻剩下他身後的白牆,兩個人的姿勢一下就變成梁桔雙臂支撐在男人身側。
她這是對他壁咚了?!
男人修長的腿隨意地站在那,靜靜凝視她。
光線從他的頭頂灑下,讓他的五官變得熠熠生輝。
他嘴角若有若無的弧度和眼中的光都讓梁桔蠢蠢欲動,有想做壞事的衝動。
她咽了下口水,視線往下移,定格在他突出的喉結上。
她就那樣如癡如醉地盯住男人性感的喉結,輕舔下嘴唇。
“我可以那什麽你嗎?”
***
毛東打量眼前的女人,暗笑。
明明是很開放的樣子,可搭訕的動作卻做得那麽生澀。
他手指身旁的洗手間,道:“小姐,你該進去冷靜一下。”
“嗯?”梁桔的思維明顯跟不上他的。
有一男一女打鬧著從走廊盡頭跑來,女的看見毛東立馬收了笑,縷縷頭發裝成很淑女的樣子,當在看到梁桔時,卻低哼一聲。
梁桔背對他們站著,女的從梁桔身後經過故意用肩膀撞她,她一個趔趄,毫無預兆地就跌進了毛東的懷裏。
她撞到他堅實的胸膛上
好硬。
梁桔悶哼一聲,卻發覺毛東的胳膊忽然抬起輕輕環住了她。
她心下一喜,竟半天沒敢再動。
他俯身,唇湊近她的耳邊。
“我記得你。”
梁桔瞬間茫然地抬頭。
他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耳邊,她隻覺耳朵忽地熱了起來。
一直以來毛東麵對所有女人的主動,都很淡漠。
他輕握住梁桔按在他胸前的手,微微使力,就將她推開到一個安全的距離。
“剛才是你在下麵跳舞?”
梁桔明顯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她剛才在舞池的舞姿驚豔了整個酒吧,他記憶猶新。
毛東上下打量她一眼,低笑,笑聲充滿藐視。
“去找別人吧。”他口氣冰冷。
“我不需要別人!”她語氣堅決。
梁桔的眼睛越發變得迷離。
長廊稀疏的燈光籠罩在兩人之間,本就曖昧的環境又從附近傳來幾聲有氣無力的纏.綿聲,一下子就激發了梁桔心裏本就蠢蠢欲動的躁動因子。
她說:“我就喜歡你。”
她重新上前,手撐在男人身體兩側,然後
踮起腳尖,對準嘴唇,直撲上去!
“唔”
梁桔的動作迅速,可現實往往沒有想象的那麽美好。
身高相差之大讓這個吻變得很吃力。
梁桔的手不得已握住了毛東的手腕,她的腦袋使勁迎向他的唇,另一隻手也扶住毛東的頭,拚了命將他的腦袋往下壓。
他的唇很軟又有些涼涼的,梁桔閉著眼一副很享受的想要用這個吻去化解今晚發生的一qiē。
她在墜落,也是一種變相的自我懲罰。
毛東沒有喝醉,隻是不知為什麽,在麵對身前女孩的調戲時卻沒有表xiàn出像以往被女人搭訕時的拒絕和討厭。
相反,他做出了反應。
不知是環境的影響,還是她口中濃鬱的酒香味道,亦或是周圍不斷傳過來的□□聲。總之,在對的時間裏恰好出現了她,讓所有發生的事都變得那麽順氣自然。
似乎沒有想的那麽糟糕,相反,她的吻恰巧挑逗起他所有的神經。
梁桔仰著頭,望著頂棚的燈光,刺眼的光線讓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她察覺到男人的變化,感覺到他噴在她脖頸上濕熱的呼吸。
她感到彷徨,心變得越來越涼。
剛才孫琦和那個女人在她租的房子裏,也是這樣的嗎?
她痛恨,也想放縱。
“能走嗎?”他在她身上沙啞開口,竟把她誤會成是小姐。
“去哪?”梁桔淡淡地問。
她能去哪,可以去哪?
“隨意。”
梁桔閉上眼,心裏麵空了一片。
毛東擁著梁桔走到門口,卻被一服務生攔住,“老”
在看到毛東的眼神時,服務員立馬改了口,“這位女士還沒有結賬。”
梁桔點的都是名酒,算一算,價錢很高。
毛東轉頭看著懷裏的梁桔,眼神深邃帶著探究。
“怎麽了,我不值這些錢嗎?”
梁桔笑著從他懷裏站直,坐回到吧台的高架椅上。
她冷笑,玻璃杯握在手裏,晃著酒杯,深色液體沿著透明玻璃打著轉反射出耀眼的光點。
“你在釣凱子?”毛東凝視她,目光多了一分淩厲和審視。
梁桔半垂的眼角上挑,重複問:“我不值嗎?”
他的話挑起了梁桔腦裏有關今晚孫琦所有的一qiē。
她從椅子上下來,一步一步朝毛東走過去。
扶上毛東的胸口,梁桔柔柔地說:“你剛剛不是動情了嗎?把這錢出了,我就跟你走。”
她話說的輕佻,男人卻像是聽了笑話。
毛東坦然自若地站在那,嘴角輕佻,雙手放進褲袋裏。
他最厭惡高傲又不自重的女人。
兩人身高相差頗大,他低頭仔細看著梁桔,靠近她的耳邊。
他帶著酒意的氣息越發撩人,隻是一句話,就讓梁桔帶笑的表情立馬僵住,表情凝固。
他說:“你是處嗎,你要是,這錢我還真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