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這邊的黃建良還在表情精彩,那邊的秦玉瓊便主動請纓了。
“剛才看了新聞,那幾個食物中毒之人還有他們家屬看上去情緒相當激動。在這個時間點,黃總經理過去必然會被過激對待,正如張助理所說,您身上的傷尚未痊愈,還真就不適合如此奔波……要不然,慰問的事,就交給我這個婦孺如何?”
秦玉瓊之所以這麽說,是有考究的,在幕後黑手的推動下,受害者會過激,如今已是鐵一般的事實。可這些人畢竟不是真的暴徒,他們行凶是有考究的,比如打人。當對象是皮粗肉糙的青年男子時,可以下狠手用力打,因為這類人,即便被用力打了,也不會有什麽嚴重後果。而女人、老人和孩子就不能下太狠的手,因為相對脆弱的他們一個不留神就會出事。
這個時候,倘若黃建良過去,一定會被揍到滿臉桃花開。而秦玉瓊去就不一樣了。
因為即是女人也是老人,就算她狂到啪啦一聲,將扳手榔頭砸對方麵前,估計不是個人還真就下不了手。別的不為,收錢辦事的他們若是把自己的前程坑進去,那就真的太坑了。就算對方既有膽子又有匪氣,那麽再多點腦子想想對方是不是在玩苦肉計,也未嚐不可。
幕後黑手之所以會做這些,無非是為了徹底抹黑孫氏。
要是秦玉瓊在這個時候,被人給怎麽了,以她即是女人也是老人的弱勢身份,再被孫氏這邊的人有心操作上那麽一兩次,推上那麽一推,很可能引起大眾同情。到那個時候很有可能抹黑孫氏不成,反而將對方給炒紅。到那個時候,就真的心塞了。
雖然秦玉瓊即是女人也是老人,對方也絕對不可能輕易讓她過去。被抽幾個耳光,吐點口水,罵得難聽什麽的自然難免。但相對她在過去整整一生中遭遇的風風雨雨,就這點,還真就不算什麽?秦玉瓊知道如何把握分寸,她知道如何做對自己,對孫氏最有利。
最重要的是,以羅瓊的心性,她的苦頭絕對不會白吃。
這才是最重要的。
這邊的秦玉瓊一臉坦然,那邊的黃建良便心塞了,深深吸了一口道:“我去。”才華比不過kina,皮囊比不過謝君溢也就罷了,現在還被一個老女人鄙視沒有辦事能力。被一個年老色衰不說,而且還整形整成妖怪,被自己丈夫拋棄的女人,在大庭廣眾下質疑和嘲諷。
這可真是即便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的事。
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對著羅瓊說:“正如您所願,現在我這個職業經理人立刻為您鞍前馬後地勞累去了,而您,就請董事長大人放寬心情,好好玩樂去吧。”
這是個語帶雙關的諷刺。
隻一句話,輕輕鬆鬆地站在大義上,對羅瓊進行譴責。瞧瞧,企業正處在多事之秋,所有的人都在忙東忙西,甚至就連我這個有傷在身的人,也要出去拚死拚活。
可就在這個骨節眼上,您去要去派對玩樂。
我說孫大小姐,即便任性也不是這個玩法的吧。
話音一落,張艾立刻跳出來為黃建良頂起:“可不是這樣,如今的情勢甚至就連身負工傷的黃總經理,都要奔波操勞。孫小姐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腦子裏還想著玩樂呢。”
眼看著這一唱一和,瞬間就要將羅瓊整整一天的奔波徹底絞殺。可也就這個時候,秦玉瓊身體一移動擋在了她的身前。“黃總經理和張助理這麽說就不對了?董事長這是在交際應酬,她這可是在另一個戰場上,為孫氏衝鋒陷陣。請二位不要隨便亂說。”
“知道今天宴請是下的帖子嗎?賈家大小姐。雖然賈家比起孫氏雖然隻是個二線家族,但卻是個正處在徐徐上升之中的家族。擁有良好聲譽不說,而且一直以來和孫氏都有良好合作關係的家族。為什麽您二位認為,董事長到賈家去赴宴,是場純粹的玩樂呢?”
