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宸的神色淡漠了起來,桂馨看著他許久不說話,轉過頭去看著霍宸,那臉上竟是浮著一層冰雪似的,她心心裏一驚,卻已經沒了主意。
“快去把傷口洗洗,還有,叫人去廚房捉隻畜生過來。”霍宸沉聲說道。
桂馨隻好領命退下,霍宸的眼睛盯著那碗冰糖雪梨。
須臾,就有廚工拖著一條狗過來,霍宸麵無表情,把那碗冰糖雪梨放在地上,讓那條小狗過去舔舐。
隻舔了幾口,小狗嗚了一聲,直接倒地,一命嗚呼!
霍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隻覺得無法呼吸,就好像心裏麵一座一直小心翼翼維護的屋子在轟隆隆地倒塌,好似整顆心都要碎成粉末,臉上卻奇異地笑了起來,也許是為了不讓自己有任何的悲傷神色,也許隻是多年習慣性的反應,越是受傷,越是要用微笑來掩蓋。
他惱怒地一腳踢翻那個瓷碗,那裏麵的雪梨和枸杞全都掉在了地麵上,她居然下毒?!她居然敢下毒!!!
“王爺,這可能是誤會……”桂馨看著那條小狗,已經口吐白沫。
“把她帶來。”霍宸的聲音沒有一點的感情,她拜了鬼手神醫為師之後,就潛心研究毒藥怎樣運用,她對毒藥甚為了解,是她送來的冰糖雪梨,怎會有誤會?
他原以為她是甘願跟在自己身邊了,誰知道這隻是他的一廂情願!
看來她是要幫著霍寰了,她的心隻在霍寰的身上。
“桂馨啊,你說,本王該怎麽辦?”霍宸一聲歎息,隱藏著無盡的落寂。
桂馨低著頭,卻是無法說出話來。
“對啊,她是姓木的,她肯定是想本王死的。”霍宸喃喃地說道。
他剛說完,就看到木晚晴身影,他的臉色變回淡漠。
木晚晴還在研究食譜,就有人來請她去桐花居了,但是離遠就看到,她親手做的那碗冰糖雪梨竟然掉在地上,她心痛不已,抬眸卻看到霍宸那冷冷的眸子。
“木晚晴,你有何解釋?”霍宸指著地上的那條狗,沉鬱的眸子幾乎想要將她吞噬進去。
木晚晴這才看到那條小狗已經口吐白沫,她的腦袋一轟,怎麽會這樣,她全身一顫,幾乎無力支撐自己的身子,說道:“這是……”她翻過小狗的屍體,確實是中毒了,已經沒有氣息。
“想不到你心腸如此歹毒,居然想毒死本王?”霍宸的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過她。
她連忙搖頭:“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那這冰糖雪梨是不是你做的?”
木晚晴閉了閉眼睛,隻覺得眼前的食物都已經模糊起來,她艱難地開口:“是……”
“是你親手做,也是你送來的,還有誰會下毒?”霍宸氣憤地說道,一揚手,就是一記狠狠的耳光,啪的一聲,整個桐花居都聽得到。
木晚晴看到了,而她卻不躲避,她也不知道怎麽就被人下了毒。他的一巴掌打下來,讓她的頭偏了過去,臉上火辣辣地疼著,耳朵都嗡嗡地作響。
但是他的聲音裏似乎帶著一絲哽咽:“你這個蛇蠍婦人,你要心裏一直掛念著霍寰,你就滾去找他!”
木晚晴倔強地抬起頭,說道:“我沒有下毒!不管你相不相信!”
“你逃離京城,其實早就安排好殺手埋伏,所以那個殺手追你至懸崖邊,也沒有殺掉你。”霍宸現在才想起那一個細節,想不到隻是她救了一次自己,他便鬆懈了下來。
木晚晴身子突然開始顫粟起來,好像是一陣陣寒戰:“那我還救你幹什麽?幹脆讓你死了,那我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是鬼手神醫救本王的,不是你。”
霍宸的一句話,就將她打進了無盡的地獄!
“你之所以沒有逃跑,跟著本王回來,就是為了伺機再次行動!木晚晴,你果真是非霍寰一往情深,居然肯犧牲一切!”霍宸的胸脯高低起伏著,他說出這種猜測,就是因為今天她的下毒!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就哭了出來,她緩緩蹲了下來,任由淚水泛濫,心髒像是穿了一個洞一個,烏溜溜地流著血,她的手顫抖著,卻拿起那個瓷碗,裏麵還剩下一點的冰糖水。
他已經認定了是她做的,她再解釋下去,也隻是徒勞。
“霍宸,就憑這一碗冰糖雪梨,你就作出這麽多猜測,實在讓我長了見識。”她咬咬牙,把瓷碗靠近自己的嘴巴。
“夫人!”桂馨大驚失色。
而霍宸卻握住她的手腕,說道:“怎麽?事情敗露就想死了一了百了?這也未免太便宜你了!”
她手中瓷碗被霍宸打落,碎了一地的瓷片,就如她的心一樣。
碎了,什麽都沒有了。
她的眼重抬不起來,眨了幾次眼,在睫毛上的淚珠就晃悠悠跌落下來,視線迷迷蒙蒙,透過依稀水汽,映出一張表情冰冷的臉。她哆嗦著嘴唇卻說不出半句話來,過了許久,才擠出一句來:“你說過的,十大酷刑,割肉還是腰斬?”
霍宸一頓,牢牢地盯著她,啞聲說道:“本王給你一次機會,你偷來兵符,本王就饒你一條狗命!你既然想要助霍寰登上皇位,本王就要狠狠地把他給拽下來!”
木晚晴冷笑一聲,雖是不知道誰嫁禍給她,但是她怎會害自己的爹爹和哥哥,但是更加厭惡霍宸那陰晴不定的性子,隻是憑著這一件事,就直接否定她了,她拚命地忍住眼淚,說道:“王爺這也太癡心妄想了。”
“你!”霍宸額頭暴起了青筋,隨手就拔起旁邊侍衛的佩劍,架在她的脖子旁邊,動作幹淨利落:“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秋日蕭瑟,什麽都是冰涼的,她感受到把劍的冰涼,垂眸就看見那劍上模糊地映著她那紅腫的臉,她閉上眼睛:“王爺可要對準了,一劍封喉。”
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夕陽在遠處無聲無息。
周圍隻聽到人呼吸聲。
哐當!
木晚晴一聽聲響,睜開眼時,就已經看到那把劍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