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山坐鎮泊縣,泊縣境內自然沒人敢作奸犯科,三大家族也規矩得沒有任何漏洞,林青山閑得沒事做就順道帶林小青和林小青去了南寧的海港度假,這一去就是三個月。顧抒同已經帶船隊出海去菲律賓群島了, 西南海港這邊現在也沒什麽事幹。昨年一年下來,該成婚的人也都成了婚,如今的海港木樓林立,桑田成片,一派安定繁榮之像。顧抒同在林家莊跟林小青她們吹噓海外的島嶼礁石有多麽美麗,林小青她們早就向往許久,於是林青山也駕駛著一艘小型帆船載著三個月的糧食儲備去一個名叫水母礁的地方度假,海程大約一百公裏,現在向南正是順風,三個月後回來正好也是順風,計劃就這麽定下了,船上帶有林青山發明的淨水設備,淨化出來的水跟山泉水肯定是不能比的,但是在島礁上生活三個月毫無壓力。到了水母礁之後,林青山下錨鎖好小船,在島上支起帳篷,架起燒鍋,然後就開始了安逸的度假生活,潔白的沙灘,五彩的礁石,清澈見底的海水,好一處人間仙境,以前兩次帶林小青他們來海邊玩,都隻有短短的半天時間,沒有讓她們玩得盡興。這次她們可以玩得盡興,林青山可以玩得更盡興。
另一邊的建康,王彪之去謝府找到了謝安,把一摞報告給謝安往桌子上一扔,搖頭說道:“你看這個林青山啊,北伐前線屯田一萬畝,解決完人的事,規劃好田畝就離開了,如今已經可以完全擺脫朝廷的糧草補給,算是在江北站穩腳跟了,北歸的百姓也有近兩萬人依附於神頭嶺,林家莊留了兩個丫鬟主持政務和農務,兩個小統領配合蔣先生主持外務和防務,從來沒有過執政經驗的趙幽蘭鬧出了不少笑話,但是也沒有撼動林家莊任何根基,相比起在林小青手裏,可能林家莊今年的擴張進步會緩慢一些,但是蔣易主導的工坊在全速發展,林家莊也是蒸蒸日上,泊縣,用兩天的時間處理完了泊縣積壓三個月之久的刑事案件,用兩個月的時間引導了泊縣的生產建設,他就隻是發了幾條政令,下發了一些高利息的貸款,整個泊縣就成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鄰裏和睦的模範縣,下轄三大家族也貌似改過自新,主動將手下的田畝贈與佃戶耕種,釋放奴仆令其自立門戶,判決秋後問斬的罪犯搖身一變成了縣衙的公務人員,自己則帶著兩個夫人下海度假,說是幾個月都不會回來了,更不論還有顧抒同已經帶領船隊遠航而去,而我們連船都還沒有造好。哎,林青山這兩年的舉動越來越過分了,雖然我承認跟他能力有差距,但是他這樣搞完全就是沒把我們當人啊”,
謝安拿起一張報告過目,嗬嗬一笑:“你自己都說過了,林青山嘛,咱們是肯定不能比的,而且他搞這些事也沒礙著我們呀,不服你可以照搬林家莊的律法和他的政策,也不會差太多的,想開一點,別老是跟他比,人比人死,貨比貨扔”,
王彪之:“可是也不該是這樣的結果啊,給他搞這麽多事在身上他還一點壓力都沒有,你看馬文才他們,天天不是審案就是下鄉,一天都不得空閑,現在表麵上看起來,蕪縣的情況比泊縣要好,泊縣又要比澤縣好,但這隻是表麵現象,你信不信,三年以後,泊縣照樣可以把這兩個縣甩一大截”,
謝安:“那你的意見是什麽?”,
王彪之:“林青山在泊縣前兩天審了泊縣的全部積壓案件,那些無頭案他壓根就沒有管,現在是泊縣的師爺帶著一班捕快在辦,第一天開堂,第一件案子在沒有在沒有任何實證的情況下把一個惡霸判了死罪,而且還株連了兩個跟案件不相關的惡霸靠山,可是他也沒有除惡勿盡,那個柯家的五老爺沒有被他扯出來,這件案子審完以後,很多人還沒過堂就認罪了,顯然事先都對林青山這個新縣令又過了解的,第一個樣板判完之後他們確實也該絕望了,如果過堂原告說漏了嘴隻會牽連出更多的人來,而牽連出來的這些人絕大多數都跟三大家族有關。這一點林青山不可能不知道。但是林青山沒去追究,他放過了這些惡貫滿盈的鄉紳惡霸,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送的三萬兩銀子?”,
謝安:“如果林青山嚴格按照林家莊的律例殺下來,整個泊縣都剩不了幾個人了,就像年初我們自己家裏的那些事一樣,那些問題根本就清不到來曆的。所以就沒法確定誰才是生事者,隻能選定一個時間點重新開始,話說他賒那些農具給泊縣的百姓為什麽會要那麽高的利息?”,
