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娘

阿晚晚

74.老婆婆猝死

書名:伴娘 作者:阿晚晚 字數:5923

那老婆婆見祁天養扶她,嚇得瑟縮成一團,渾身抖得更厲害了!

“不要……不要過來!”婆婆顫抖著說道。

祁天養隻好縮回了手,滿臉無辜的看著那婆婆,又對我使了個眼色,我連忙上前攙扶她。

婆婆不斷地喘著粗氣,就像是受到了極其嚴重的驚嚇,連眼睛都不敢抬,生怕對上了祁天養的臉。

我有些不解,祁天養長得高高帥帥,現在又不再害怕太陽,不用再頂著黑傘出門,這老太婆在怕什麽?

就在這時,屋子裏走出一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老婆婆,連忙衝了過來,“媽,你怎麽了?”

老婆婆還是不斷地喘著氣,“他……他……蓮止……他回來了!”

說著,老婆婆便一口氣上不來,一張老臉越憋越紅,漸漸地開始發黑,最後整個人歪在了那老頭的懷裏,一點點的失去了聲息。

我、祁天養還有季孫三人呆立在一邊,麵麵相覷,還沒有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老頭卻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媽!媽!你別這麽丟下一家子啊!”

“她……死了?”祁天養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對老邁的母子,對著我不敢相信的說道。

我也完全懵住了,可是季孫卻確定的點了點頭,“看樣子那老太太是沒有氣了。”

我們三個全都愣住了,我的心裏更是敲起了鼓錘子,怎麽這麽倒黴,出師不利就算了,一進村子就撞到個死人的喪事!

“你、你們別跑!我媽好端端的,怎麽會就這麽沒了?你們幾個對她做了什麽?!”老頭突然反應過來似的,將懷裏的老太婆放下,爬起來指著我們幾個便咆哮道。

別看他也是六七十的高齡了,吼起來中氣十足,比個年輕小夥子的聲音都不弱些,片刻功夫,左右鄰居便都被他的吵嚷聲吸引了出來,一見到老太婆躺在地上死翹翹了,全都圍了過來,“杆子叔,何阿婆這是怎麽了?!”

被人稱作杆子叔的老頭老淚縱橫,“我老娘被這幾個人弄死了!嗚嗚~~~”

祁天養彈開了他的手,揚著下巴說道,“你可別亂說話,你老娘年紀壽限到了,閻王爺勾她的魂來了,跟我有什麽關係?你可以再跟我掰一會,等你老娘硬了,連壽衣都換不上,到時候老人家連上路都沒件像樣衣服,我看你怎麽跟老人家交代。”

杆子叔一下子回過神來,連忙回頭將老太婆的屍首抱起,就往屋子裏送,一邊讓人去拿壽衣,一邊還不忘對外麵的人群吼道,“老鄉們,把這幾個外來人給我看住了,我要找他們討回我老娘的命。”

那些鄉親們果然把我們圍住了,但是畢竟不是自己家老人出事,鄉親們也就頂多看著我們不讓走,並沒有什麽暴力的舉動。

從鄉親們嘰嘰喳喳的談話聲之中,我們得知這老太婆人稱何阿婆是這個村子現存的年紀最大的老人,今年九十七歲了,經曆過民國、解放、文革和改革開放。她是個老寡婦,守了快七十年的寡,獨自拉扯大四個兒子,上頭三個兒子已經死了兩個,還有一個以前是國民黨,解放後逃到台灣去了,杆子叔是她的幺兒,養了她的老。

不過她自己早在數十年前就為自己準備好棺材和壽衣了。

正因為如此,杆子叔的兒子兒媳很快就從閣樓上找到了壽衣,拿下來讓老人換上了,直到把老人抬上了靈床,手忙腳亂的人群才總算是停了下來。

杆子叔帶著他兩個氣勢洶洶的兒子和掐著腰準備罵街的媳婦走到我們麵前,憤怒的說道,“我老娘好好的在門口栽花,怎麽跟你們說著話就沒了?!她今早還吃了一大碗麵條,胃口腿腳都好著呢!過幾天我們就要給她過百歲大壽了!你們還我老娘的命來!”

