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又過了數月,謝令容離臨盆的日子越來越近,便希望薑娡多去陪陪她。薑娡覺得她情況特殊,便也沒有拒絕。
早上用過了早飯,薑娡準備進宮的時候,突然看到屏兒慌裏慌張的跑進來。
“這是怎麽了?”薑娡問道。
結果一看到屏兒的臉,發現她竟然鼻歪嘴斜的。
薑娡看著立刻問道,“屏兒,你這是怎麽了?”
“嗚嗚嗚……”屏兒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眼淚水都急得下來了。
薑娡趕緊拉著屏兒道,“你先別急,我這就去給你找大夫。”
“不必找了。”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薑娡一看過去,發現是南俊子來了。
“是你?”
屏兒扭頭看到是南俊子來,便害怕的躲到了薑娡的身後。薑娡看到屏兒的這個舉動,便猜出一二,對著南俊子道,“她是被你弄成這樣的?”
南俊子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坐到了桌邊,道,“我來找你,這小丫頭不懂事,非要說你在吃早飯,讓我不要來打擾。我見自己的徒兒竟然還要等,所以索性給她點教訓看看。”
薑娡無奈搖頭,道,“趕緊把她治好,她可是整個王府對我最忠心的丫頭了。你這老頭為老不尊,仗著自己有點醫術就欺負人是不是?人還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
南俊子嘿嘿一笑,在屏兒身上紮了一針,屏兒立刻就變好了。屏兒還是害怕南俊子,依舊躲在薑娡的身後。
“你放心,他不會再欺負你了。老頭,屏兒沒騙你,我的確沒空陪你,我眼下要進宮。你可以在王府待著等我回來,或者自己先出去逛逛。晚飯,我怕陪你吃,可好?”
“我老頭跋山涉水特意來看你,沒想到你竟然沒空。不過我已經累了,哪也不想去了,就在你這王府待著吧。你可得好吃好喝將我養著。”
“放心,這點還是養得起你的。屏兒,在我回來之前,你好生招待一下神醫。”
屏兒嚇得直搖頭。
“放心,他不敢再欺負你了,否則我也不會饒了他。不過你對他一定要客氣些,他的脾氣可不比我和王爺。”
屏兒隻好點頭,心想著王妃你的脾氣也好不到哪裏去啊。
“我先走了,老頭,等著我回來啊。”薑娡說罷,便離了王府去了皇宮。
到鳳儀閣的時候,看到謝令容正在睡覺。薑娡剛要退出去,就看謝令容睜了睜眼道,“是四妹來了嗎?”
“是我,見皇後睡著,我準備先退下的。”
安然扶著謝令容坐了起來道,“乏得很,便躺了一會兒。但躺了一會兒,肚子便也難受,實在是全身哪裏都不舒服。本宮真想早點讓這家夥出來。”
安然道,“娘娘也不必心急,太醫說了,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了。”
看謝令容這副渾身難受的樣子,薑娡更加堅定了自己還是不生孩子為好。
“娘娘您先坐著,奴婢將安胎藥端來您先喝下。等會兒讓王妃陪著你走走吧。這整日在屋裏待著,人也沒有精神。”
“好。等生下這孩子,本宮再也不用喝那些藥了。”
薑娡心裏繼續想,看吧看吧,還要喝許多苦藥,多難為自己啊。還是不生孩子的好。
安然去給謝令容端藥,謝令容撫著自己的肚子道,“也不知道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
薑娡便饒有興致的問道,“皇後希望是個男孩還是個女孩?”
謝令容撫在肚子上的手停住,隨後她道,“本宮無數次想過這個問題。若是生個男孩,自然有許多人會很開心。倘若是生個女孩,倒是可以遠離是非。可……”
謝令容沒有說喜愛去,抬眼看著薑娡道,“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薑娡便笑著道,“隻要是皇後生的孩子,男孩女孩,皇後都一樣喜歡不是麽?”
“說的是啊,既然是本宮自己的孩子,男孩女孩又有什麽關係呢?”謝令容話雖然說得輕鬆,可她的眼中卻難掩一股擔憂。
喝完藥,謝令容便和薑娡出去走了走。
路上,謝令容問道,“你最近有沒有回過相府去看爹?”
薑娡搖頭,道,“相府是什麽樣子,皇後比我更清楚。既然當初爹不曾將我當成他的女兒,今日,我也不必假惺惺的去相認。不過是有一層血緣在罷了,其他,什麽都沒有。”
“你恨爹嗎?”
“大抵是恨的吧。他實在是無情了一些,若非這樣,娘也不會死在尼姑庵,他不是在娘到死都沒來見過她嗎?那個相府,是個冷酷無情的地方。”
謝令容感歎道,“是啊。曾經本宮覺得得天獨厚,再幸福不過。可漸漸的,看清楚一些事情之後,本宮才察覺這相府是多麽的肮髒不堪。骨肉相殘,姐妹相殘,這裏麵該上演的都上演了。在爹的心中,你說什麽才是最重要的呢?我們這些子女大約對他而言什麽都不是吧?”
