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宴席至此結束,之後的對話中,很快就有人提起了比武一事,理由有二,第一是震懾孫恩等悍匪勢力,第二是從民間選出一些武藝高強或體格強悍的老百姓加入官軍,由此填補這次杭州戰役造成的巨大兵力缺口,這一提議被提出來之後,在場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王彪之也沒有多加思考就同意了這一提議,因為即便沒有人提起這件事,杭州擴軍也在此次行程安排之中,沒過一會兒,又有人走到中堂之外檢舉:“稟報謝丞相,王丞相,及諸位大人,下官周宗仁,有事奏稟”,眼見這人麵色不善,但是謝安還是淡然的回答道:“有事就說吧”,那人微微一笑:“卑職聽聞尼山書院本屆的學生中,有人偽造朝廷官憑,藐視王法,膽大至極”,其實自從他說完第一句話,坐在上麵的大多數人就知道他說的是誰,尼山書院裏麵有官職的人隻有兩個,一個是山長,還有一個就是林遠山,,若是上次的杭州戰役,官軍贏了,書院又會多一個年輕的軍官馬文才,可惜杭州戰役沒有打贏,而且馬文才還背鍋了,山長在書院待了二十年,排除他之後自然隻剩下了林遠山一人,雖然心裏早就有底,但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何人如此膽大妄為?”,
周宗仁:“稟告王丞相,那賊人正是林青山的弟弟林遠山,他曾當著所有學生的麵拿出了那份偽造的官憑,人證充足,至於物證,隻要派人去他的住所稍加搜查,定然人贓俱獲”,
王彪之:“竟有這事,倒是稀奇,來人,去傳林遠山來見”,
周宗仁:“王丞相,不必去傳,此賊現在正在宴席之上”,
王彪之:“你一句一個此賊,他有跟你有仇?”,
周宗仁:“稟告丞相,數日之前,林家軍武力闖關,殺了卑職手下數名士兵,蠻橫至極,而且迄今為止,卑職傳去問責的書信還未有回音”,王彪之左右瞟了一圈,先是在眾人中鎖定了昂首而坐的馬文才,然後又在低著頭的祝英台和幾乎把頭埋到地上去了的林青山身上掃了一遍,稍稍對比了一下,他很快就從兩人中認出了林青山,於是他朗聲對林青山所在的地方喊道:“林遠山,速速前來對質”,“來了”,林青山猥瑣的應答了一聲,然後一路小跑來到中堂之前,與檢舉的人並列站在一起,兩個人一個站的筆直,龍行虎步,一臉正義盎然,一人形態猥瑣,滿臉愁容歉意,一看之下,高低立判,現場沒有眾人預料的那麽嚴肅,王彪之和謝安看見林青山這副模樣,臉上都浮現起淡淡的笑意,王彪之這樣的表情十分出乎他的預料,甚至他們之前根本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但是沒有備用方案,周宗仁隻能按照預謀好的流程往下執行:“王丞相,您主管兵部,朝廷校尉以上的軍官晉升均會經過您親自過目,您可曾聽說過林家莊有個輕車都尉的林遠山?”,
王彪之:“這個我倒是沒有聽說過,林遠山,你何時被授此官銜?”,
林青山抱歉的說道:“稟告王丞相,草民從未有過官職”,
王彪之:“周宗仁所述之事可是事實?”,
林青山:“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手裏從沒有過任何官憑,周大人所說之事更是無稽之談,草民連字都認不得幾個,如何偽造朝廷官憑?”,
王彪之微笑著轉問周宗仁:“你還有何話說?”,
周宗仁聽林青山矢口否認自己偽造官憑一事,人都傻了,人盡皆知的事情他竟然一句話就否了,書院所有人都可以作為人證,他怎麽敢如此推脫?“大人,下官所說之事俱是事實,書院所有人均可作證”,
王彪之把目光又轉向林青山,林青山淡然的說道:“草民在書院已有半年,沒聽說過書院有個姓都的人,也沒聽說過有個名叫所有人均的,你若真有人證,直接叫幾個出來對質,不然我還要反告你誣陷之罪”,
周宗仁眼見鐵證如山的事情被林青山一口否認,氣的臉色鐵青:“你,我生平二十年以來從未見過你這等無賴之人,竟能顛倒黑白,混淆是非,但是此事鐵證如山,容不得你抵賴推諉,我家堂弟周宗鏡可以作證,還有馬太守之子馬文才,以及今日在場的書院山長夫婦和兩位夫子,均是人證”,
王彪之淡然說道:“你堂弟與你乃是宗親,不可為證,趙老先生,你可否為證?”,
王彪之說著將目光轉向山長,山長無奈的起身答道:“稟告王丞相,老夫據實所言,曾有耳聞,但未曾親眼得見”,山長說完,師母和兩位夫子也起身附議,
王彪之揮手示意山長等人落座:“幾位夫子都是杭州名宿,他們的證言你可有疑問”,
周宗仁臉色鐵青的說道:“林遠山拿出那張假官憑的時候幾位夫子均不在場,但是尼山書院的學生可以作為人證”,
王彪之隨即又將目光轉向馬文才:“馬文才,周宗仁所說之事可是事實?”,
馬文才淡定的起身答道:“啟稟王丞相,在下從未見林遠山拿出過任何官憑之樣的物件,林遠山平日裏確實經常吹噓自己有何等官職,但是每次累述均不一致,上次謝丞相造訪林家莊,林遠山回到書院之後曾對我等講到:謝丞相在林家莊的小河裏釣起了一條七八十斤的大魚,由此可見林遠山平日裏說話不著邊際,無論說什麽都不可信以為真,周大人,幾句風言風語,不可信以為真,我現在累述之事,書院所有除去周宗鏡之外的同學均可證實,不信可問我旁邊的祝英台,她是林遠山的結拜兄弟,與林遠山平日裏關係最為密切,若林遠山真有這個官憑,英台必然知曉,我也沒聽她說起過林遠山有此物件,在下稟奏完畢”,
周宗仁聞言一個趔趄,差點栽倒過去,穩住身形之後指著馬文才氣的七竅冒煙:“你!你竟然!。。。”,馬文才似乎沒有聽到周世宗的話,眯著雙眼不聞身外之事,
王彪之依舊笑著問道:“你還有何話說?”
周宗仁:“馬文才與他有同窗之誼,不能取信”,
王彪之:“這個證人可是你指出來的”,
周宗仁:“這是卑職的疏忽,沒有料到這一點,但是書院學員眾多,總會有人仗義直言,不懼**”,
王彪之:“這事等你有了確切證據再說吧,退下”,周宗仁還想繼續辯解,但是話到了嘴邊還是生生咽了回去,兩人同時拱手離開,王彪之叫住了林青山:“林遠山,你不用退下了,來呀,賜座”,王彪之此言一出,四座皆驚,林青山的風頭剛剛過去王彪之為何還要把他抬起來?如此親切的關心難道不怕悠悠之口嗎?
林青山驚疑的問道:“王大人還有事嗎?”,
王彪之:“沒什麽大事,主要是想聽聽你在書院的經曆,比如剛才馬文才說你曾在書院宣揚謝丞相在你林家莊釣起了一條七八十斤的大魚,本官感到甚是有趣,你細細說來聽聽”,
林青山尷尬的說道:“這些小事有什麽好說的?王大人您就別開玩笑了,我還是找個角落坐著吧”,
王彪之大手一揮:“你隨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