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杭州城外,林家軍的軍營門口來了一隊趾高氣揚的披甲士兵,走到軍營門口也不報關,吊兒郎當的朝軍營裏喊道:“王丞相傳令杭州舉行比武會演,杭州境內所有官軍都要派出代表隊參加,速速讓你們統領出來見我”,這一嗓子吼下去,軍營裏的人都隻是朝軍營外看了一眼,根本沒把這隊人當回事,那隊長見自己的宣令無人應答,當即破口大罵:“你們都是聾子嗎?速速讓你們統領出來見我”,不出所料,林家軍的軍營裏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哨樓上,該睡覺的還是睡覺,軍營裏的訓練章程也沒有任何改變,但是這個隊長並沒有就此罷休,而是充分發揮了他潑婦罵街的看家本領,一罵就是半個小時,效果十分顯著,不少人來到軍營門前隔著護欄注視著他們,那個隊長見此情形越罵越起勁,而且還將周宗仁對他交代的話拋之腦後,各種不堪入耳的話從他口裏傳出,而且完全沒了目的,直接是為罵而罵,
大約十分鍾之後,石頭手持強弓來到軍營門前,二話不說,撚弓便射,那隊長還算機警,見箭矢迎麵而來,閃身躲過,結果他身後的一名士兵躲閃不及,強弓的巨大威力直接擊穿他身穿的青銅鱗甲插進胸膛,隨即那名中箭的士兵發出一聲哀嚎倒了下去,那名閃開箭矢的隊長見石頭竟然直接動手,即時驚慌失措的喊道:“你竟敢!我可是奉王丞相的命令前來傳令,你們要造反嗎!”,當他這句急促的話說出口時,石頭的第二發箭矢已經出弦,他連忙再次躲閃,這一箭被躲開之後,數十隻箭矢從軍營裏飛出,軍營外來挑釁的這隊人中有一個眼尖,丟下手裏的長槍連忙飛奔而逃,其餘妄圖抵抗的人都在三輪箭矢之內被射成了篩子,畢竟他們身上的青銅鱗甲防禦力隻能算一般,而且這一隊十五個人隻有一匹馬和兩張小圓盾,不能抵擋箭雨的攻襲那個率先跑路的士兵背後也被射中了一箭,但是因為箭矢威力不足和兩者相對速度不快等原因,箭矢並沒有擊穿他的鎧甲,但是被這一箭射到之後,他原本就很快的速度再度加快,連吃奶的勁的使出來了,一輪衝刺跑出一定距離之後,他連忙脫下身上的鎧甲繼續跑路,在逃命的時候,這副鎧甲作用不大,體力和腳力才是活下去的關鍵。石頭等人見他逃走也沒有追趕的意思,因為這幾天在軍營附近已經查明的暗哨就有五六處,這消息根本就沒法封鎖,所以滅口一個小兵沒有任何意義,這個小隊長從身邊搶過來了一張圓盾護住了身軀,但是盾牌擋不住全身,三輪箭雨之後,雙腿各中一箭,倒在地上緩慢的向外蠕動,石頭走上前去一腳踢飛他的盾牌,踩在他臉上:“雜碎,你再罵一句給我聽聽?”,那名小隊長在慘叫的同時考慮了一會兒,料定若是下跪求饒也未必能夠活命,硬氣一點使個詐數或許才有機會,他慘笑著說道:“哼,你敢殺我嗎,你們要是殺了我,消息傳回周統領那裏,林遠山也得給我陪葬,我一個大頭兵,換林青山一個兄弟,不虧,來呀,殺了我啊”,他這句話說完果然起了效果,石頭等人大驚,難道林青山真的在杭州城內出事了,聯想到林青山昨晚的傳信內容:軍營門前若有挑釁,殺之不必上報,沒有他的命令,不得進入杭州城,固守軍營,這是個什麽意思呢,一半的可能是林青山要在杭州城內搞什麽事情,不想他們進去壞他的計劃,畢竟他們這群人中沒有高階軍官,林青山基本上沒有給他們交代過任何計劃,這就導致了現在的局勢隻能靠猜,這個小隊長的話半真半假,因為現在謝安在杭州城內,即便有人要對林青山動手,林青山隻要跑到謝安身邊坐著就沒事了,但是最大的問題是林青山在杭州城內孤身一人,現在的杭州又是各路豪傑英雄際會,像現在被他們踩在腳下的這個