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風塵仆仆地跑來跑去,劉子科卻顯得精神奕奕,回到警局,立刻就有警員聯係劉素蘭。
“劉隊,劉素蘭的電話打不通。”
劉子科本就由於破不了案正忐忑著,聽到這個消息更是皺了皺眉。
“聽說這幾天就是李明複的葬禮了,這關頭,劉素蘭怎麽會聯係不上?”
“派人去查一下,人在哪裏。”
辦公室的人紛紛動了起來,打電話的,出警的,還有煩躁地出去透透氣冷靜一下的。
辦公室隻剩下溫玉和蔡莉莉。
溫玉忽然想到什麽,扭頭看向蔡莉莉。
“對了,之前李明複的遺物送去檢驗科了嗎?”
蔡莉莉反應了一會兒,記憶有些模糊,又打了個電話才確認。
“檢驗科最近也加班加點呢,有好幾個人命的案子,一直在分析血樣。”
溫玉也隻好點點頭。
*
劉子科萬事俱備,信心滿滿,隻差說服當事人杜芊站出來當原告。
可是出乎意料的,劉子科滿腔熱枕找到杜芊的時候,卻被拒之門外了。
杜芊並不願意再舊事重提。
劉子科便又找上了溫玉,苦哈哈地說。
“姑奶奶,給您拜個早年了,去勸勸杜芊吧。”
“你真的高估我了,如果你真想還杜芊一個清白,在這件事情上,隻有一個人能勸動她。”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想說的這個人一定是秦教授。”
溫玉於是麵無表情地跟劉子科對視十幾秒,劉子科泄下氣來。
“我其實是想讓你勸勸秦教授。”
“你覺得我說的話他會聽?”
劉子科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是,誰讓他喜歡你。”
溫玉一時噎住,不自然的側過了頭,拒絕了他。
“你自己去,你不是說秦教授熟了之後是好人嗎?”
說完,溫玉便掩飾性地戴上了醫用口罩,借口要忙,迅速抽身。
目睹一切的小胡從劉子科身後經過,幽幽說道。
“劉隊,你知道嗎,在自然界中,雄性孔雀都是為了吸引雌性孔雀在開屏的......”
劉子科腦中靈光一閃,而後真的用那套公孔雀理論請出了秦晉荀一起去杜芊店裏。
隔日,用調查李明複的死作為借口,劉子科再一次邁進了杜芊的花店。
杜芊的花店裏麵有客人,三四十歲的樣子,文質彬彬的樣子,手裏正捧著一束火紅的玫瑰。
“薑先生,這些玫瑰的品種比較名貴,其實如果能確定下來送人的日期的話,以後還是現訂的好,不然枯萎了就得不償失了。”
那個薑先生猶豫了一下,問道,“它們插在營養液裏,能開多久。”
“一個星期是沒問題的。”
“好的,謝謝。”
“您慢走。”
像是強撐著送走了客人,杜芊轉回身來,眉宇間有幾分壓抑的疲倦,溫玉不由得想起了她臥室床頭的那些安眠藥。
杜芊歎了一口氣,“我已經解釋清楚了,你們還有什麽疑問?”
“不是的杜小姐,我來是為了訴訟的事情。”
杜芊眉心一緊,慢慢地順著桌沿坐了下來。
“沒什麽可說的了,十年了,而且他人都死了,再告他還有什麽意義?”
劉子科不明白,“最起碼我可以還給你一個公道。”
“公道現在於我來說也沒什麽用,我隻想現在這樣平平靜靜地生活。”
“可最起碼,那是你應得的啊。”
見杜芊無動於衷,劉子科急急地轉向溫玉。“你說是不是?”
溫玉垂下眼,沒有附和。
杜芊笑了,帶著三分嘲諷,七分慘淡。
“公道?他活著的時候沒有人給我公道,現在他死了,還有什麽用?我好不容易走了出來,再翻出那些往事,媒體抓到了噱頭一渲染,不過是給那幫看熱鬧的人徒增了笑柄而已。”
她態度堅決且消極,劉子科再也說不出來哪怕一句話。
秦晉荀突然漫不經心地開口,“你真的以為罪魁禍首死了,他帶給你的痛苦就煙消雲散了?自欺欺人。”
不顧杜芊隱隱發白的臉,秦晉荀的表情十分刻薄。
“他還有很多幫凶,明明能拉你一把卻眼睜睜看著你被帶走的警察,擅自撤了報案又把你關起來的你的繼父。”
秦晉荀的話冰冷不含半分憐憫,“導致你這一生不幸的,還有很多人,你就希望這麽算了麽。我若是你,定然會好好論個是非。”
秦晉荀接二連三的毒雞湯灌進去,杜芊終是同意了。
相比較溫玉接觸過的那些撲朔迷離的各色案件,杜芊的經曆十分明了,可恰恰就是這份明了,愈發叫人心驚膽寒。
劉子科已經在郝警官那了解了一些情況,可是都不及杜芊親口陳述來得震撼,來得心痛。
那是杜芊剛上初一的時候,不過十五歲的少女,隱隱約約知道男人和女人的身體是不一樣的。
“我爸爸很早就死了,後來,媽媽改嫁了,繼父遊手好閑,還嗜賭成性。”
......
“李明複是我的數學老師,有一天放學後說要給我補課,結果就把我拉到了他的家。”
......
杜芊做了一個深呼吸,“後來的事你們應該知道,我繼父收了他的錢,把我從警局抓了回家,暴打了一頓,我媽上前攔,又被他狠狠地踹走。”
聽到這裏,秦晉荀突然提出了疑問,“你知道你的繼父現在在哪嗎?”
杜芊搖搖頭,“後來,我帶著我媽媽搬了出來,再也沒和他聯係,聽說他把我和我媽的那個房子賣了也搬走了,不知道他現在住在哪裏......我也沒試圖找過。”
日暮西陲,杜芊終於從回憶裏恢複了尋常,劉子科站了起來。
“杜小姐,材料我整理好會遞交上去,我這邊也有些物證,還有當時給你做檢查的醫生和做筆錄的警察也答應出庭作證,還有......能不能讓您母親也出庭作證。”
杜芊的麵色放空了一下,仿佛沒聽到劉子科的話。
“杜小姐?”
“抱歉,我沒聽清,您說什麽?”
劉子科又重複了一遍。
“我說,能不能讓您母親也出庭作證。”
“不行。”杜芊突然發出了一聲類似尖叫的喊聲。
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不明白杜芊突如其來的疾言厲色,劉子科嚇了一跳,急忙安撫她。
“如果你是怕她之後的生活會受到影響,我可以向你保證,到時候不會有媒體在場。”
“不行,我母親不能再卷進來。”
杜芊格外堅決,不容商討,劉子科隻好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