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杜芊的目光回望,秦晉荀遙遙地看著這邊,目光晦暗,像是疊積了太多情緒,又好像由於一直幹涸,深處盡是一片荒蕪。
他的目光看得她心慌意亂。
溫玉匆匆轉回頭,不由語塞,不知道是應該先告訴她那盆蝴蝶蘭她已送人,還是應該先解釋,她和秦晉荀,並不是那種關係。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間,玻璃門被推開,一個男孩艱難地抱著一大捆花進來。
花底下還帶著花泥,很沉,男孩兒的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
“杜芊姐,我給你送花來了——你這是有客人?”
他費力地扭頭看了看門上掛著的牌子,又看了看桌上圍坐的幾個人,立刻就拘謹了一些。
他大概二十左右的年紀,個子挺高,可能是常年日曬皮膚顯得有點黑,濃眉大眼,整個人透著樸實地憨厚勁兒。
見幾個人都若有似無地打量著男孩,杜芊便笑著解釋道。
“他叫王政,在花場工作,一直以來我從南郊那邊的花場訂的花,都是王政給我送過來的,他人很好,也願意吃苦耐勞。”
話裏話外都是維護,言下之意,這個男孩兒並不會和李明複的案子扯上什麽關係,希望劉子科等人不要為難他。
說罷,杜芊走近他,掏出一張紙手帕遞過去,顯露出幾分親近,卻又控製著沒有碰到他。
“王政你來了,外頭熱吧,你看你這一頭汗,花兒放下,過來歇一會兒吧。”
王政將花小心翼翼地放在門口的地上,接過杜芊的紙手帕,攥在手裏,“杜......杜芊姐,我不坐了,回去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這麽忙,你們老板可要給你漲工資的。”
“杜芊姐你可別誇我了,我本來就沒念過幾天書,要是再不好好幹活,可就吃不上飯了。”
似乎是聽到杜芊的稱讚有點害羞,王政說完便飛快地跑出去了。
劉子科於是狐疑地撓撓頭。
“他又不知道我是警察,他跑啥?”
溫玉隨口回答,“他害羞。”
“那你呢。”
從進來就沒吱過聲的秦晉荀突然插嘴。
劉子科就覺得周圍的空氣瞬間涼涼了一下。
溫玉蹙眉,“我什麽?”
“你為什麽總是不看我?我又不會吃了你。”
光天化日,秦晉荀問地很直白,就差將“女人的心思不好猜”這幾個大字寫在滿是不爽的臉上。
劉子科悄悄咽了一口口水。
秦晉荀說完,皺了皺眉頭,似乎也意識到這句話並不是很妥帖,於是頓了頓又補充道。
“最起碼現在不會。”
溫玉:“......”
打破這尷尬的沉默的是小胡,小胡拿了硬盤出來。
“可以了劉隊。”
東西拷完就可以打道回府了,劉子科猶豫了一下,還是回頭對杜芊說道。
“謝謝杜小姐的配合,如果有需要,我們會再聯係你的。”
杜芊點了點頭,開門送他們。
幾人走到街上,劉子科眼巴巴地看向秦晉荀——隻有秦晉荀開了車。
隻是秦晉荀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了腳步,“在這裏等我一下,我有點事。”
說完,秦晉荀又轉身回到了店裏。
劉子科和小胡隻好百無聊賴地等在路邊。
一陣突如其來的陰鬱席卷了溫玉的感官,她默不作聲四下望了望。
初夏風來,四處溫暖懶散,店鋪林立,行人二三,稍微打眼的,還是一亮輛銀灰色的跑車,靜靜地停在道的對麵。
車窗關得很緊,黑色的玻璃膜阻隔住了外麵的人探尋的視線,完全看不到裏麵是否有人。
“溫玉,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
溫玉隻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劉子科卻順著溫玉的視線看過去,忍不住將嘴長成了“O”型。
“我的天,你看到那輛跑車的車標了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豪車,太拉風了吧。”
身後有風鈴聲響起,秦晉荀開了門重新走出來。
“秦教授,你剛才又回去幹什麽了?”
秦晉荀雙手插著兜兒,神色淡淡,“沒什麽,走吧,我跟你們一起回警局。”
溫玉抬步跟上,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
街角處,那輛跑車發動,緩緩駛離。
而先前被什麽盯住的感覺也瞬間消失。
她斂下神色,低著頭快步跟上。
回到警局是下午三點,劉子科擼起袖子霸占了一台電腦,看那架勢是準備通宵將這些錄像都過一遍,溫玉也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秦晉荀坐在寬大的椅子上,雙手交疊,看著溫玉的背影,神色又開始放空,
陽光斜斜地從她身後照進來,將一頭黑發染上了金邊,他眼神更好一些,還能看到她形狀優美的脖頸上麵細小的絨毛。
就像油畫裏恬靜的仕女。
溫玉不覺得什麽,劉子科卻如芒刺在背,點鼠標的手都快不好用了,他轉過頭討好地看著秦晉荀。
“秦教授,要不您——”回去休息一會兒?
他劉子科是得有多大的麵子,能讓秦教授陪著他看這些枯燥無味的監控錄像。
秦晉荀卻站了起來,輪廓分明的下頜微揚,視線從他身上一掃而過,薄唇輕啟。
“幸苦了,時間也不早了,我點晚飯給你吃?”
劉子科抬頭看了看豔陽高照的日頭,
“不用,我不餓——”
秦晉荀衝著他露出了一個淺薄的笑。
“咳咳。”小胡在一旁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但是也有點想吃,那就麻煩秦教授了。”求生欲促使著劉子科的話硬生生地轉了個彎。
秦晉荀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到一邊掏出電話打給了什麽人,足足講了五分鍾的話,聲音很小,眾人都聽不清楚。
撂下電話,秦晉荀又重新回到座椅上,曬著太陽,發呆。
不過半個小時,辦公室的門敲響了,一個警員推開門,同時一股麥香也湧了進來。
劉子科以為是哪位好心的同仁將外賣送過來了,立馬揚著笑臉站起來。
“這麽快啊,聞著真香——哎?季檢?”
劉子科不由得一愣。
季景然施施然跟在警員的後麵走進辦公室,手中拎著一個糕點盒子,盒子上是那家需要排很長隊才能排到的網紅蛋糕店的LOGO。
他似乎第一眼看到的永遠隻有溫玉,目光柔和地衝她笑笑。
溫玉直起身子,“景然?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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