每每想到謝起讓自己做的事情,謝令容就無法相信那人是她的爹。
或許等這個孩子塵埃落定,一切就都結束了吧?
“皇後也不必想太多了,將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才最重要。”
“四妹你說的……”謝令容剛說著,表情變得十分痛苦起來。
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好像已經站不穩。
“娘娘,你這是怎麽了?”安然趕緊扶著她問道。
“本宮,本宮肚子好痛,好痛……”
安然一驚,道,“娘娘莫不是要生了吧?”
“啊?要要要,生了嗎?”薑娡生平第一次手忙腳亂起來。她一生經曆無數,但大多都是跟男人打交道。如今還是頭一回碰到女人生孩子,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她忙問安然,“安然,我,我該做些什麽?我們怎麽辦?皇後怎麽辦啊?”
安然倒是很從容,道,“王妃莫慌。娘娘你也不要緊張,按照禦醫交代的深呼吸。奴婢馬上叫人去找禦醫來。王妃,你趕緊陪著將娘娘送回鳳儀閣。”
“好好好……”薑娡早就緊張的六神無主,全聽安然的了。
安然趕緊跑著去找禦醫了,薑娡便喊了幾個人,將謝令容抬著往鳳儀閣而去。一路上謝令容疼的一直在那哀嚎,薑娡也一直幫忙一起抬著。
等到了鳳儀閣,謝令容被抬著放到了床上,此時穩婆,禦醫也都趕到了。
薑娡退了出來,一眾宮女按照禦醫的吩咐都在跑進跑出忙碌著。
薑娡舒了一口氣,看樣子是沒有自己的事情了,現在交給他們就行了。
薑娡站在鳳儀閣門口,看到薑徹匆匆跑了過來。
“她是要生了嗎?”薑徹看著鳳儀閣的情形,問薑娡。
薑娡點點頭,然後用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道,“要生了。可把我跑累壞了,這生孩子當真是可怕。”
等薑娡要放下手的時候,卻被薑徹一把抓住,“你的手怎麽了?”
“我的手沒……”薑娡回的時候,突然看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
“這,這怎麽回事?我又沒受傷,難道是……”薑娡轉頭看向了鳳儀閣裏頭,道,“難道是皇後的?這還沒生就要流這麽多血嗎?”
管離盛看了之後道,“這一開始不該就流這麽多血啊。”
薑娡道,“你竟然懂這個?”
管離盛有些尷尬,“老奴,這個……”
正在這個時候,禦醫突然跑了出來,跪在薑徹跟前道,“皇上,皇後娘娘突然血崩,這孩子怕是……”’
“怕是什麽?”
“怕是保不住啊。皇後娘娘自己失血過多,根本沒力氣生產,到時候不僅是孩子保不住,連著皇後娘娘也有生命危險啊。”
薑娡一聽忙道,“你們不會想法子嗎?這種事情沒出現過嗎?快想辦法啊,那麽多禦醫總會有辦法把?”
禦醫麵露愁容,道,“但凡女子遇到這種事情,好的,則是孩子能生下來,人卻撐不下去。糟的話,大人小孩可能都……”’
薑徹問道,“你是說皇後和她肚中的孩子可能都保不住?”
薑徹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溫度,薑娡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薑徹希不希望謝令容生下這個孩子又或者說,薑徹到底因為什麽原因希望生下這個孩子。
“你們趕緊想辦法啊,這保不住哪一個,你們都是個死。”管離盛在一旁著急的說道。這麽些年,薑徹終於能有個孩子,管離盛不管日後薑徹會怎麽樣處理他和謝令容還有這個孩子之間的關係,但他是很希望薑徹能有個孩子的。興許,薑徹的性子就不會這麽寡淡了。
“臣自然會盡力,但……”禦醫很明顯沒個把握。
“禦醫,你無論如何也要幫著皇後娘娘多撐一會兒,我去找人。”薑娡說著就要往外跑。
薑徹問道,“你去找誰?”
薑娡邊跑邊回道,“找能救娘娘的人。”
薑娡說完,已經趕了回去。
南俊子還在那呼呼大睡,方才吃的太撐,導致直接累得爬不起來了。薑娡推開門進來,二話不說要把南俊子叫起來。
“天大的事別打擾我睡覺。”南俊子翻個身轉了過去。
薑娡情急之下,直接揪著南俊子的耳朵,南俊子疼的隻好起來,看著薑娡跺腳,“你這小丫頭,怎麽敢對為師這樣?”
“皇後難產隨時有危險,你還不快去救人?”
“我又不是婦科,怎麽生孩子這種事情,你也要找我?”
“你不是神醫麽?若不能將他們母子保住,我就砸了你的招牌。”
“你這丫頭是要欺師滅祖,大逆不道嗎?”
“你看我敢不敢。趕緊隨我進宮。”
“哎,我這一生最倒黴的事情就是遇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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