王彪之:“這一點我暫時還沒想明白,可能有後招的,先看看再說,關鍵是林青山這次出海有點詭異,他說要去一個叫水母礁的地方度假三個月,那個水母環礁有一個孤島,低潮的時候麵積有四五畝,漲潮的時候隻有不到一畝麵積,種田是不可能的,島上也沒有淡水,而且全是石頭和沙子,那裏離魚群的遷移路線也很遠,一般不會有人去那兒,三人在島上過私密生活倒是很合適,也隻能用來度假,之前他打聽過海上的情況,這些事情他肯定心裏有數的,可是他走的時候發布的命令是這樣的:三個半月之前,不允許去找他,如果有事,隻能遠程通訊,他走的時候船上帶了三個月的糧食和一整套帳篷,三把竹椅,一些衣服和幾口箱子,那幾口箱子是趙世安率五十多人押運親自從林家莊帶到泊縣,然後跟林青山一路去的南寧,箱子裏裝了什麽沒人知道,隻是看上去有點重。而且有一個箱子留在了海港,林青山走後趙世安帶著這個箱子去了葫蘆島”,
謝安:“這麽說就確實有點詭異了,葫蘆島離水母礁有多遠?”,
王彪之:“一百四十裏”,
謝安大驚:“怪不得林青山不養信鴿,一百四十裏的距離相互傳信,既然沒有媒介,那就肯定是瞬達,折算中轉時間,從前線傳回建康都用不了半天,而且沒法被攔截,比信鴿都要快三四倍。”,
王彪之:“這不是重點,林青山這個工具我在南寧戰役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那時候我就沒搞清楚林家軍是用什麽方式在向敵後的趙世安傳遞消息,後來我就一直在懷疑有這套東西,隻不過這次既然搞得這麽神秘,肯定又改進過了,但這個東西不是重點,關鍵是林青山為什麽要跟他們說讓他們三個月之內不要去找他”,
謝安:“你不會懷疑他在島上對兩姐妹下毒手吧”,
王彪之:“我腦子好使的狠,還沒糊塗,他船上那點東西根本就不能支持他搞任何研究,好像真的是帶著兩姐妹去度假的,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麽隻帶了林小青和林小倩,而且時間這麽長?”,
謝安:“你們那邊研究出了什麽結論?”,
王彪之:“正是因為沒有結論才來找你!”,
謝安:“好吧,咱們來分析一下,第一,他隻帶了林小青和林小倩,而且不讓別人去找他,原因之一肯定是度假,可是時間這麽長的話就不能完全解釋了,不讓別人去找他,也就是說他要靠船上那點東西撐夠三個月,你知道船上具體帶了那些東西嗎?”,
王彪之:“一艘小帆船,帶不了多少東西,也就比上次我們幾個一起去遊長江時劃的那個船大一些,知道的就隻有四石大米,六十斤麵粉,三十斤綠豆,油鹽醬醋,花椒,茴香等調料也一樣,夠四個月的,淡水隻帶兩桶,勉強夠三個月的飲用,如果要做飯的話,恐怕隻夠一個月,這個問題林小青問過林青山了,林青山讓她不用管,他有辦法解決,林小青帶了哪些東西很清楚,她寫了一張計劃表,我這裏有副本,林青山那邊不清楚,反正船也隻有那麽大,裝完船之後吃水深度也能看見,還能裝多少東西都是能算出來的”,
謝安:“林青山稀奇古怪的東西不少,淡化海水這點小事想必也難不倒他,林小青和林小倩應該不熟水性,而且也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這種情況跟隱居類似,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林青山打算在北伐結束以後帶她們出海遠行?”,
王彪之:“這一點倒是挺有可能的,如果這樣解釋,之前林青山的詭異舉動也都能說得通了”,
謝安:“那麽,他要帶林小青兩姐妹去哪?是顧抒同去的地方嗎?”,
王彪之聞言臉色一沉,像是想到了一些緊要的事,謝安見此情形,心中生疑,片刻之後陡然一笑:“他該不會是要帶著林小青和林小倩回他的家鄉吧”,王彪之並未回話,依舊沉著臉色,謝安笑意更盛:“是不是林青山知道了你們的秘密,要帶著兩個妻子逃走,林青山這麽現實的人,如果知道了你給他下的套裏有一個他絕對惹不起的存在,放下所有的身外之物跑路方為正手,他是林青山,做出這個決定一點也不奇怪,嗬嗬”,
王彪之凝重的說道:“他現在絕對不能一走了之,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
謝安:“腿長在他身上的,如果你現在要強留他,以他的城府,絕對會頭也不回的離開”,
王彪之:“他應該還不知道,顧抒同那邊起碼要一年才能回來,他現在不會走,北伐他也不會放棄,北伐未完就讓他稱帝,這樣應該就萬無一失了”,
謝安:“你確定嗎?如果事情太順了,林青山絕對會起疑的!”,
王彪之:“跟你在朝堂上相互算計了二十年,這點手段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