祁天養冷笑幾聲,“你這老頭子年紀不小,光長年紀不長腦子嗎?你也知道自己老娘九十九了啊?你也知道她跟我們說著話就好端端的死了啊?我們被嚇到了,幾個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反咬一口?我來告訴你吧,你老娘是辛未年生的小龍,一生風雨坎坷,晚年福運雙收,坐享天倫,今年乃是她的末陽年,陽壽至今日為止,算得安然而死。無病無災,壽盡而終,這樣的好結局,這天下可沒有幾個老人有這樣的福氣,你瞎鬧什麽?鬧得老人都走不安穩。”

祁天養一番話說出來,把杆子叔唬的一愣一愣的,人群中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人站出來,對杆子叔說道,“杆子叔,我也算過了,這年輕人說的不錯,何阿婆算是壽盡而終,跟他們沒得關係的,你還是帶著大娃二娃趕緊給老人家辦喪事吧,別跟這幾個外來娃子鬧別扭了。”

那人說著,衝我們微微笑了笑,看起來很是斯文。

祁天養頗有些注視了他一會,那老頭似乎也很倚重他,“阿適,你說的是真的嗎?”

叫阿適的年輕人點頭,“杆子叔,我不得騙你的。”

杆子叔低聲嗚咽起來,“我還準備給老娘過一百大壽呢!娘啊,你怎麽就不等幾天呢!”

阿適苦笑,“杆子叔,你就沒聽人說過那句老古話嗎?閻王叫你三更死,不得留人到五更,何阿婆的命數到了。”

杆子叔看起來也不像胡攪蠻纏之人,大概是因為老母過世,一時間難以接受,才會跟我們死磕,這會子被自己人勸說,也就想通了,反而帶著兩個兒子過來跟我們道歉。

“適才我情緒過激了,有什麽得罪之處,還請幾位諒解,看在我痛失老母的份上,不跟我這個老頭子計較。”祁天養翻了翻眼,我知道他大概是又想挖苦老頭子,生怕他攪壞了人家的喪事,連忙將他拉住,對那老頭說道,“老伯,沒事的,我們也就是路過,碰上了這麽不幸的事,您也請節哀。”

杆子叔聽我這麽說,也就沒什麽了,反而請我們吃一頓流水宴,說老太太這個年紀辦喪事,算得喜事,凡是路過的人,都要到他家吃一口,表示老太太生前受尊重,人緣好。

我本來嫌麻煩,但是想想我們想找到祁天養出生時候所在的荒塚地,還得打入這些村民之中,便自作主張的點頭答應了。

祁天養和季孫見我應下了邀請,也就隻好坐到一邊,觀看著這場吹吹打打熱鬧非凡的喜喪。

很快我們就搞清楚了那個叫阿適的年輕人的身份,原來他是這個村子的風水先生,不過這麽年輕的風水先生,還是讓我們有些吃驚。

眾人哭喪的時候,我們三人悄悄溜出來,走到一條山泉邊透氣。

季孫突然對祁天養問道,“天養,那老婆婆雖然是壽終正寢,可是她臨死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我也很想知道那老婆婆說的什麽誰回來了是什麽意思,“她似乎還喊了一個什麽名字,叫蓮什麽的。”

祁天養皺起眉頭,“她好像很怕我,可能是認錯人了,也許我長得像她的什麽仇家。”

季孫慢聲細氣的說道,“天養,祁老爺子在這裏收養了你,也就是說,你很有可能也是這裏的人,你有沒有想過,那老婆婆說的人,也許跟你有什麽關係呢?而且……既然她認錯人了,說明你跟她口中的人極其相似,你們,非常可能有血緣關係。”

聽完季孫的一番話,我和祁天養都有些驚訝,這人平日裏活像一個鋸了嘴的悶葫蘆,悶得都顯得有些遲鈍了,沒想到他說的這一番話,竟然頭頭是道,條條在理,可見他的分析能力也是極強,平日裏他不過是大智若愚罷了。

祁天養微微張了張嘴,旋即點頭,“你說的不錯。這也正是我要留下來的原因,我若是有父母,這些村民,一定有認識的,我猜,那老婆婆估計就認識。”

季孫又搖了搖頭,“不對……”

祁天養和我一起疑惑的看向他,“什麽不對?”

“時間不對。”季孫也皺起濃粗的眉毛,“那老婆婆都快一百歲了,就算你的父母是這個村子的人,二十多年前,這老太太也是八旬老人,想來跟你父母那樣的年輕人應該交集不多,就算要詢問,也得去找年輕些的人問。”

我再一次驚歎,季孫不止是分析能力強,而且心細如絲,把我們沒想到的事都提醒到了。

祁天養突然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白把你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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