小隊長一樣不知輕重的人不在少數,若是真的動起手來,且不論林青山的武藝如何爛,單人數上就占不到便宜,市井之中又沒辦法發揮弓箭遊擊的優勢,所以現在從他們眼中看,林青山是陷入了龍潭虎穴,性命危在旦夕,石頭想了半天都看不破這個死局,正準備下手從這個小隊長口裏逼問出更多的細節,不料衛隊隊長思緒更快:“把他削了”,現在軍營裏一共有三波人,一波是長期駐守在杭州的野戰衛隊,這支部隊屬於丁本昌管轄,林家莊的標準衛隊是趙世安手下的偵察兵,但是由於林青山太過倚重,所以趙世安手下的這支部隊經常‘不務正業’被林青山派去搞些副業,比如上次杭州戰役中的黑吃黑,大多數時候,包括趙世安這支特種部隊組建之前,林家莊的防務都是由丁本昌及手下的部隊負責,當時丁本昌手下共有六百多人,後來組建護衛隊,丁本昌手下被抽走了一百多人,這也是特種部隊的底子,嚴格意義上講,丁本昌手下的衛隊屬於野戰軍,(這支部隊的前身本來就是林青山在衛國戰爭中訓練出來的精銳部隊),現在林家莊的防務,隻要是趙世安不在莊內,基本上都是丁本昌在負責,趙世安手下的部隊也歸丁本昌差遣,第二波人是這次被林青山調過來的石頭一夥,林青山為什麽調他們過來之前已有詳述,石頭手下的人基本上都唯石頭馬首是瞻,他們一起出生入死,年齡並不占優的石頭已然成為他們心目中的大哥,最後一撥人是這二十多個偵察兵。他們也是被林青山隨同調過來的,目的有兩個,第一是石頭和他手下的部隊之前在重武器的使用上沒有實際經驗,派他們一起過來,主要是協助操作投石器,床弩,重鎧甲,重騎兵等重武器,但是他們實際上歸屬在趙世安手下,三波人聚集在一起林青山也沒有明確指揮權的統屬,三波人平時是原本就駐紮在杭州的衛隊中隊長齊達在發號施令,畢竟客隨主便,這個軍營是他們建起來的,他們在杭州的時間也最長,對杭州的事情也比較熟悉,但是現在出了能威脅到林青山人身安全的大事,這個時候恐怕就不是他這個中隊長能獨自裁決了,偵察兵那一撥的小隊長呂錚皺著眉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但是石頭卻勃然大怒:“齊達,現在還沒問清楚情況,萬一他說的是真的怎麽辦?要是林將軍有個閃失,我們如何能回林家莊交差”,
齊達冷酷的回答道:“我沒辦法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但是我隻能當他說的是真的,昨晚收到林將軍傳信之後我就做了最壞的打算”,
石頭:“那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齊達:“他不過是一條惡狗而已,他說他能換林將軍一命,你信嗎?”,
石頭:“你有什麽打算?”,
齊達:“我第一次來杭州保駕,臨行前丁統領曾對我說,如果事關重大,隻要能保林將軍周全,可以采取一切手段,若是林將軍身臨險境,必要的時候可以把林將軍綁回林家莊,造成的後果丁統領他一人承擔,我認為現在的情況,足以啟動這條命令!”,偵查兵那邊的呂錚也附和著說道:“趙統領對我也有密令,差不多也是這個意思”,石頭一頭霧水的問道:“你們在說什麽?”石頭對他們的話大為駭然,聽他們這話裏的意思,要造反嗎?造林青山的反?不像,倒是有點要起兵另立大王旗的意思,呂錚歎著氣對他說道:“跟你說多了你聽不懂,如果情形緊急,林將軍不會讓我們做無謂的犧牲,其實這個事情是小青夫人告訴我們的,有一次小倩夫人對林將軍說,讓他不要出去打仗,林將軍回答,他打仗不是為了功名利祿,隻是為了能夠活下去,不光是為了他自己,為了兩位夫人,也是為了我們,為了林家莊所有人,你回想一下你為什麽會拿起刀槍,難道打仗好玩?