“孫氏遭遇危機的確不假,但為什麽您二位就非要董事長大人,在眾人麵前手忙腳亂自亂陣腳這麽膚淺呢。這可真是,居心否側。區區一個張助理也就罷了,可黃總經理這樣,完全沒有企業高管的直覺,完全沒有上位者該有的意識。您可真是不堪一用。”
就那樣一條條地,將兩人的指控完全瓦解,直接直接把他們原本扣過來的大帽子,又還了回去。羅瓊在心裏忍不住地給秦玉瓊點了三十二個讚。那樣的話,至少她說不出來。
一時間,張艾的臉整個臉都僵了,甚至就連嘴唇都哆嗦了起來。
就在這時,羅瓊身上的手機鈴聲響了,有電話打進來。是個陌生號碼。
接起來一聽,原來是劉季打來的。
大概因為看到了網絡上瘋狂流傳的,有關孫氏負麵的新聞,所以劉季和賈琳合計之後決定,將同學會辦在孫氏名下的華生酒店。雖然,賈家自己也有酒店,而今夜的派對,原本也是預定在那裏的,而賈琳和孫筱悠,據說自從大學畢業之後,就沒怎麽聯係了。
但曾經的三劍客可不是白叫的。
這不,孫氏這頭才剛剛出事,那頭就不計後果地為她頂起來了。
“劉季?賈琳?”嘴裏反複念叨這這兩個名字,心裏升起甜蜜,暗道。這世界果然還是有好人的。若是真的朋友,若是真心為你好,應該悄無聲息地在你最需要的時候,給予幫助才是。而不是像眼前兩位,雖然說著漂亮的話,但小刀子卻一把又一把地往你身上紮。
將手機緊緊地握在手中,心中的感慨一波波地升起。
瞧瞧,也許世界從來都不曾放棄你,一直將世界關在門外的反而是你自己。
跨出家門,也許隻是小小的一步,你的世界將從此改天換地。有時候,真的隻要邁出一步,哪怕隻最細微的一步,你會發現,原來所有的一切和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手機再次響起,接起來一聽原來是謝君溢。
“孫小姐,我現在正在天倫這邊,因為意外地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所以請您過來一起討論討論。對了,我大哥也在這裏,他說父親大人有事讓他傳遞給孫小姐。”
電話那頭謝君溢用他獨有的慵懶腔調說。
在腦海裏,將路線圖細細地畫了一次。孫氏總部、天倫購物廣場、花生大酒店,假如在地圖上(將這三個地點連起來,那麽妥妥地會出現一個等邊三角形。再加上現在這個時間段,雖然臨近下班,但畢竟還沒到車流高峰期。因此,先去天倫後去華生,估計不會耽誤時間。
因此,果斷地將路線修正的消息傳遞給專業司機,
這邊孫筱悠前腳離開,然後,一直窩在會議室裏,吧嗒嗒地抽著煙的那幾個董事便整個炸鍋了。
狠狠地丟掉手中那隻隻抽了一半的過濾嘴,董事中的一人幾乎是以挑的姿態在吼:“當初是誰說的,到底是誰說的。說孫小姐隻不過是個頭發長見識短,而且性格軟弱可欺的娘們。隻要做點表麵功夫,就能讓那女人傻傻地呆在原地,做個安分守己的傀儡存在。到底是誰說的,以孫筱悠的見識和膽量,絕對不會侵犯到我們的既得利益。”
“瞧瞧今天的會議,應對得多麽漂亮。麵對那麽多記者,我看她不止是進退有度,而且還遊刃有餘。誰說她孫筱悠僅僅隻是個安分守己的傀儡了?瞧瞧她是怎麽對待黃總經理,怎麽對待自己的丈夫的。我看她是心狠手辣才對。而且就在,竟然玩起了連橫合縱這手。”
“王愛頤、黃建良、賈琳……這些人就是她的手段……區區一個孫家孤女,竟然膽大包天到去得罪霍老爺子。那霍德華是何許人也,他是我們這種商賈之家能夠得罪的人嗎?”
“既然她孫筱悠,甚至就連霍德華都敢得罪,日後指不定還會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
隨著這人的鼓動,現場之人的表情又多了一份不安。
在兩年前,孫氏夫妻意外身亡時,當時雖然作為繼承人的孫筱悠手上掌握著絕對優勢的股票份額,但怎麽說呢,畢竟是個什麽都不懂的無知少女,因此假如這些董事齊心合力的話,想要奪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壞就壞在,這些人並不是鐵板一塊。
一群人,無論在表麵上關係多好,但當事件涉及到好幾十個億的時候,試問還有誰能真的真心對誰。當年,孫老先生身故之後,董事們一共分為三大派係。
雖然掌握最多資產,最大權勢,但卻因為食古不化的原因而縮手縮腳的一派。
以陳董事為首的另外一派。雖然他們勢力和資產都不算少,但怎麽說呢,這一當年的領頭人陳董事先因為貪汙受賄的原因名聲受損,然後因為婚外戀的關係,頗受社會非議。當時已經是眾矢之的的他們,就算有心奪權,也不具備那個條件。
至於剩下的些人,屬於明顯的有心無力。
因此,三夥人合計之後,這才決定依舊讓孫氏唯一的繼承人——孫筱悠接過父親的位置。
隻是暗地裏將她架空而已。
沉默許久之後,這才有人淡淡地開口:“既然我們的董事長大人,因為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給整個企業帶來的危機,那麽就讓她自己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橫豎她孫筱悠也是個成年人了。成年人,應該為自己的言行舉止負責。就算要將她裝進禮品包裝,再紮上大紅絲帶,以寵物的名義送給霍老先生,用以消除他老人家的憤怒,那又如何。”
“區區一個丫頭,竟然狂妄到目無尊長不說,甚至就連自己的男人都不放在眼裏。孫小姐應該為自己的言行舉止負責……她之所以會去招惹霍德華,難道不正是為了欲擒故縱?既然她那麽喜歡對男人玩手段,那麽想必相對黃建良,位高權重的霍老先生更合她心意。”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說著,為自己開脫的話語。那些既企圖將孫筱悠綁了送人,又要讓她這個受害者背負所有惡名的人。那些既要幹壞事,還要頂著善良長者臉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