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吃過午飯之後小蕙和周繼離去,山長和兩位夫子也隨後離去,山長和師母送他們到尼山山腳才往回走,出了尼山之後便三三兩兩的分路離開,不久之後,在通往會稽的馬車上,一名老者笑意盈盈的對車上的另外兩人說道:“兩位,此行我們收獲甚大啊”,
“是啊,原本隻是想順便看看林青山的弟弟是何等人物,沒想到反倒讓我們開了眼界”,
“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這等氣勢,難道那打漁的前輩也曾在官場涉足?”,
“難說,東晉才學過人,品德高尚之人我們基本上都認識,但是如這位一般,想了一夜也想不到他的身份”,
“嗬嗬,那人興許我們都見過,隻是肉眼凡胎,認不得真神罷了”,
“有道理,哎,若再年輕個十年,我定要去西南蜀地尋尋這仙境一般的林家莊”,
“老夫平生所見,無一人能得我真傳,沒想到在花甲之年竟起了收徒的念頭,這又讓老夫找回了幾分年輕時的輕狂”,
“怎麽,白兄想收林遠山為徒?怕是落花有意,流水無心啊”,
“林青山幼年之時身邊至少有工文謀三位聖人教導,這些前輩比我猶如雲泥之分,老夫還沒有狂到那個地步”,
“那白兄何出此言?”,
“嗬嗬,昨年年初,上虞祝員外攜重禮來拜訪我,說是家有小女已過及竿,自小聰慧好學,已請遍上虞名師,現已無人可教,所以想請我去教習兩年”,
“祝英台?”,
“嗯!”,
“前天初見便察覺出一些端倪,沒想到她竟是上虞祝公之後”,
“如何?”,
“既然白兄有意,我等定當竭力幫扶,隻是她現已和林遠山義結金蘭,林遠山怕是心有不軌啊”,
“不,林遠山此舉看似不軌,實則暗中袒護,不然這小丫頭混跡書院四月還不曾顯露原型,這恐怕非她己身之功”,
“有道理,林遠山此子詭計多端,一雙靈目似能看穿水火,若是說他不曾察覺祝英台的身份,我是萬萬不信的”,
“其實在這亂世之中,林遠山也算是一個極好的歸宿”,
“這個以後再說吧”,
“我們回去之後就把手稿抄錄一份給你送去,隻是我們三人的文作都偏向行記,還缺少一項醫學,這門工夫劉老弟是行家,你可有安排”,
“臨行前我曾向他說起過此事,他也應下了”
接下來的幾天,謝道韞跟王凝之也在公眾麵前經常露頭,眾人所見,跟畫像上的人也相差不多,於是關注這場婚禮的人也逐漸散去了,七夕節過去,林青山又開始期盼中秋節的到來,畢竟林青山對讀書並沒有什麽興趣,而且中秋節的假期跟端午節一樣足足有七天之久。林青山還可以回林家莊去住幾天,原本林青山還想把小青她們叫過來,但是蔣易那邊幾個月的時間搞出了不小的名堂,所以林青山理性權衡了一番,決定還是回林家莊去過中秋節,隻是這樣一來,來回兩趟就少了兩天的假期,另一邊,林小青和林小倩回到林家莊後趙世安連忙來找她們:“夫人,這是謝家發到我們林家莊的謝道韞畫像”,
林小青:“謝道韞不是找到了嗎”,
趙世安:“是的,但是我想這個您還是看一下為好,這畫像傳到林家莊之後就隻有我一人看過”,
林小青:“好吧,你去吧”,
趙世安:“屬下告退!”,趙世安說完便大步離開了,林小青打開裝著畫像的錦盒之後把絹布打開,然後大驚失色:“小倩,你快過來看看!”,正在解小船纜繩的林小倩被林小青的驚呼嚇了一跳,連忙走過去查看詳情,當她目光落在畫著謝道韞的絹布上時,她也驚呼道:“是她?怎麽可能,我們在杭州看見的畫像不是這樣的呀,是不是有人搞錯了?”,
另一邊的建康謝家內堂中,幾人正在秘密商議一件大事:“謝丞相,現在我是該改口叫親家還是繼續叫謝丞相呢?”,
“這個隨你,怎麽叫都行”,
“此事雖是林青山出的主意,但是您幾乎在半天的時間裏就找到了一個這麽完美的替身,可真是不容易啊”,
“此事湊巧,府中剛好有一人跟蘊兒長得相似”,
“那您的意思是?”,
“人自然要繼續找,但是如今天下皆知王凝之和謝道韞已經大婚,此女雖然文采比不上蘊兒,但也是我謝家的閨秀,琴棋書畫也還說得過去,若將來人找到了,兩人一並嫁給凝之,你看可好?”,
“那人要是找到之後,她們是身份再換,還是把這戲繼續往下演呢?”,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們一家人商議便是”,
“以謝道韞的脾氣,讓她做妾恐怕不太現實吧”,
“這個你去跟她商量便是,我有言在先,她自己擇親,這門親事是她自己選的,做妻做妾你們跟她商量就是,不必問我”,
堂屋中另一人起身對謝安拱手一拜:“侄兒現在鬥膽隨道蘊稱你一聲叔父,叔父,現在謝道韞已被我明媒正娶為妻,日後我們夫妻二人不睦,還望叔父勸教”,此人語氣雖低,但話中明顯帶著幾分火氣,
謝安深吸了一口氣:“你們若能白頭偕老,我自然會略盡綿力”,“多謝叔父”,
“如此,我們就拜別了,改日再見,親家”,此人最後的親家兩個字,語氣明顯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