在這亂世之中,為了活下去,很多時候隻能主動進攻,若是沒有我們一次次出征,林家莊工程建設和我們的武器裝備,這麽大的開銷你以為光憑現在的林家莊就撐得住嗎?上一次我們奉命劫奪金銀,林將軍給的任務很輕鬆,隻有一萬兩白銀,但是趙統領在遠離林家莊之後對我們說了他的計劃,如果有可能,至少帶五十萬兩白銀回林家莊,不為別的,起碼不讓小青夫人為了那點藥錢發愁,上次小青夫人生的病其實並不是什麽大病,隻要少操勞家務,多吃點補藥就沒事了,可惜林家莊當時的存銀不過五萬兩,今年年初,林將軍購進礦石花費了近萬兩白銀,而且浩大的工程不斷展開,這樣的情勢下,小青夫人才想省下這幾十兩銀子的藥錢,上次趙統領給我們說的原話我給你轉達一遍:一萬兩銀子是林將軍給我們的命令,我們必須完成,而五十萬兩是我對你們的請求,拜托各位了”,石頭聽完眼咕嚕一轉:“好,我不認識幾個字,昨晚林將軍的傳信我看不懂,你們說怎麽辦吧!”,呂錚也把頭轉向齊達,他既然要削了這個小隊長,說明他心裏已有定計了,齊達緩緩說出自己的計劃:“直接去太守府,抓了那些從朝廷來的大官,如果林將軍還活著,我們就拿他們換人,如果林將軍死了,我們便在杭州殺他個天翻地覆,反正也沒臉再回林家莊了,最次的結果,我們強衝太守府,一路殺過去,讓他們知道我們林家軍不是好惹的,到那時,我們雖然死了,但是即便林將軍在他們手裏,他們也要考慮林家莊的報複,從而不敢對林將軍下手”,
石頭:“我們這麽點人去衝杭州城?”,
呂錚:“你怕了嗎?”,
石頭:“哼,我知道你們這些參加過大戰役的人看不起我們這些散兵遊勇,但是放心,我們絕對不是孬種,有需要的話,我們衝前麵,等我們死光了你們再替上來”,
齊達:“我們現在人手不夠,即便我們能穩住前排,但是也沒有分身術去操作那些重武器,所以需要你們當中軍來操作重武器和使用弓弩壓製,昨晚我想過了,隻要能進入杭州城,杭州城的巷道不適合戰車和弓箭發揮,但是同樣也可以抵消他們的人數優勢,我手下的七十多人守前後兩條戰線勉強夠用,有機會重鎧甲和重騎兵先把他們的兵力滅一波,呂錚,你們箭法好,如果進攻局勢不順,需要你們上兩邊房頂用弓箭為我們提供支援”,
呂錚顧慮重重的點頭道:“沒問題,但是我們怎麽進杭州城?我們帶著這麽多重武器,恐怕。。。”,
石頭大手一揮:“如果他們不放行我們就打進去”,
呂錚瞟了他一眼:“我們這麽點人大白天去攻城?”,
齊達歎了一口氣:“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們現在不可能等到晚上”,
三人議定之後立即著手準備,這一戰意義重大且雙方兵力懸殊十倍以上,他們隻能采取緊急預案動用所有還處在保密階段的武器,石頭在外麵忙前忙後的整理武器裝備之時,齊達和呂錚在營帳中密議,呂錚對齊達說道:“沒有見到林將軍之前,即便謝安和張翰出麵止戰,我們也不用給他們麵子,有機會連他們一起擒拿”,齊達:“雖然現在已經不在乎多樹下一個死敵,但是你似乎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向謝家求援,能告訴我為什麽嗎”,呂錚:“還記得幾個月前那個逃婚的謝道韞嗎?”,齊達:“你是說。”,呂錚:“沒錯,趙幽蘭就是謝道韞,謝道韞逃婚讓王謝兩家丟盡了臉麵,尤其是王家,帶了這麽大一頂綠帽子,這仇怨恐怕是不好化解了,謝家也一樣,起碼現在不能指望他們”,齊達:“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